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眼下有什么办法呢?这附近人迹罕至,一时之间没有解决粮草的办法,看来也只有舍车保帅,杀马充饥了。
有些尖刀军士兵见到张雍杰不断抚摸追风宝马,都知道张雍杰的意思。
士兵甲和士兵乙当即站起身来,以开大号为由,向张雍杰告一个短暂的假期。
过了一个时辰,士兵甲和士兵乙便端来了两大锅鸡肉,招呼弟兄们大快朵颐。
张雍杰心存疑虑,这附近没有城镇,他们哪里来的鸡肉?还有锅碗瓢盆,显然附近有人家。
士兵甲道:“附近有个老乡,听到咱们尖刀军在此,所以拿出五只鸡,犒劳一下大家。”
张雍杰吃着一块鸡肉,心中大犯疑惑,这几只鸡来历不明,说不定是偷来的,抢来的。
倭寇犯我东南地区已有数年,老百姓也不富裕啊,也许这几只鸡就是一户普通人家的重要口粮,若是母鸡,那还是一户普通人家的经济来源。
若被尖刀军的兵士抢了,或者偷了,那这户人家怎么生活?
但张雍杰也知道,士兵甲,士兵乙之所以这么做,那是不忍心让自己杀掉追风宝马。是故,张雍杰也不好对士兵甲,士兵乙进行呵斥。
待大家吃完鸡肉,缓解了疲劳,精力充沛之时。张雍杰走到士兵甲,士兵乙面前,说道:“你们两人现在带路,去附近那农户瞧一瞧。”
张雍杰说去瞧一瞧,那士兵甲和士兵乙却犯难了。张雍杰看那神情,很显然方才那五只鸡,来路不明,极有可能是偷来的,甚至是抢来的。
张雍杰当即道:“如果这几只鸡是你们两个偷来的,或者是抢来的。那你二人就犯了军法,滋扰百姓,按律当斩。”
张雍杰顿了顿,又道:“当然我也不是那种讲死理的人。我之所以先吃了鸡肉,再来找你二人询问,那便意味着,这偷或者抢,都算在我张雍杰头上,与你二人无关。现在你二人只管带路,咱们一同去瞧瞧。”
士兵甲和士兵乙对望一眼,确实张千总也吃了鸡肉,这种情况下,张千总绝对不会找自己麻烦。当即带领众人,往那附近的人家前进。
张雍杰最担心的就是这五只鸡对那户人家很重要,绝不能白吃了事,一定要想办法做相应的补偿。但当张雍杰十余人马走到那一山湾处,却发现那是一大户人家。
此处是俞将军的防区,因此很少受到倭寇的骚扰,因此这大户人家并不像倭寇占领地区那样民不聊生。
大户人家甚至还武装了五六十名乡勇,保卫自己的家园。
而这五只鸡,果然是偷来的。大户人家的主人,正在一处紧闭的厅堂。张雍杰等十余人马到来,很快便有人指证是士兵甲和士兵乙两人干的好事。
大户人家主人当即不分由说,派出乡勇将张雍杰等人挡在门外,张雍杰念及自己一方理亏在前,因此也不硬闯。
那大户人家主人,是个接近五十多岁的中老年人,姓徐,名劲风。手拿一把长剑,很显然,还是一个练武之人,脾气看起来可不是那么好。
尖刀军有个别军士,识得徐劲风手中长剑,当即道:“原来此处是‘劲风剑’徐劲风老爷子的庄子。”
徐劲风对自己一手超快的‘劲风剑’颇为得意,有人识得自己,颇为得意。但军队当中有人识得自己,那便是一件怪事了。
徐劲风微微皱眉,他万万不会相信自己的武艺已经达到连普通军士都知道的地步。他心中在想,这只溃兵是哪只部队?难道是福建过来的尖刀军?
张雍杰却当即想起当年被青龙会除掉的‘清风剑’徐清风。一个叫徐清风,一个叫徐劲风,很明显这两人有一些关系。
徐劲风上下打量了一下张雍杰,见他手拿金月枪,胯下追风马,心中一动,难不成这人是尖刀军张千总?
徐劲风冷冷道:“军队作战,自然有朝廷拨粮拨饷。怎么?张千总大人就可以偷农户家中的鸡?”
张雍杰默然道:“不能。”
一般情况下,称呼‘张千总’或者‘千总大人’是比较正常的。徐劲风故意说出‘张千总大人’,是为了试探这人是不是张雍杰。
张雍杰的回答,并没有否认自己姓张,但是张姓本就是大姓,姓张的千总,想来也多,并不能因此判断此人就是张雍杰。
徐劲风想了想,又道:“鸡呢?”
张雍杰只好回答道:“吃了。”
徐劲风皱眉道:“吃了?吃了就要付出代价!”
张雍杰同意这一点,吃了别人的鸡,付出代价也是理所应当的。
徐劲风当即道:“来人,将这十余溃兵,先押入柴房,我稍后再来处置。”
张雍杰以及尖刀军的士兵,万万没有想到这徐劲风居然想要扣押军士。
士兵甲当即喝道:“哪个敢动?”
尖刀军众人,参军之前,都是江湖武士,个个身怀绝技。他们每个人听见徐劲风的话,都觉得好笑。
此番如果被这徐劲风缴了械,尖刀军军威何在?传出去,还不是闹了天大的笑话?
徐劲风喝道:“怎么?尔等还敢反抗?尔等在此地撒野,可能选错了地方。”
张雍杰道:“你想怎么办?”
徐劲风道:“我只想要我那五只鸡,既然你们将那五只鸡吃了,那就只好将尔等肚子划开,取出鸡肉。”
徐劲风又道:“我是五只活鸡,从你们肚子里取出来,都是死鸡,还七零八落的。但是人在江湖,怎么能够不吃亏呢?遇见你们,我也只好吃这个亏。”
张雍杰怕自己听错了徐劲风的言语,当即确认道:“只要鸡,不要钱?”
徐劲风点点头,再三表明,只要自己那五只鸡,哪怕张雍杰现在找五只鸡来,都不是自己那五只鸡,这事情都不算完。
徐劲风的话,让张雍杰和身旁十余尖刀军兵士都感到不可理解。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士兵乙当即对张雍杰道:“张将军,穷山恶水出刁民,咱们不如索性将这庄子端了,鸡犬不留。”
张雍杰抬手,示意大家先别轻举妄动。张雍杰陷入了思考当中。
这徐劲风说出这样无礼的话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真的是这样性格的人,还是另有苦衷?
如果徐劲风就是这样性格的人,那么今天撞到自己手上,绝技没有好下场。但如果徐劲风另有苦衷,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来,想给大家暗示些什么,那不得不仔细思考一下。
张雍杰当即长枪一指,指向一名尖刀军军士,说道:“你出列,脱掉外套。”
张雍杰又道:“既然如此,徐老爷子便从这人开始,开膛破肚,取出鸡肉。”
尖刀军的军士,都知道张雍杰脾气古怪,如果徐劲风真的敢开膛破肚,那今天可能这座庄子,真的会鸡犬不留了。
所以那么军士也不怕,当即脱掉外套,露出雪白的肚子,站到前面。拍一拍肚子,示意徐家庄的人开始动手取鸡肉。
徐劲风倒不会真的将尖刀军等人开膛破肚,他之所以那样说,是为了将张雍杰等人吓走。他现在有一件极为棘手的事情,不愿意节外生枝。
他此刻听见张雍杰这般说话,脸色突变,悠悠道:“张千总真可谓是霸道,偷了鸡,还找上门来闹事。”
张雍杰冷笑道:“本将找上门来,是为了商量解决的办法。你怎可说成是闹事?你要开膛破肚取出鸡肉,咱们也依了你的意思,你怎么可以说是本将霸道?”
徐劲风走到张雍杰身前,将手中长剑递到张雍杰腰处,喝道:“现在是你的士兵,偷了咱们家的鸡,如果张将军真想解决问题,行!我也不为难你,按照市场价格,五只鸡,一两银子,拿银子走人。”
张雍杰仔细观察了一下徐劲风的动作,见他将长剑指到自己的腰部,腰部距离手掌的位置很近。没有人会这样出剑的,因为这样出剑,极容易遭到自己的反制。自己只需用手轻轻一弹剑身,便能将长剑震断。
再看徐劲风握剑的那一只手,有一根手指已然悄悄附于剑身。如此奇怪的握剑动作,张雍杰还是第一次见到,顿感奇怪。
越是奇怪,张雍杰越是感觉这里面必然另有隐情。观察周边环境,庄子上的客厅,大门始终紧闭。
一般情况,这大白天的,卧室可能会门窗紧闭,客厅一般是敞开的,难道里面有些秘密?
徐劲风此刻轻轻弹了一下剑身,显然在向张雍杰传递某种信息。但是张雍杰是人,并不是神,他无法知道这种事先未能约定的暗号,具体是指什么。
徐劲风见张雍杰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当即撤剑,说道:“你们有钱吗?”
张雍杰摇头道:“没有。”
徐劲风又道:“那怎么解决,你说个办法。”
张雍杰道:“你现在派人去县衙,将县太老爷请来,我让他从府库里取出银子,赔你。”
为了区区一两银子,张雍杰居然要请县太老爷出来,徐劲风当即有点不敢相信张雍杰的言语。
徐劲风当即道:“不必了,如果你们没有钱,那便赶紧走,将来有钱了再来还我。”
说完,徐劲风指挥众人,将张雍杰等人往远处驱赶。
张雍杰感觉莫名其妙,带着众人,走出庄外一里有余,心中却在想,这徐劲风真的很奇怪。
要说他是不讲理之人,他又讲理。要说他讲理,他又不讲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具体怎么一回事,张雍杰并不能知道。但是他唯一能够判断的是,这个庄子上,必然有问题。
张雍杰率队走出十里,天色已然黯淡,张雍杰当即脱掉铠甲,与士兵丙互换衣着。
尖刀军并不是人人都能拥有铠甲的,因此士兵丙是普通的军服,内外反过来穿,就跟寻常百姓穿着没有什么区别。
张雍杰将追风宝马,金月枪交于士兵丙保管,并且让他们十余人先行赶往杭州,稍后自己再去杭州与他们汇合。
张雍杰决定,趁着夜色,又悄悄潜入徐劲风的庄子,看看那边到底有什么事情发生。
为了遮人耳目,张雍杰钻入大山密林,绕远路来到徐劲风的庄子。
张雍杰当即轻手轻脚,爬上房屋,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藏起来,静静的等待。
尽管张雍杰躲藏的位置,自认为很隐蔽,但很快还是被徐劲风组织的某个乡勇发现。
奇怪的是,那名乡勇并不呼唤同伴,悄悄对张雍杰说道:“你是下午的那名军爷吧,徐老爷早知道你会返回来,所以我们派人四处找你,可把你找到了。你可别藏在这里了,这里可危险了,你跟我来。”
张雍杰本计划将这名乡勇打晕,以免他暴露自己的位置。但此刻听他这样说话,便不好出手了。
张雍杰悄声道:“徐老爷子怎么知道我会去而复返?这里到底有什么事情?”
那名乡勇道:“这里确实有些事情,你先跟我来,换上咱们乡勇的衣服,稍后我悄悄告诉你。”
那名乡勇将张雍杰带到一处偏僻的房舍,房舍里面还有三名乡勇,他们见到张雍杰也并未大喊大叫,都是悄声道:“下午那军爷又来了?”
先前那名乡勇当即叫了两人,出门望风。张雍杰心想这么神秘,还需要人望风?望风是为了防谁?
趁着张雍杰换衣服的时候,最先那名乡勇做了自我介绍,他叫徐大勇,乡野人士,父母取名字也比较随意,屋内几人,全是他的弟弟,分别叫徐二勇,徐三勇等等。
张雍杰换好了衣服,徐大勇悄悄凑过来,说道:“军爷你是不是千岛张雍杰?”
张雍杰点点头,悄声道:“我确实是千岛张雍杰。”
徐大勇道:“徐老爷子说了,张将军性格多疑,下午的怪事定会引起张将军的怀疑,必然再次返回探查,所以叫我们四处留心。”
徐二勇跟着说道:“手握金月枪,胯下追风马。这本就是千岛张少侠的标准配置,徐老爷子太多疑了。”
张雍杰悄声问道:“他怎么多疑了?”
徐二勇道:“下午徐老爷子之所以那么出剑,并且将手指附着在剑身,就是为了让张少侠使出千岛电劲,确认你的身份。”
张雍杰又问道:“他为何要却认我的身份?”
徐大勇道:“张少侠有所不知,咱们庄子昨天晚上来了一群倭寇。如果将军是普通的军士,咱们徐老爷子就会将你们轰走,如果将军是尖刀军将士,那便有事相求。只是下午徐老爷子无法确认军爷的身份,所以并没有出言相求。”
听见倭寇,张雍杰顿时警觉起来,静静的听着他的讲话。
徐大勇继续道:“此地是俞将军的防区,倭寇不敢大张旗鼓的到来。但是昨天来的十几名倭寇,个个武艺高强,将咱们徐老爷的家眷全部抓起来,要挟徐老爷子办一件大事。”
徐大勇继续道:“其实开始那两名偷鸡的军爷,偷鸡的时候,徐老爷便看到了。但屋内有倭寇,所以他也没有上前去搭话。以免引起倭寇的怀疑,甚至害了那两名军爷的性命。咱们徐老爷家里颇为富裕,不会为几只鸡与大明将士为难的。”
徐大勇又道:“徐老爷也万万没有想到将军会带人过来,所以开始出言横行霸道,是为了将张将军等人吓走。”
徐二勇也跟着道:“是啊,几只鸡算什么。没有必要那么小题大做,甚至还要请县太爷过来付钱。”
张雍杰这时候道:“我见到两名兵士拿了几只鸡,想到几只鸡是普通百姓很贵重的财产,所以过来看看,记个位置,将来有机会再送钱过来。”
张雍杰这才知道,原来徐劲风并不能确认自己这支十余人马,是不是尖刀军将士。而那紧闭的客厅大门,显示屋内有一群倭寇,并且挟持了徐老爷子的家眷作为人质。
所以徐老爷子又不能直接出言想问自己的身份,所以只能做一些奇怪的言语和动作,吸引自己的注意。
若是普通士兵,不如早点打发走,以免害了这些兵士的性命。而如果是尖刀军将士,个个身怀武艺,当然能够助徐劲风摆脱危机。
张雍杰想起倭寇将徐老爷子的家眷全部抓起来,要挟徐老爷子办一件大事,当下欲问明这件大事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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