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水南岸。
参军张辑眼神紧紧望着北岸那接连不断发起进攻却压根不入己方射程之内的蜀军军士,面上先是浮现数分疑惑,片刻后却是好似察觉到了什么,陡然警觉起来,再度升长脖子细细观察着对岸的动向。
他好似隐约已经有所发现对面是什么情况了。
一时不由连忙寻到主将夏侯楙,拱手说着:“夏侯将军,目前似乎情况不对劲啊!”
“本将亦有此感觉。蜀军既然要强渡汾水但却迟迟未发起总攻,看这架势更像是佯攻来吸引我等注意力的。”
闻言,夏侯楙也是深有感受,回声附议着,并直言了自己所做的一番猜测。
“辑以为,眼下当立即大肆遣数支哨探队伍奔往对岸前去打探虚实好一探究竟,蜀贼究竟有何阴谋,我等不能再如此坚守下去了。”
张辑徐徐提议着。
听罢,夏侯楙也并未多做犹豫,紧接着便派遣了数支斥候迅速撑着轻舟渡河而去。
片刻时间。
一支支斥候分别快速回返禀告着:“汾水以北沿岸现除了一堆堆屹立的草人以吸引注意外,早已是空无一人。”
不仅如此,魏军斥候还小心翼翼地探查了临汾汉军驻地,亦只是连绵着数座营寨,但却并未有军士屯驻。
“空无一人?”
这一消息刚传回,夏侯楙面色瞬息凝重起来,眉宇间透着丝丝狐疑,此刻他也有些迷糊汉军究竟有何阴谋了。
“敬仲,魏延究竟有何算计?”
夏侯楙不由侧首相问着。
闻言,张辑也是眉宇间紧锁不已,沉思半响蹙眉说着:“此事说不准。以蜀军如今的行事来看可以断定营造出一副全军要强渡汾水是为迷惑我等吸引注意罢了,实则只是只是偏军佯攻。”
想了想,又道:“魏延既然如此大费周折的迷惑我等视线而趁机率众离开临汾,以临汾的地势来看,蜀军目前除了强渡汾水以外,亦可向西攻洛水企图与临泾方面的蜀人汇合,此地则有郭伯济率部拦截……现在辑反而有些……”
“什么?”
瞧着张辑欲言又止的神情,夏侯楙眉宇疑惑甚浓,遂问着。
“若魏延率部攻洛水而突围的话,倒还不用太过担忧,这毕竟还在我军的预料之中……但如若魏延用兵反其道而行之,反而是率众北攻,大将军麾下各部却极有可能被打一个措手不及……”
“什么?”
一席话音刚落,夏侯楙浑身汗毛瞬间竖起,不由道:“这……魏延安敢如此自寻死路乎?”
“现父帅已经亲镇于晋阳一线总揽全局,若魏延一力北上,并州乃我大魏腹地,他岂不是除了败亡一途将别无选择?”
夏侯楙忽是生出了数分紧张之色。
“但愿如此!”
张辑悠悠回了一句,随即又道:“但战局却也有诸多变数,据情报显示,大将军为了配合征西将军于雍州一线围杀蜀军主力,尽数分遣诸将于各郡间相互策应牵制着魏延所部,这反而是让晋阳守势大为空虚……”
“若魏延反其道而行长驱直入,此后果……”
一席话音,张辑话语才到一半,夏侯楙神色顿时便紧绷起来,连忙再次吩咐斥候渡河遍布四周查探蜀军的动向,一旦发现行踪便立即禀告。
听张辑一语,夏侯楙却也不由紧张万分了,以晋阳如今的空虚,若魏延当真胆大妄为突袭,自家老爹若是没有及时采取守备措施,局势还真的危矣!
而就在夏侯楙等将猜测之时,其余各方的郝昭、孙礼等各部却都陆续收到了王双战死沙场,其部被汉军所设伏突袭已全军覆没的情报。
这一情报刚一传出,魏军各部深受震撼,全军震动。
曹真自分遣张合率众与临泾、陇右的汉军主力对峙,威胁三郡而让刘备不敢轻易出兵接应魏延以后,便率麾下主力军团向蒲坂津挺近,易欲渡河与大将军夏侯惇围猎魏延于临汾。
而此刻随着战报传至,曹真看罢,面色陡然一变,咕隆道:“魏延此人竟如此胆大,不按常理行事?”
浓浓盯凝着信笺上所载内容,曹真静默半响,魏延的举动令他有一些意外。
他觉得,再得到己方被围困以后,按照正常用兵都应该立即调遣军士强攻一线以期突破而与主力军团会师才是正途。
但斥候所刺探的信笺里所记载的军情显示:自蜀将魏延率部于临汾已北设伏全歼王双所部且亲斩王双以后,便马不停蹄地率众长驱直入,一路进取西河郡向北而进。
如此军情,曹真焉能还不明白魏延的企图?
半响后。
曹真大拍脑门,懊恼道:“本将失算了,我没想到魏延竟会如此兵行险招,不强攻一线突围临泾,反是以疑兵佯攻汾水,主力反是强杀王双并径取晋阳。”
“现大将军麾下各部大都已分遣至各郡驻军相互策应以配合本将围歼魏延所部,但却随着魏延的进军却打乱了本将的部署,反是让晋阳陷入危机四伏之间!”
“此役若不利,皆本将之过也!”
“什么?”
曹真此话一落,周遭诸将顿时皆惊。
“蜀军易欲攻晋阳?”
“魏延如此狂妄,以万余人性命豪赌,欺我大魏利刃不利乎?”
顿时间,诸将胸间的怒意都缓缓激发而出,随之纷纷怒吼请战着:“还请将军允我一军提前渡河尾随蜀贼其后追杀而去,末将必联合大将军歼蜀贼于晋阳城下。”
“我等愿战。”
瞧着诸将一致慷慨激昂的请战之色,曹真内心甚慰一笑,但面上还是挥手示意诸人冷静,遂才缓缓沉吟道:“既然目前蜀军并未按照本将的部署强行突围,反而是兵行险招,那我军也不可大意为之,被敌将魏延牵着鼻子走。”
“如此,则大将军处局势危矣,晋阳不保。”
稍稍安抚了一下诸将情绪,曹真也沉下心来思索片刻后才道:“目前我军距离蒲坂津还有多少路途?”
“回禀将军。约莫还有百十余里地,若正常行军的话估摸着明日傍晚之际能抵达,若日夜兼程,则明早可到。”
一席话语而落,军间专门负责掌管舆图等后勤的军需官立即站出拱手禀告着。
待听了这番汇报,曹真稍作思索,遂才开始发号施令:“陈泰听令。”
“末将在!”
“本将命你率一支骑士军团于今夜之际先行赶赴蒲坂津,随后为我主力大军准备好能够渡河所需的船只、木筏,待准备好以后,你便迅速遣众先行渡河连日北进于晋阳城下与大将军合军对抗蜀军。”
“喏。”
军令一下,陈泰拱手接令,遂立即前往整顿军士。
随后,他又再度下令分遣诸将加快行军速度,狂奔起来,又命哨骑加急分别赶赴洛水、汾水处传令,命郭淮率部屯驻于临泾通往入晋的险要之处凭险据守,以免魏延偷袭晋阳得逞,让汉军有再度出兵的可乘之机。
又命夏侯楙率众渡过汾水沿汉军身后长驱直入,从背后围拢汉军。
然后再度命张合加大力度威胁陇右各郡,让汉军主力无他顾!
曹真这一刻再次调整战略,欲于晋阳城下围猎汉军。
虽说他原本是策划己方各部将魏延部全歼于临汾一线的,但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时局变化太快也并未料到魏延会反其道而行的兵行险招,他也只能再度改变计划。
但策略的核心内容依旧不变,那便是围杀汉军。
只不过。
经过魏延的这一番折腾,魏军各部此时的协调间却隐约间出现了些许慌乱,没有之前的那般相互策应的齐整。
怎么说呢?
魏延算是已经调动起了魏军,掌握了部分战争主动权。
另一面,经过数日的长途跋涉,魏延所部也抵达了晋阳境内,而晋阳城也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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