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民政局的大门,陈若男仰脸望了望头上的天。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很厚重很厚重的感觉,阳光透不下来,却也不会下雨的样子。
三月初的天,空气里还带着一丝春寒料峭的寒意。却丝毫消减不了心头,那一股升腾起来的怒火。
刚刚她那个面目可憎的丈夫——哦,不对!
现在应该是前夫了。
在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那股得意忘形的神情,让她觉得很冒火。
明明是他出轨,明明是他做错,他却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潇洒而大方地向世人宣告着:是他不要她的。
她,才是被嫌弃的那一个。
做人要做得多么嘴贱皮厚才能达到他这种境界?无良,无耻。
丫丫个呸,当初也不知道被什么遮了眼,竟然跟这种没品的男人搅在一起,简直就是人生一大败笔。结婚三年,吵了三年,怨了三年,现在总算了两清了,从此以后,谁也别说认识谁。
若男扯扯衣领,走下台阶。
算了,一切就当是粉笔字擦了吧!
只是有些男人根本就是粉笔灰,擦掉的时候,还能呛人一鼻子。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现在的她要全心全意向着新生活迈进。无论如何也要活出个样子来,让他好好瞧瞧,离了他,她活得是多么的潇洒自在。
努力,耶——
那个耶字还没有在心里默念出来,叭的一声,就被汽车的喇叭声给震了回去。若男吓了一跳,抬眼看时,就见一辆黑色的轿车直冲到跟前。
危险逼近,若男迅速做出反应,纵身往旁边一跳。
可能她身手太好,也可能用劲太大,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贴在民政局外面的墙上,两只手像壁虎的爪子似的,紧紧地趴在那里。
顾凯风下了车,看到那个女人像只壁虎一样趴在墙上,唇边扬起一阵笑意。
这女人也太有意思了,他的车子明明就已经停住了,她怎么还那么大反应,一个纵身就飞到墙上去了,虽说是莽撞了点,不过身手不错,像个练家子。
顾凯风收起笑容,朝“壁虎”走过去。
“请问,你没事吧?”
听见声音,若男呼出一直囤积在胸口的那股气,气不打一处来。
哪来的冒失鬼?想收买人命不成?车子都开到跟前了才按喇叭,早干嘛去了?她可是刚刚才恢复自由,恢复对新生活的渴望。她还有大把的幸福没享受,她还有大把的坏人没有抓,她还——她还没有做的事情太多太多,就这么死掉,岂不是太可惜了?
“我说你——”
心里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没地方撒,现在正好有人往枪口上撞,情绪就像是钱塘江的潮水,一波强过一波地往上冒,大有不淹死人不罢休的趋势。
可是一看到对方那张脸,那些喷火的词汇,一个个生生地又停在了原地。
没发生那种花痴女见到帅哥俊男就满眼冒桃心,杵在原地流口水的场景。她停住只因为:这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不是花痴女,她是人民警察。
别是以前办过案子的事主吧!虽然她今天没有穿警服,但是以前办过那么多案子,她记人家或许有点难,但人家记她却是很容易的,她就这么骂出口,万一对方认出她是警察,岂不坏了人民警察的好形象?
顾凯风默默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奇怪的女人。怎么了,刚刚不是一副要教训人的气势吗?怎么看到他的脸后忽然就没动静了?还若有所思的?
不是被他的高大威猛吓到了吧?
“你,没事吧?”他又问了一句。
若男“哦”了一声,回过神来。看样子对方并不认识她,可能是她记错了。她摸了摸仰得有些发酸的脖子,一边摸一边嘟囔:没事长那么高干嘛?费劲!
“你说什么?”顾凯风皱着眉问道。
这个女人,有意见麻烦大点声,跟蚊子哼哼似的,我只当没听见。
“哦——我是说,你开车应该慢点才是,车子都到跟前了才按喇叭,真要撞上了大家都不好是吧?”虽然刚刚有点火,但看在对方彬彬有礼,长得也很养眼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顾凯风唇角渐渐上扬,用两个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其实刚才,我是刹住车之后才按喇叭的。”
波澜不惊地一句话,在若男心里却像炸了地雷。
他是刹住车之后才按喇叭的?那么她刚才的举动不是就是神经过敏,反应过度?若是平常人大抵也就算了,可她不一样,她是女警。
作为警察,竟然连这点观察力都没有,还那么不顾形象地趴在墙上,这是多么丢脸的事情!
怕死成那个样子,被局里的同事看到岂不笑掉大牙?
不得不承认,她刚刚失态了,就因为眼前这个冒失的家伙。
想到这,她不免又对他怒目相向起来。总之都是他不对了,车子拐进来本来就应该放慢速度,这是常识,那么大的人他难道不懂么?
顾凯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变化,他是不是说错什么了?她为何一下子就变脸了呢?
只见对方忽然收起之前的微怒,清浅一笑,语速缓而慢地对他说道:“我说大叔,你车子拐弯本来就该慢点的不是吗?”
没有双手叉腰,怒目圆睁的蛮横相,只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杀伤力十足。
够毒舌。
大叔?
顾凯风眼睛顿时瞪的大大的,惊愕之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印象之中,好像还没有女人舍得这样毁他吧?
何况,他有那么老吗?虽然也三十多岁了,但怎么也不能被这个女人叫大叔吧?看看她,又不是十几二十岁,居然叫他大叔,真是离谱。
若男观察到他不爽的表情,心里解恨一笑。
他该不会恼羞成怒打人吧?不过打就打吧,谁怕谁?她这辈子最有信心的事就是腿脚功夫了。
想当初,她和那个可恶的前夫吵架,有一回他挡在房门口不让她进去,她只轻轻一搡,他就撞到墙上去了,额头鼓起一个大包;还有一次,他来扯她,她挥起拳头一挡,刚好打在他的鼻子上,他的鼻子顿时就开了两条血路。婆婆为此大骂她狠心,还说要去告她滥用暴力,而她那个前夫,自从有过这次血的教训后,从此再也不敢跟她有肢体冲突,即使吵架也是站得远远的,对她退避三舍。
所以除了他们刑警队里的男同志,一般人她还真不放在眼里。长得高怎么了,没用的,三招之内准让你趴地上求饶,看你到时还敢来笑话我?
顾凯风眉头微蹙着打量眼前这个奇怪的女人。她是不知者无畏,还是自以为有什么了不得的仰仗?
当众破坏他的形象,还在那里洋洋自得?当真以为她那两下三脚猫的功夫能所向无敌?
幼稚。
两个人耗在这里大眼瞪小眼,顾凯风的手机在这时响了。
差点忘了正事。
他赶紧接通:“已经到门口了,马上就来!”
若男看到他接电话的急切,心想,反正气也出了,她自己也没受伤,还是不要耽误人家的好事吧!作为人民警察,她还没邪恶到那种地步。
于是她清清嗓子,用警察教育那些平时不注重安全隐患的市民的口吻,大方地跟人家说道:“知道你心急,不过为了自己和他人的安全,以后开车还是要小心点。没事了,你进去吧,别让你的新娘子等急了。”
“新娘子?”
顾凯风差点噎住,这女人怎么每次一开口都要让人精神崩溃呢?
若男撇撇嘴,反应那么迟钝,难怪刚才差点撞上她,“来这里不都是领证的么?领了证人家不就是你的新娘子了?”
顾凯风彻底投降了。简直是又好气又好笑,他是来领证的没错,但领的可不是结婚证,“你还真聪敏,不过,是自作聪明!”
若男刚压下去的火立马又冒上来了,“你——站住!”
什么人嘛,没让他道歉已经很便宜他了,亏她还好心地为他考虑,他居然还说她自作聪明?
顾凯风原本已经走了两步,听到她在后面嚷,又转了回来。
“知道你不会轻易放过,不过我现在真的有事要办。这样好了,你如果觉得哪里磕了碰了,自己去医院看,花了多少费用你再联系我,这是我的名片。”
他说着从衣服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若男呆呆地看了他,“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凯风将名片塞进她手里,面无表情地走了,他可没时间在这里跟她瞎扯。
若男看看他离去的背影,又看看自己手里的名片,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干嘛硬塞张名片过来?不过这名片倒是很高档,周围都镶着金边呢,应该是个有身份的主吧?想着就把名片抬到跟前,瞄了一眼:
耀天集团总裁顾凯风
顾凯风?他就是顾凯风?
把耀天股份有限公司成功集团化的青年才俊,前阵子电视上刚刚播过他的新闻,报纸财经版连着一个星期都是他的头版头条,难怪刚刚觉得他面熟。
糟糕。
若男忽然觉得大事不妙起来。刚刚和他在那里较劲的时候,边上围观了不少人,这下子大家该认识她了。说不定以后走在大街上,经常会有人指着她问:哎,你不就是那个跟顾凯风吵架的女人吗?原来你是警察啊!
围观的人中,不会还有记者吧?要有的话,明天她可就要上头版头条了。
完了完了,看来这一世英名就要毁了。想到这,若男赶紧捂着脸,飞奔着逃离了那个是非之地。
她一口气跑过整整一条马路,直到拐到另一条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看看时间,才九点多而已,请了半天假来办离婚,谁知手续竟这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办好了,剩下这大把的时间该做些什么好呢?
逛街?又没什么要买的,何况买东西要花钱不是?她还要攒钱买房子呢!自从到市里工作后,她一直都是租房子住的,而且是跟人合租的。结婚后,她以为她可以在城市里安家了,没想到三年后却又搬了回来,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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