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力全开，正在全速码字的孙全愣住，敲击键盘的十指也停在那里，他扭头看向袁水清手里捧的那碗面，看得出来，她手艺确实一般。
面汤很清澈，酱油都没放一点，排骨应该是他厨房里的黄焖排骨，青菜估计是放在面条里一起煮的，混杂在面条里，显得有点软塌，荷包蛋煎得也有点焦。
但孙全还是感觉自己的心弦颤了一下，如果他有心弦的话。
上辈子，作为一个万年扑街，他在几任女票那里的待遇只能说凑合，反正几任女票都没给他做过饭的，最多也就泡一碗泡面。
像袁水清这样给他亲手煮面，还煎了个荷包蛋的，他没遇见过。
其实，早在他决定追袁水清的时候，他就有思想准备——不指望她给他做什么吃的。
因为在他的印象中，美女九成都是不会做饭的。
何况，他大学学的专业实在坑爹，重生前他几任女票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是厨师专业毕业的呀！我又不是！所以当然是你做饭啦！”
“快吃吧！吃完再写。”
袁水清将面碗放在孙全面前，看了眼他电脑上的文档，微微笑了下，“这是你今天写的第几章了？”
“第七章，写完就睡了！脑子快转不动了。”
孙全随口答着，拿起筷子低头吃面，其实他不仅脑子快转不动，一天两万字在键盘上敲下来，他感觉指尖的皮都薄了一层，敲击键盘的时候，指尖已经有痛感。
“第七章？”
袁水清眼神微讶，“脑子转不动了？要我帮你按几下吗？”
她目光看向他的脑壳。
“这么好啊？好啊！来！开始吧！让我试试你的手艺。”
正在吃面的孙全转脸看了看她，笑呵呵地点头。
有这样的福利，他当然不会拒绝。
袁水清含笑走到他身后，双手十指张开，抓着他的脑门，一边轻柔地按着，一边轻声说：“其实我没给别人按过，所以也就谈不上什么手艺了，你别挑啊！试试看有没有效果。
“唔……用点力！”
孙全继续低头吃面，随口提了个要求。
袁水清微微加重按压的力道。
片刻后，孙全再次开口：“嗯，用力！”
袁水清微微咬了咬嘴唇，十指使劲一按，“噗……咳咳……”孙全一口面忽然喷在地上，低着头连连咳嗽。
袁水清吓一跳，“啊？你吃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一边轻声责备，一边用手帮他顺着背。
片刻后，孙全抬起头来，一截面条很调皮地从他鼻孔里挂出来，咳得脸色发红的他，什么也没说，伸手从桌上抽了一张抽纸，清理掉鼻孔里那根面条。
然后他才回过头幽怨地看着袁水清，“亲爱的！我错了！你轻点好吗？”
袁水清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啊？刚才是我太用力了，所以你才……你才呛的吗？”
见她表情尴尬，孙全无奈一笑，“不！是我的错！是我太柔弱了，不关你的事！”
就冲她今晚主动给他煮面，主动帮他按摩头，他就不可能跟她生气。
袁水清还是有点尴尬，脸颊有点红，不好意思地笑着，举了举手，说：“那、那还是算了吧！我不帮你按了，你好好吃面吧！吃完赶紧把这章稿子写了，然后早点睡！我、我先去睡了。”
说完，她轻咬着嘴唇，脚步匆匆地离去。
“我真没事！”
孙全对着她背影喊了一声，看着她出门、关门，他忽然莞尔一笑。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真的赚到了。
赚到这么好一女票。
可能他骨子里就比较贱吧！感到甜蜜、幸福的这一刻，他心中竟然产生一丝担忧。
不是担心未来某一天袁水清可能离他而去。
而是担忧自己心中那股多年积攒下来的郁气，对生活的不满和愤怒，随着和袁水清在一起时间久了，慢慢消散了。
他不知道别的作者需不需要这样的郁气和对生活的愤怒，但他一直认为自己需要。
就像一个摇滚歌手，当一个摇滚歌手对生活不再愤怒的时候，往往就是作品失去摇滚味道的时候。
也像香江几位老牌巨星。
他们曾经都是孙全非常喜欢的演员，可是重生前，他渐渐发现这些他喜爱的演员……演技好像都退步了，演出来的戏，再也没有以前那种令他惊艳的感觉。
一开始，他不明白是为什么。
后来他才慢慢意识到是这些演员性格中的那股戾气消散了，性格变得太平和，甚至可以说慈祥，于是，他们演出来的角色，眼神该凌厉的时候，已经没有年轻时候的那股摄人心神的感觉。
网文圈的很多作者，孙全也发现过类似的现象。
很多大神刚出道的时候，作品的风格很犀利，令人叫绝。
比如神基，神基目前正在连载的《佛道》，字里行间就有一股明显的戾气，孙全记忆中，神基接下来几年写出的《老妖》、《龙蛇》以及其它几本作品，都是杀气四溢，很能感染读者。
但等他功成名就之后，他作品里的杀气就越来越淡，那股非常能感染读者的味道也越来越淡。
自己是最了解自己的。
孙全清楚自己的很多灵感和创作的原动力，都是来自于心中那股郁气。
他不知道如果有一天那股郁气消失了，自己写的东西还有味道吗？
出神十几分钟，他忽然摇了摇头。
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真的怕那一天到来，那就趁那一天到来之前，争取挣够这辈子花的钱吧！
他已经越来越喜欢袁水清，不可能为了那种狗屁理由，而跟她分手。
低头继续吃面，然后继续码字。
……
2月3日下午，鬼舞吃过午餐，给自己冲了杯蓝山咖啡，才不慌不忙地打开电脑，找到起点月票总榜。
这个过程中，他的嘴角一直是洋溢着笑容的。
他估计自己的《邪气》排名肯定又上升了。
而事实也确实没出乎他的意料，起点月票总榜打开，他看见自己的《邪气》已经杀到总榜的第十名。
作为一本刚刚上架三天的新书，能这么快就杀上月票总榜前十，他内心很骄傲。
但下一秒，他的目光直了。
排在第9名的是……《我十项全能》？
“草！老子把它逼到第九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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