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哲涛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态，完全将面前裴家大少当成了那些可以任由他捏扁搓圆的小明星。
一直默默躲在旁边隔间的徐思明，默默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走出来。
“徐、徐总？”他怎么躲在这儿？孙哲涛顿时有点懵。
徐思明语重心长地劝诫道：“孙导，我觉得你还是好好配合楚老师，不然，我担心菠芒卫视会易主。”
孙哲涛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
他的视线不可思议地游到裴楚楠身上，这个人的气场一直很强大，强大到连徐思明都犯怂，这是他们整个节目组都默认的。
但谁都不会怀疑真有什么能比徐思明身份强大的人物来一个小小的超新星选秀节目当评委。毕竟，超新星再火爆，那也只是一档在贵圈上不得台面的选秀节目，连放在他们这种见多识广实力派导演眼里，也不过一时噱头而已，真不算什么东西，又哪里真能吸引高层的注意？
他自己都未必看得上眼多重视的节目，怎么可能吸引大佬放低身价入驻？
而此刻徐思明就像为了证明对方的身份，低声下气地亲自给对方端水递茶，无论表情还是姿态都万分小心。
启悦背靠的是昊天，而昊天是裴家三少的产业，自然以裴家为背景，能让徐思明做到这地步的，还让他说能买下菠芒卫视的，难道是裴家人？
冷汗唰地浸湿背脊，孙哲涛稳稳心神，终于乖乖走到裴楚楠对面的位置，椅子就在一尺之距的地方，但他不敢坐。
小心翼翼抬头，心念电转，对方既然没有挑明身份，他也不好折了自己的尊严，表现得太狗腿。
“楚老师，您想怎么处理这件事？”
有足够实力的人，反而不喜欢以身份压人，但裴楚楠不得不承认，对付某些顽劣之徒，“以恶制恶”，反而更显成效。
微微抬手，孙哲涛这才像得到大赦，但他那里真敢跟裴家人平起平坐？只是将身子站得愈发挺拔。
“楚老师，您说，我站着听就好！”说罢，还将头颅卑微地低下几寸。
裴楚楠懒得跟这种人计较，只道：“陆曼做过什么事，不用我再说了吧？”
孙哲涛赶紧点头：“直播是她策划的，我也没料到她敢这样做。我的助理的确被她利用了，他是陆曼的死忠粉，回去我就把他辞退。”
孙泽涛要如何处置自己的助理的事，超新星并不打算过问。
“你承认就好！”说罢，微微抬手，将现场交给了徐思明。
看他离开，徐思明和孙哲涛双双松了一口气。
“徐总，这位是……”
徐思明摆摆手，“不该过问的孙导最好别提！”
今天发现裴楚楠的身份，他到现在都还是懵的好吧？
他甚至隐隐觉得，陆曼的更衣直播事件说不定还是这位一手策划的。可是，陆曼不是昊天的人吗？昊天不是三少的吗？
能让裴家大少不顾昊天而直接出手对付陆曼，到底是为了什么？总不能真是为了叶梓涵出头吧？这太诡异了！
至今他不知道裴家大少为什么要来超新星当评委，但结合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他发现整个贵圈似乎都是围绕着超新星打转。
不过不管是什么目的，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裴家大少在维护超新星学员，这便足够成为超新星以及启悦的依傍。
“那、那现在，我该怎么弥补？”孙哲涛默默擦着冷汗。
“孙导找上陆曼不过是为了节目的噱头，为了更高的收视率和关注度，我能理解你这份心情，但陆曼做出这种事已经万劫不复。如果你还想保住自己的地位，保证菠芒卫视不受牵连，我觉得你该跟我们合作……”徐思明委婉含蓄表示。
“合作？你想怎么合作？”
怎么合作？那还用问？
自然是以那位最喜欢的方式合作！
陆曼在外面等了裴楚楠很久都没见着人，她好歹是影后，何时受过这等冷落。
“你们到底有没有替我通报？”
“当然通报了，我们怎么敢慢待你？”工作人员如是说，但事实根本不是这样。早在几个小时前，上面就传话下来，如果陆曼过来，叫她等着就是，其他不用管。
陆曼足有一个小时，忽然从落地窗看到走廊另一头，裴楚楠的身影一晃而过。
她赶紧冲了出去，“楚老师！楚……”
“曼姐。”忽然一个工作人员叫住她。
陆曼回头，这正是孙哲涛的助理，她的死忠粉小陈，帮她安排一切那个人。
小陈的出现令陆曼很不耐烦，她看了一眼已经消失不见的裴楚楠，“有什么话，快说！”
“能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说话？”小陈小心翼翼，充分展示了一个粉丝的卑微。
“你到底想说什么？”陆曼却表现得极度不耐烦。
“就是那个，关于直播安排的事……”
直播这个词简直变成了陆曼心头的**，全身细胞立马警觉起来。
“跟我来。”
这次事件真相，她比任何人都不想让人知道。带着人进了一个没人的房间，她单刀直入：“你想要多少钱？”
“什么？”
“别跟我装模作样，你现在找到我不就是要封口费吗？”陆曼极度鄙视这些小喽啰的小心思。
面对偶像的这种态度，小陈脸上的小心翼翼瞬间消失干净。
“曼姐，我在菠芒卫视给孙导当助手，过了年就能开始自己策划节目。”
“十万？”
“我今年才二十三岁，人生刚刚起步。”
“十五万？”
“我明知道这件事如果被发现，就是万劫不复，却还是愿意帮你，只因为，我从高中就开始崇拜你，把你当成唯一的偶像去爱护，我记得你演的每一部剧，从第一部开始，我就是你的粉丝！甚至连我进入这一行，都是因为这样才能创造机会跟你近距离接触！”
陆曼没心思听一个小喽啰的心路历程，她的不耐烦完全表现在脸上：“三十万！”
小陈一脸伤感，“你现在是不是只想用钱来封我的口？”
“小陈，我让你跟我合作是看得起你！你别得寸进尺，一口价，五十万，不能再多了！我们明星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小陈笑了：“曼姐，孙导已经查到是我安排的那个更衣室，他已经将我辞退了！我现在一无所有，背上污点，这个圈子没有人愿意再用我！”
陆曼怒了：“怎么？你还想要一百万不成？你知道你安排的这些让我损失多大？就是你害得我当着几十万甚至上百万观众的面出丑！我的所有计划都被你搞砸了！”
小陈大概也没料到陆曼会在这个时候还倒打一耙。
“曼姐，我只负责安排更衣室，直播事宜却是你自己安排的，我不过负责装了一下直播器材，以及，安排人给叶梓涵洒一身水而已！”
说起这个，陆曼愈发生气，“就是你这个废物，给叶梓涵泼个水竟然还能泼到肖一飞身上去！”
当时，小陈就蹲守在那里，只要叶梓涵中招，他就会亲自带叶梓涵去那个特地为她设的更衣室，虽然他知道这件事不道德，但是，为了帮助自己的偶像上位，作为粉丝，尽一份力，他觉得也值了。
这个圈子从来不干净，他只想让自己的偶像道路更顺遂罢了。
可谁能想到，他没将叶梓涵领去那个直播间，却有人将陆曼领了过去？
在陆曼的更衣直播被投放上大屏幕时，他就知道，背后有一双眼睛早就盯住他了，他们的所有谋划都被人提前预知了。
那个时候小陈就知道，自己的职业生涯完了。
然而他牺牲这么大，得到的只是偶像一句“废物”的评价！
“曼姐，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也会去更衣室，还恰巧去的这个更衣室？”
陆曼脸色骤然一变，脑中迅速回放自己被服务员泼上皮蛋瘦肉粥的情形，又想起自己刚走出那间早茶店，就遇到工作人员，在那位工作人员的掩护下去换衣服的情形。
每个环节都是那么自然，当时因为没有让叶梓涵顺利进陷阱的她非常气愤，大脑充血，根本没注意到这些自然的进程中隐藏了什么。
之后自己被直播，她更没心思回想这些，还只道是自己干坏事遭报应，但此刻想来，自己早陷入别人的局中。
“一定是叶梓涵！一定是她！她那么聪明，昨天的事，肯定是打草惊蛇了，让她今天有了防范！”
“昨天的事？昨天秦安华那个局果然是针对叶梓涵的？”
“不是叶梓涵难道还是白筱筱那个全身污点的贱人吗？”
陆曼对白筱筱一点不客气，如果昨天不是白筱筱来搅了她的局，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了！今天她被害成这样，也有白筱筱的“功劳”！
不，如果最开始，她不是代替白筱筱被赵长赫那些混蛋抓去，也许她早就是裴家女主人了！
白筱筱！叶梓涵！
这两个贱人，她迟早要收拾干净！
“所以，你承认昨天的局也是你布置的？”
“是又怎么样？我恨不得……”
呃不对！
陆曼的声音戛然而止，视线定格在小陈身上，“你在套我话？”
从哪句话开始，小陈的对话不一样了，他绝对在套她话！
小陈没有回答，没有笑，而是一脸忧伤地看着她：“曼姐，我如果被JC抓了，你会替我感到一丝一毫的难过吗？”
“JC？怎么会有JC？难道JC已经介入了？你有没有跟他们说什么？”即便此刻，陆曼担心的也只有自己，根本没有考虑过被她无辜拉下水的小陈。
“可以了，小陈！”突然，警C和导演孙哲涛推门而入。
“陆小姐，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小陈，你竟然出卖我！”陆曼疯了，要扑过来抓小陈。
小陈定定地看着她半晌，回头，将领口的袖珍摄像头取下来，全部交给了JC。
“你竟然……”陆曼脸色瞬间煞白，她不止是被出卖了，还被拍下了足以定罪的证据，就算JC不抓她，只要这些证据公开，她也会身败名裂！
“曼姐，对不起，我不想坐牢，我还有爸妈要照顾，妹妹还要我供她上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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