当安宁察觉翠儿调教明灯的手段便是板子打手之类“幼稚”的教训后,有趣的同时觉得翠儿姐真的是很聪颖的姑娘。
这种教训恰恰是明灯需要、能够让明灯感觉到安心的东西,也难怪明灯那么怕翠儿姐,却还那么喜欢她。
安宁看着明灯怯懦的眼神,嘴角勾起可爱的梨涡。
这也不能说明灯就是喜欢被虐的人,只是经历使然。
“安宁姐,你方才……说什么?”明灯眼睛睁大了一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安宁。
“我说你要不要戏弄一下翠儿姐,她现在可是一动都不能动,一会儿等结界解除了,她什么都不会记得哦。”安宁说着,眼睛眯成了一线天的模样,倒是真的有了几分佛陀的富态——当然是可爱的那种。
明灯听着安宁的话,双手环胸,心口莲花旋转的速度都提升了一些,她咽了口唾沫,扭过头去,小声说道:“姐姐,我是猫儿,不是鱼……猫是吃鱼的。”
安宁听着明灯的话先是一愣,旋即笑出了声,身子后仰,一脚轻轻将明灯从浴池台子上踢了下去,嗔道:“你这丫头真是有意思。”
明灯站在水渍中,浴巾松垮垮的,她提着浴巾,视线飘忽的说道:“姐姐嘴上说着戏弄翠儿姐,其实就是想戏弄我罢。”
安宁歪了歪脑袋,说道:“姐姐我像是在钓鱼吗?钓你上钩?你又不是店里有钱的公子哥,我钓你做什么……再说了,我可没有鱼饵给你吃。”
“这可不一定,公子在洗玉水旁钓鱼儿也没有鱼饵。”明灯说着后退了几分:“安宁姐姐,咱们别闹了……时候也不早了。”
安宁没有理会明灯催促的话语,疑惑说道:“公子?什么公子。”
“景天公子呀,就是月姐的公子。”明灯摇头,以她的视力其实在桥上就见到了白景天光秃秃的鱼钩,所以奇怪。
明灯到现在还在想,如果不用鱼饵,景天公子钓的是鱼,还是她家的小姐。
她本来都不是很在意这件事了,可是一想到翠儿姐方才提过的,她会给小姐做陪嫁丫头的事儿,有些在意起了白景天和小姐之间关系。
“公子是个好人,可也很奇怪。”明灯提着浴巾,对着安宁说道:“姐姐那么喜欢翠儿姐,干嘛说这种捉弄她的话……”
“你就别说旁人了,这时候提什么男人,扫兴。”安宁一跃落地,溅起地上的水花,她看着明灯。
明灯这个丫头的身子、天赋都很奇怪,可又不奇怪,因为是个好孩子。
这就像明灯描述的公子。
安宁觉得明灯认真一些,一定前途无量……可她有些没出息,和她的小姐一模一样。
勾起嘴角。
她就是喜欢这个劲。
安宁走过去,懒腰将明灯抱起来,明灯虽然惊讶,可也没有挣扎。
安宁姐姐年龄比她大,可并不比她高太多,浴室地滑,她不想姐姐摔着,乖巧的看着安宁的脸,直到安宁将她放在翠儿姐的面前。
“……姐姐,我真不行。”明灯站稳后,瞧着一动不动的翠儿,连连后退。
“行了,我还能真的让你戏弄翠儿姐?”安宁整理长发,将明灯身上的浴巾披在自己身上,轻笑着道:“好啦我承认,方才不是想要戏弄翠儿姐,而是想要戏弄你……若是你真的做了捏她脸的举动,这结界会立刻消散哦。”
安宁用温和的语气说着让人不寒而栗的话语。
“……”明灯想着那样的事情发生,身子一脸颤了几下,旋即感觉手心和耳朵一阵阵的幻痛。
果然,这个世界上处处充满这恶意与陷阱,哪怕是小姐的闺蜜,哪怕是她喜欢的这个安宁姐姐……一样要提防。
冷风顺着窗子的缝隙挤进来,在进入佛光中立刻被凝固成一股子浅色的光彩,明灯伸出手触碰光彩,旋即一股子寒流顺着她的手臂吹拂到脖颈上,冷意让明灯的身子不自然的蜷缩了一瞬。
她清醒了一些,忽然问道:“姐姐为什么要戏弄我。”
明灯这个问题很奇怪。
因为春风城的姑娘戏弄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比如想要看到有趣的事情,一说是因为喜欢才作弄……这是姑娘家的日常,不值得问。
明灯问了就是真的奇怪,因为这不像是安宁能做出来的事情。
“真是个聪颖的丫头。”安宁在白玉盘身边坐下,心想这一对姐妹她都很喜欢。
她伸了一个懒腰,在明灯不解的视线中牵住白玉盘的手,面色认真了一些:“你是七姑娘的丫鬟,翠儿姐也拿你当亲妹妹看……所以聪明一些是好事,其实你真的很合适做七姑娘的丫鬟,看起来傻兮兮的最好,翠儿姐喜欢,七姑娘也喜欢。”
“姐姐,我不明白。”明灯摇头,什么叫看起来傻兮兮的,她不认为平日里自己是装傻的人,她其实真的不够聪明。
“你这丫头,小心装傻装着装着……真傻了。”安宁啐了一口,又觉得被偏爱的就是有恃无恐。
明灯真是让人嫉妒,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明灯在翠儿姐心里的地位一定比她这个倒贴上来的禅子要重要许多。
即便明灯真是是看上去的那么蠢,十楼的姑娘也会很喜欢她,更不要说实际上……这是个贴心的孩子。
“你以后一定是个合格的侍女。”安宁说道。
“姐姐……你究竟是想做什么?”明灯越来越奇怪了。
“你是说教唆你捉弄翠儿姐的事儿?”安宁拧了拧腰,平坦的小腹上出现些许泪痕。
“……”明灯咬唇,心道姐姐倒是直接说了“教唆”两个字。
“我只是想告诉你,少去做哪些作死的事儿。”安宁抿着嘴,似笑非笑的看着明灯。
自尽在安宁眼里算不上“恶”事,可总归是不太舒服,尤其是她还是很喜欢明灯的。
“姐姐?”明灯一愣,旋即心虚的低下头。
她寻过死的事,小姐和十姑娘都刻意隐瞒了白玉盘,怎么安宁姐姐知道?
她有些害怕的看着安宁,急着道:“安宁姐姐,不要与月姐说那事。”
“我可不会与妹妹说这种事儿,这不是自找不自在吗。”安宁招呼着明灯回来坐着,随后说道:“过去的事也过去了。”
明灯走到结界发动之前的位置坐好,说道:“安宁姐姐,你说要是能活着,谁不想活着呢……所以我真的很喜欢小姐。”
“也是。”安宁心道明灯早就不是刚刚被捡回来的小半妖了,自己就是知道不能在春风城待太久,所以才想要逗明灯玩?
姐妹两个都很有意思,若是可能,她真的想要带着这两个丫头回东玄,在禅宗能有个贴心的丫头陪着……一定会很高兴。
“明灯,你说我要离开春风城,常姐姐会不会愿意与我一起?虽然她好像喜欢某个公子,可我也很喜欢她。”安宁说着走到翠儿身后,将手探入翠儿漆黑的长发中。
明灯一愣,正要说什么,就看见周围的佛光逐渐散去,空间继续流动的同时,一阵阵水声、心跳声重新出现。
白玉盘和翠儿没有察觉到任何的不妥之处,只有明灯呆呆的看着认真给翠儿继续清洗头发的安宁。
听安宁姐姐的意思,她……也和青莲姐一样,要离开?
“你犯什么傻呢。”白玉盘怪异的看着明灯,嗔道:“咱们再去泡一会该出去了。”
“嗯。”明灯随着自己的姐姐进入汤池。
浴池下方,翠儿一边享受着安宁在她头上的按摩,昂起头,一头黑发披在身后,露出白皙的前额,那温水冲下她头上的发膏,在地上流淌。
翠儿回头看了一眼腻歪在一起的两姐妹,说道:“明灯,你这儿的莲花越来越好看了,师先生怎么说?”
“啊?”
翠儿忽然的点名让明灯一愣,她紧张的说道:“翠儿姐,我也没给先生看呢……”
位置也不方便,小姐不许。
“你没有不舒服吧。”翠儿又问。
明灯摇头。
“我可不是关心你,你这丫头是半妖,若是忽然觉醒了什么,挠伤了姑娘,看我怎么收拾你。”翠儿哼了一声。
“翠儿姐,可没有猫妖身上长莲花的,这丫头奇怪着呢。”安宁符合着道。
“谁说不是呢。”翠儿笑着。
白玉盘看着那两个姐姐一起揶揄自家妹妹,说道:“指甲是有些长了,一会儿……我给你剪一剪。”
“姐,我指甲才不长。”明灯噘着嘴。
伴随着姑娘们的笑声,屋内的气氛无比的和谐。
明灯松了一口气,她抱着姐姐的手臂,最后看了一眼正笑着的安宁。
既然安宁姐姐不想与自己说太多,那她也就不问了。
明灯心想其实不光是安宁姐姐有事儿问她,她也有事情想问的。
比如……
明灯看着窗外远处那金光冲天的大佛虚影,嗅着那虚影上和安宁姐姐如出一辙的香气,抱着自己姐姐的手又紧了几分。
这春风城可真奇怪,每个姑娘看上去都很普通,可又和她以前知道的人一点也不一样。
兴许只有月姐是永远不会离开她的人。
……
……
在这个世界上,有几个姑娘即便平日里没有什么存在感,可世上一直有人关注着她。
说的不是杜七,而是安宁,是禅子。
秋水楼。
才和红吟与绿绮对完了这些时日秋水楼的账目,祝平娘只觉得头昏脑胀的,好似直面九霄上仙的一样。
她长长伸了一个懒腰趴在柜台边一副慵懒模样,属于女子的风韵展露无遗。
祝平娘趴着,歪着头看着窗外那一幕遮天的金光,倾听场子中姑娘们手里的音律,伴随着那泉水叮咚令人舒缓的七弦琴声,真的是一种享受。
对于她来说,早就过了听不如自己的姑娘们弹琴会下意识挑刺的年龄,要不然……这世上可没有几个人的琴音能入的了她的耳。
兴许十娘算一个。
十娘教的那个姑娘也算一个。
“……”祝平娘忽然一愣,因为她忽然意识到,杜十娘不仅仅是教了杜七的,还有那个名叫安宁,实际上的不得安生之人。
安宁叫杜十娘一声先生,那岂不是自己的徒孙?
祝平娘风姿绰约身子好像过了电一般,她露出一抹苦笑,道宫的人已经给她带来了够多的痛苦,现在又和禅宗扯上了关系。
祝平娘眼镜里映着窗外那大佛的金光,本能觉得会有来自佛门的麻烦找上自己。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一身黄衣的姑娘掀开帘子,笑着说道:“祝姐,有人找你。”
“找我?谁找我?不会是和尚吧,告诉他我不见。”祝平娘慵懒的继续趴着。
“姐姐你说什么呢,可是算账算糊涂了?”女人走过来,摸了一下祝平娘的额头。
“去去去,没大没小,我瞧你是又皮痒了。”祝平娘推了一下黄衣女人的小腹,问道:“是谁找我?”
“回祝姐,是一个姑娘家,带着面纱看不见脸,但是……身材可好了。”黄衣女人说着,瞥了一眼祝平娘的胸口,移开视线:“那姑娘说要找古今皆平……可不就是找姐姐你。”
“……“祝平娘嘴角抽动,下意识的双手环胸,随后呸了一声:“让她进来吧。”
黄衣女人走出去,随后领着一个身材高挑、一身浅色绒裙的女人走了进来,虽然她带着面纱,可不是倚石仙子还能是什么人。
祝平娘有些无奈的看着倚石仙子。
黄衣女人心道果然是朋友,她转身对着倚石仙子说道:“姐姐,祝姐就是您要找的古今皆平。”
“平?我其实一直不太懂,你们这儿的平……和我理解的应该不是一个东西?”倚石仙子眨眨眼。
“撒,谁知道呢。”黄衣女人视线掠过祝平娘让人残念地方,轻笑。
“抓紧给我滚。”祝平娘扬起了手,那黄衣女人便逃似的离开。
祝平娘哼了一声,又无奈的叹息,都是自己调教出来的姑娘,也就是她喜欢且宠着才惯出了那副无法无天的模样。
“好好的古今皆平,现在成了这个意思。”倚石仙子摇摇头:“才对上九霄上仙,现在就在店里算账,你可真够闲的。”
“有话直说。”祝平娘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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