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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梅莉娅站在台上，扫视着下面那些一众白胡飘飘的老头子们，发现他们全都盯着自己，突然没有由来地感到了一阵心慌。
因为她知道，这些老头子们一个个都已经年过花甲，为人处事，接人待物的经验极其的丰富。正如那句话，他们这些老家伙吃过的盐，都比自己吃过的米多。
不管再怎么样，即便是披着大红衣主角的长袍，希尔梅莉娅也只是一个刚刚走出校门没多久的年轻姑娘。
即便是她在枫叶丹林逮过闹事的学生，抵抗过阿尔摩哈德的侵略军，远征过阿卜德瓦德，深入过大草原传播信仰。
和黑暗议会的高手们打过仗，和教廷的老油条们斗过法，足迹遍布半个大陆，但在教廷老家伙的眼里，她依然是一个小姑娘，一个粉嫩的新人，菜鸟。
和他们相处，就像是一个顽童和高手下棋一样，纵然是有什么样绝妙的计划，说不定也会被他们一眼看穿。
论起狡诈阴谋，人情世故，希尔梅莉娅和他们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就在希尔梅莉娅心里越来越虚的时候，就感到一双关切的眼神投来。
看着洛林坏笑着张嘴比口型，像是说了什么话，还有冲着她比划的胜利的手势，希尔梅莉娅立时清醒了过来。
她看着那一众道貌岸然的老头子们，摆着各种各样的姿态和表情看着自己，希尔梅莉娅在心中暗道：就当他们是一群狗～
这一招可是当年考驾照时，心慌意乱的学员们面对路考官员时的必杀绝招，洛林屡试不爽，并且曾经传授给很多人，那破除精神慌乱的效果，极是厉害，百试百灵，——当然前提是，你不能让路考官员知道心中所想。
希尔梅莉娅在心底默念出那一句之后，然后在潜意识当中，将在坐的这些位红衣大主教们的脑袋全都换成狗头，
看着那一排排的大丹，黑背，雪橇犬，京巴，哈士奇，沙皮……穿着红衣大主教的长袍，品着茶，喝着咖啡，抽着雪茄……
这可是确确实实实的人模狗样了。
一想到这里，她差一点儿就忍俊不住，笑出声来。
众人看她站在台上一直不说话，一会儿紧张，一会儿又是一脸微笑模样，不禁有些奇怪，纷纷低声地议论了起来。
这些老头子都是在教廷混了一辈子的人物了，对这个年纪轻轻就串起来的新晋大红衣主教，大火心里也都有数，知道是背后有大人物力挺的，因此也不敢太轻慢。
不过更多的时间，众人都是抱着一种游戏的心态。这里可是教廷，虽然说了众生平等，但是这里却是一个男权社会。
而且在座的全都是久经考验，经验丰富的老人了，而对方却只是一个黄毛丫头。她能当上红衣大主教已经是老天开眼了。
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不认为，这个少女有那个资格去当上教宗。让她上讲台上演讲，也只不过是一个程序问题，走走过场。
大家只不过是前几天打架打累了，要休息一下。因此上，抱着游戏的态度来看待她而己。根本就没有人真的把她当成一回事。
此时，希尔梅莉娅也是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当下急忙伸手掩在嘴唇上，轻轻地咳了一声，略略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道：“先生们，时代已经变了～”
“时代已经变了～”
这句话一说出口，正低声议论的众人立时全都停了下来，向她投来了不解的目光。
希尔梅莉娅点了点头，道：“没错，时代已经变了。光是靠着收地租是赚不来多少钱的。我想各位对这些都是有所体会的。
如果各位不信的话，我手头上还详细的数据。”
众人听着她的话，不禁全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有的人还赞同的点点头。
作为活了几十年的老家伙，从小就在教廷里面打拼，对教廷越来越艰难的日子，他们是深有体会。
希尔梅莉娅继续：“现在不比以前了。以前大家只要是下去，说一句话，自然就有人把东西送来，而且还是挑最好的送。
而现在呢？
那帮老百姓们是不是变的横多了？
不是哭穷，就是直接耍横，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收上来些东西，结果呢？
收上来的不是掺着沙子的，就是最次的。”
下面的一众红衣大主教们不禁纷纷点头。
虽然他们并不直接参与征收工作，但是这项工作可是教廷工作中的重点，直接关系到大家喝到的红酒质量，以及二奶小三们的数量与层次问题，因此上，大家从来都没有放松过。
他们对于希尔梅莉娅提出的具体情况，也是深有体会的。
希尔梅莉娅此时已经是渐渐进入了状态。
她也不看手中的稿子，而是缓步走下了讲台，来到了场中，一边悠闲地踱着步，一边继续道：“大家想过这个问题没有，我们为什么会发赎罪券？”
听到她冷不及防地抛出的第二个问题，众人不禁又是一愣，随机就有人嗤笑了起来，这个原因教廷内谁不知道。
希尔梅莉娅也不等众人回答，就已经自己揭晓了答案，道：“还不是因为没钱～或者说，那些收入的钱，不够大家支出的。”
众人当下互相看了看，然后纷纷赞同地点着头，大家手头的钱，从来就没有够花过，年初拨款不到位，年末经费不足，每一年里面大家都不得不想办法搂外快。
希尔梅莉娅抛出的这两个问题一下子就说到了大家的心坎处，因此上，到了现在为止，也没有一个不长眼的家伙跳出来，给她捣乱。
当然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在会前，大家已经得到了暗示。希尔梅莉娅可是奥巴赫姆，那个网管的弟子。
大家如果现在就开始捣乱，这就明摆着是不给网管的面子，不给网管面子，网管当然也就不会留面子，噤言删贴，踢出游戏，强制下线，关小黑屋，甚至是直接删号封帐户～
做为一个合格的网管来说，他可是比巫妖王这种终级BOSS更高位面的存在。可是有的是办法收拾自己这些玩家们，说撵人真的就撵人。
因此上，众人乖的就像是幼儿园大班的小盆友们看着抱着一大堆蛋糕的老师一样，用闪亮的眼睛，充满了期待地看着希尔梅莉娅。
希尔梅莉娅继续说道：“那么我们面临的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如何实现增收～
这个答案无非就是两个，一开源，二节流。”
众人当下再次哄哄地闹了起来。
大家都是专业级别的神棍，你说是骗别人兜里的钱了，这个大家在行。但是搞商业？
拜托～
就是所有人全都加起来，把吃奶的力气全都使出来，那商业智慧最多也就和街边卖菜的大妈相抗衡。
而且还是败多胜少，屡战屡败的那种废物～
脑子就没有这根筋，专业就不是干这个的。
而第二条，节流。这可就是要了大家的老命了。
节流，说的好听，还是不是要减大家的拨款。
每天好酒好肉地吃着，这要是一节流，就只能回去啃玉米棒子，喝DRY二锅头了。
本来就不够花了，再减下去，这日子可怎么过？
在教廷的历史上，也不止一个大人物喊过节流了，甚至还有很多真的把解决政策实行了下去，可是最后都有什么结果？还不是越节，花的越多。
希尔梅莉娅看众人不住地低声议论，也不紧逼，等了好一阵子，待众人的议论渐渐低了下去，这才道：“咱们教廷现在机构雍肿，人浮于事。
平均一个小城的地区主教堂，正式在编的圣职人员只有三十个左右，但在编制内吃财政饭的却有二百多人。
这也是事实。更重要的是，他们不干活，而且还拿钱。”
众人脸上不禁浮起了一丝的忧色，因为希尔梅莉娅说的太对了，原本只给三十个的拨款，却要两百个人来花，自然是不够的，这就需要大家卖卖赎罪券什么的，搞点增收的项目。
虽然希尔梅莉娅准确地抓住了众人的想法，但是万一她这是打算着挽起袖子，大刀阔斧地进行裁员，那说什么可也得要跟她拼到底了。
都知道机构臃肿是现在教廷的面对大问题，由此产生了现在教廷的诸多顽疾，但是大家都知道，这个臃肿的机构是减不得，就是不让它继续膨胀下去，都是不太可能的。
要知道，虽然那些家伙们整天光吃饭不干活，而且还老在自己的眼前乱晃，让人恨不能踢他们几脚，但是这些光拿钱不干活的二世祖们，没有一个不是和自己沾着亲戚关系的。
而且还有不少都是小舅子党，小姨子党之类的裙带关系。处理起来可是极其麻烦的。
随着大家的二奶小三越来越多，这些小舅子小姨子们也会成几何级数的增长。
希尔梅莉娅看出众人的疑虑，当下一笑，道：“不过各位放心，如果我当上教宗，那是绝对不会对他们动手的。”
众人立时全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不说别的，光是这示恩于下，就足以让所有人对她增加三十点的好感度。
洛林仍然一身侍从的服色，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面，看着希尔梅莉娅像是耍狗熊一样，向着这些位红衣大主教们训话。
此时，他已经发现，由于希尔梅莉娅的话语切中要害，丝丝入理。现在一众大主教们已经完全在随着她的舞步节拍跳舞了。
此时有人已经发现不对，如果任由发展下去，说不定，光是初选就已经让希尔梅莉娅稳操胜券了。
因此上，急忙站起，想要出声和希尔梅莉娅捣乱。但是随即就被旁边的人给制止住了。
毕竟希尔梅莉娅讲的这件事情极为重要，准确地击在众人心中的关键问题上面，关系到自己的钱包的。
而在关系到钱包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是会不认真的。
大家为什么拼死拼活的和同僚们斗，为什么拼了老命的往上爬，还不都是因为职位越高，搂钱越爽。
希尔梅莉娅伸出了如春葱一般纤长白皙的食指，道：“既然我们想增加收入，但是又不能节流，那么也就只剩下唯一的一条道路，那就是开源。广开财源～”
有人终于按耐不住了，知道绝不能再让这个小丫头片子控制了场上的局势，当下高声道：“你说的倒容易，但是怎么广开财源？不是我们吹，能想的办法我们都想过了，难道也和威斯理大主教一样增发赎罪券，再要么让大家也全都推着小车上街卖菜？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据听说，好像菜价又涨了。”
他的话当即引的众人一阵的哄堂大笑。
但是这却也是惹恼了一人～
“秩序，秩序～”奥巴赫姆毫不客气地就敲响了手中的木棰，高声叫了起来，“托尔，我警告你，这是光明大议事会。你如果不遵守会议规则，大会将会将你驱逐出去～”
这太过份了～～
纵然是天下无敌的中国足球的某些裁判，也没有这么拉偏架的。
这就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吹黑哨，有木有啊～
前两天，大家在一起开会的时候，就是打破了头，这老家伙坐在主席台上也不撩一下眼皮。有木有啊～
而现在，光是起两句哄，就气势汹汹地叫着，要给自己发盒饭。
这也太欺负人了，有木有啊～
那名红衣大主教当即气的脸颊发黑，两眼直冒火光。
奥巴赫姆也是冷眼以对，右手握着那柄木棰，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砸在左手的掌心当中。大有你丫的再说一句话试试，看老子我会不会立马封你的号～
旁边有人急忙将那托尔给拉的坐了下来。
奥巴赫姆可是出了名的老流氓了，真要是把他惹恼了，他可是不会在乎你是干什么的，绝对跟你是死磕到底。他就是摆出一副不要脸的样子，你又能把他怎么样？
希尔梅莉娅此时等众人全都没有声音，这才道：“关于开源方面，我的建议也极为简单，那就是重视农业的同时，大力发展工商业。繁荣地方经济，经济发展了，我们的利润钱包自然而然地也就鼓起来了。”
众人立时眼中闪起了不屑的神色，这种套话大家可是都听的多了，跟没说一样，不管是在哪一个帝国，只要是新任首相一上台，搞什么就职演说，张嘴基本上就是这一套。从来都不带改的。
只要是没事儿的时候，蹲在政府门口，一分钱听八遍，而且还外带着管一顿中饭。
谁也都知道，这些话就是说说而已。
只是，尽管大家心中不满，但是有奥巴赫姆在那里虎视眈眈地瞪着大家，像是一头恶狼一样，所以众人这才强忍着没有出声起哄。
希尔梅莉娅话语一转，道：“先生们，我不明白，你们究竟是怎么想的？我们有遍布整个大陆的教廷机构。有城镇的地方就有我们的教堂。
我们有完善发达的情报网络，信息往来畅通快捷。
我们有强大的武力做为后盾支持，而且我们还有数以亿万的忠诚信徒。
但是你们大家却全都是整天守着这么一座宝山，靠着收租子过日子，再要么了就是下去给老百姓们治一个病。或者给主持一个婚礼葬礼，收两个红包。
但是稍稍地收两个小钱，就被说成是天价收费，还要被他们骂到祖宗十八辈子上面，这种日子，你们过的舒心吗？”
众人听了她的指责，一时全都汗颜。
有人心头发虚，忍不住低声辩解道：“现在经济不景气，大家谁不是拖家带口的，日子不太好过也是正常情况……”
另有人已经醒悟了过来，当下高声地问道：“那么请问希尔梅莉娅大主教，您有什么办法吗？”
希尔梅莉娅双手向身后一背，然后傲然道：“这个办法很简单，我们开银行～”
此时就看出了这一众红衣大主教们的水平来了。
许多人当即恍然大悟一般，重重地一拍额头～
有些人却仍然一脸的迷惑。
还有一些人则是喜笑颜开，迫不急待地掰着手指头，开始计算利润。
而另有一些人则是面色阴沉，疑虑重重。
有人低声道：“开银行？这可行吗？”
希尔梅莉娅像是个教五岁的小朋友们算术的老师一样，耐心地道：“怎么不可行？
那各个帝国都可以设立他们的银行体系，我们为什么不行？
我们有遍布整个大陆的分支机构。可以轻而易举地就建起同样庞大的银行网点。
我们有完善发达的情报系统，可以通过系统，给那些客户们提供完美的服务。让他们甚至不用带一分钱，只签支票，就可游遍整个大陆。
我们有强大的武力做为后盾，相信没有人敢抢我们的银行，动我们的歪脑筋。
最后，我们有数以亿计的忠诚信徒。
只要有父神在，我们的信用就不会破产～”
众人听了，当下纷纷大点其头。这可是开银行～
而且，由于教廷不受制于本土的帝国政府，连帝国财政部都可以完全不放在眼里。
更何况，虽然以前大家也没有少偷偷地放高利贷，也积累下了一定的经验。
而且高利贷是放钱，开银行也是放钱，但是这两者的性质可是完全不样的。
这就好像是抢劫一样，强盗过去抢钱，那是犯罪，但是官兵跑去抢东西，那可就叫做征饷，是天经地义的。
但是仍然有人还是有些疑虑。道：“开银行，我们可是没有什么经验啊。万一被人给钻了空子，倒了帐怎么办？”
希尔梅莉娅乐的有人提出这个问题，当下微微一笑，道：“阁下，您的问题说的极好。”
说着，向着对方微微地欠身一礼。
就像是政客们为了选票，上街和老百姓们握手交谈，用这种亲切的方式，拉他们手中的选票一样。这种礼貌的举动，当即赢得了对方的好感。
那位红衣大主教当下心中暗暗决定，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投她一票～
希尔梅莉娅顿了一下，然后道：“我想各位都知道飞鹰集团吧？
飞鹰集团旗下的飞鹰银行股分有限责任公司资金雄厚，资产规模庞大。是全球十大银行业之首，世界五百强企业。
而且它的业绩好效益高，风险小，回报率惊人。号称世界最赚钱的公司。
更何况，它还拥有现代化的管理团队，以及世界最先进的技术水平。”
众人听了，一时都要流口水了。
在座的众人，谁不知道飞鹰集团啊？
那家公司肥的流黄油。据说，他们公司的进帐就像是流淌着黄金的台伯河一样，日夜奔腾，源源不断。
希尔梅莉娅轻轻一笑，道：“而我恰好就是这家公司的董事之一。
如果你们选我当上下一任的教宗，那么我完全有能力说服飞鹰银行，让他们入股，和我们一起建设教廷的银行。
这样一来，借着他们的资金和人员的帮助，大家只需要掏很少一部分钱。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就可以完成银行的准备工作，然后开张营业了。”
众人的眼中立时开始闪现出无数的金光闪闪的金币。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轻松，这么美妙就可以赚到钱的事情～
这等于说大家什么事情都不用管。只要挂一个名号，然后就可以等着银行开门之后，那大把大把的金币自己排着队，迈着正步，喊着‘一二一‘的口号，走进自己的钱包里面。
希尔梅莉娅仍然不罢休，继续说道：“我们还可以利用银行，向城中的手工业者，快要破产的农夫们提供相应的贷款。帮助他们扩大生产，或者是度过难关。振兴当地的经济。
如此一来，我们不光是赚到了钱，而且还得到了他们的感激。巩固我们教廷在世俗社会的地位。
让我们的教廷拥有一个更加美好的明天。”
她说完之后，停了下来。
小教堂当中一时安静了下来，没有一个人说话。
希尔梅莉娅等了一下，不禁有些奇怪，如果有人反对，那么就该出声相抗，如果有人赞成，也应该大声叫好才对啊。这不声不响的算是怎么回事？
就在她感到有些惴惴不安的时候。此时，零零碎碎的有掌声响了起来，随即更多的人加入了进来。那掌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响。
最后那潮水一般的掌声回荡在小教堂的拱顶之间，如同雷鸣暴雨一般。
洛林当下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这第一关算是过了～
他看着在昏黄的灯光之下，隐隐有好几群人全都阴沉着面孔，看着希尔梅莉娅，不禁继续想道：相应的，后面的路继续走起来的话，会更加艰难～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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