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顾凯风一抬手,服务员立马就过来了。
他从皮夹里抽出一张卡。
“顾总,我来买单!”若男赶紧说,“上次你已经请过我了,礼尚往来,这次该轮到我请你了。”
顾凯风轻声笑过,依旧把卡递给了服务员,然后回过头,弯着唇角:“如果让人知道我顾凯风和女士吃饭却要对方买单,你说我还用出来混么?”
是她考虑不周了,若男当下便在心里鄙夷自己。他这样体面的人,岂能因为一顿饭让人看了笑话。
“真想请我吃饭就找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或者没人的地方”顾凯风用很认真的表情看着她。
没人认识他的地方?
全国那么多人,哪些人不认识他,她怎知道?至于没人的地方
“比如,你家里?”顾凯风的提示出现得非常及时。
压抑着内心的慌乱与惊讶,若男静静地看着他。
他这是在暗示她么?他们的关系连普通朋友都说不上吧,充其量不过是见过几次面的熟人罢了,就算将来可能会比较熟络一点,但她也没那个自信能请得动他。
她跟他身份地位相差太悬殊,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就是跟他一个桌子吃饭,她都有高攀了的感觉。
“不用这么紧张,跟你开玩笑的。”顾凯风脸上抑不住地微笑。
明白过来被戏耍了的若男,报以缓解尴尬似的微笑同时,心里也在发狠报仇。
等着吧,星期六的比试绝对要你好看。出门的时候,若男跟在他后面,一边腹诽,一边朝他后背做鬼脸。
顾凯风忽然一个转身站住,若男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
顾凯风用奇怪地表情打量了她一会儿,“你刚才说什么?”
刚才?
刚才在心里问候你了。可这话不能说出来。
“额,我是想跟你说,待会儿我自己坐车回去。”
顾凯风眉毛一耸,气定神闲:“我送你。”说完替她开了车门。
若男走近,瞥见车窗玻璃上印着的自己的脸,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他都看到了,刚刚她在他背后做鬼脸的样子,所以才突然转身,给她一个措手不及。
若男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真是太糗了,居然被他看到,好丢脸。
坐在车上,若男连头都不敢抬,也不知道他脸上是什么神情,一定是在偷偷地笑她吧,这下子形象算是全毁了。
手机铃声除了提示有电话打进外,还有一个很好的作用被陈警官发现。就是在尴尬地时刻,能瞬间转移人的注意力,将场景自热而然转移至下一个。
当她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时,她几乎想说谢天谢地。
可电话的内容却让她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
“若男,你劝劝你爸吧,他说明天要去店里,叫我准备食材呢!”母亲在那头说道。
“不是说了让你们把店盘出去的吗?”
“可是你爸爸说,反正现在没人来接手,就暂且先做着,闲在那里太可惜了。”
“爸爸呢?我来跟他说。”
电话那头静了一会儿,不久父亲的声音在那头响起:“小男”
“你忘了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我不管什么原因,明天你要是去店里,我马上就请假回去!”说完啪的一下挂了电话。
“怎么了?家里出事了吗?”看她那么气呼呼的样子,顾凯风问道。
若男调整了一下情绪,“没什么,就是我爸爸他不肯好好休息,还想着去店里。”
“你们家做什么生意的?”
“说不上什么生意了,一家小小的早餐店而已。”
“做早餐生意的?天不亮就要起来,很辛苦的,你是应该劝劝你爸爸。”顾凯风说。
可不是,那么辛苦?每天四点多钟就起来,二十年风雨不改,如今儿女都大了,他们的身体也不如从前了,早该停下来歇歇了。
想起父母这些年来的艰辛,若男觉得有些心酸,她没有说话,将头扭向了窗外。
情绪确实是很微妙的东西,一旦被触动,所有的过往,有关联的,没关联的都会涌动起来。所以,当一个人开心的时候,心里想的大多是开心的过往,而心情不好的时候,造访的自然是那些伤心的往事。
此刻若男心中浮现的便是那些令她神伤的过往。父母的含辛茹苦,前婆婆对他们的冷言冷语,以及自己离婚后,带给父母无法省心的牵挂。
一件件,一幕幕,慢慢啃噬着她的心,说不出的难过。
顾凯风侧过脸去看了她一眼,恰好看到她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的位置。
她在哭?
她是怎样一个人?面对前夫的戏谑依然可以谈笑自如,可是面对自己亲人,却又变得如此脆弱。
没有惊动她,顾凯风将车子开向另一个方向。
独自忧伤了一阵回过神,发现车子并没有驶向家的方向,若男不禁开口问:“现在是要去哪里?”
“带你去个地方!”顾凯风笑眯眯地。
可若男想不到,他带她去的竟是他公司的顶楼。
“站在这个地方,你还能找到自己的家在哪儿吗?”顾凯风望着远处说道。
若男看着离她两步远的男人,有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找不到了是吗?”顾凯风兀自笑了一下,“明明是自己一直生活的城市,不过是换个角度看,却不认得它了,其实不光是这个城市,世界上有许多人、许多事,换个角度去看,你都能发现不一样,也许是陌生,也许是更加清晰。”
好好的,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这与她又有什么关系?若男心里除了茫然依旧是茫然。
“我从没带别人来过这里,你是第一个。”顾凯风回过头来望她。
若男轻轻笑了一下,看来她倒是挺荣幸的。
但顾凯风的神情里却没有丝毫戏谑的成分,他的样子很认真,认真的近乎严肃,仿佛在跟她说一件十分要紧的事情。
若男很快地止住了笑,他现在的模样比之前她见到的任何一刻都正儿八经,当别人用很认真的表情跟你说话,而你却用开玩笑的表情去对待,未免也太不礼貌。
顾凯风已经转过脸去,依旧望着远处:“每当我烦恼的时候,我就会来这里站一会儿,虽然这里不是这个城市的最高点,但是,比起在大街上走着的人,我这个位置已经够高够远了。站在这里我有一种世界在我脚下的成就感,什么烦恼什么困难都变得微不足道了——所以当你感到迷失、无助的时候,不妨换个角度去看,说不定你就会豁然开朗了。”
顾凯风说完,转过身来面对着若男,目光恳切。
若男这下子算是彻底明白了,带她到这里来,说了一大堆让她摸不着边际的话,最终的目的竟是为了开导她。她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人,他却肯花心思来开导她,真是受宠若惊了。
若男真的感动了,有那么一刻,她的心里甚至生出一种复杂的情感来。
他并不是传言中那么冷酷无情,非但如此,他待人还异常地诚恳,他对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每一句,每一件都尽显男人的温情与体贴,这样优秀的男子,不对他产生好感都难。
不过这样的想法在若男的脑海里只是转瞬即逝,就仿佛夜空中的流星,虽也曾光芒璀璨,但顷刻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寻不着痕迹。
她知道自己有几两重,所以她从不去想那些没影子的事,况且顾凯风这么做,大抵也是出于同情,或是对她帮过他母亲的一种感激和回馈。
若男抿了抿唇,“这要看对什么人而言了,像顾先生你这样的人,即使只是站在人群中也一样会出类拔萃,因为你原本就是个很有成就的人;而我这样的普通人,即使站在珠穆朗玛峰的山顶,我依然还是那个平凡的我。”
顾凯风嗤地一下笑了,“陈警官对我的评价还挺高!”
“我说的是实情,不是吗?”若男有些俏皮地说道,“顾先生的大名有几个不知道的?”
“是吗?不过我们第一次碰面的时候,你好像并不认识我。”
若男一时间竟被他问住了。他不仅观察入微,似乎记性也出奇地好。
不过顾凯风并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缠过多,他很快转移了话题。
“其实不管是有成就的人还是平凡的人,烦恼和困难都是一样的,甚至我觉得一个人的位置越高,所面临的烦恼也越多。”
若男想了想,接下他的话:“可解决问题的能力也越大。”
“看来你并不认同我的说法。”顾凯风说着,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民政局门口碰到的事吧?其实那天我和你一样,是去办离婚的。”
虽然若男后来听了黎黎的分析也已猜到了这个可能,但亲耳听到他说出来,她还是挺吃惊的,这种隐私,他应该不轻易和外人说才是。
“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要离婚,我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交易。为了这场交易,我放弃了我的初恋,辜负了一个很善良的女孩子。这几年我时常在想,我当初是不是太急功近利了?为了成功竟然连感情都可以出卖”
虽然也听过一些关于他的八卦,但是本人口述这样的版本,听过的人估计屈指可数,说不定她还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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