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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路和谢玲又沿着支流跑了有半里路,终于找到了一座桥。
说是桥,其实只是块青石板。
支流行进到此,已经大幅度变窄,一块长条形,甚至没有经过打磨的石板,搁在支流的两端。
王路扛着消防斧,几步就跨了过去。
他的脸色铁青。
如果陈薇不是那样急躁,三人完全可以平平安安过支流。
而现在,王比安下落不明,陈薇又身陷淤泥。
不但找人少了一份助力,自己的心绪更是被牵走了一半。
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一头,都不是自己能放下的。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祸不单行吗?
王路咬了咬牙,冷静,一定要冷静。
他瞟了一眼身后,谢玲呼哧呼哧喘着气,紧紧跟着,注意到王路在打量自己,谢玲又快跑了几步,和王路肩并肩:“王哥,陈薇姐一定会没事的,等会儿我们返回时,还能从对岸看到她。”
王路点了点头,脚下不停,沿着支流岸边快步走着。
一路搜索王比安,三人早就没有一开始的体力了,脚步也不得不慢下来,从一路狂奔,转为跑一小段,再走几分钟缓缓力气。
王路和谢玲又回到了支流口,看着对岸陷在淤泥里的人影,王路稍稍松了口气,虽然知道,这样短的时间,陈薇必然无事,可还是要亲眼见到,才能安心。
王路并没有停留,甚至没有冲着陈薇呼唤几声,一句,“走!”就和谢玲一起,继续沿鄞江边走边搜索。
两人又跟着江水走了有大半个小时。
王路第一次停住了脚。
前方,江水出现了分岔。
一股江水,向右转了个90度的大弯,向它山堰方向奔流而去。
另一股江水,却依然直行,向鄞江镇中心飘去,它的尽头,是镇中心的一座江埠头。
该往哪里去?
两条路,都是步步惊心。
往它山堰方向,堰上的丧尸,还曾与一家人交过手。
而往江埠头方向,沿岸的镇里,丧尸就像在开大会,肯定会在江埠头热烈“欢迎”他们。
王路迟疑了一下,决定还是向它山堰方向找。
到了江埠头,江水就断流了,所以朝那个方向,江水流速变缓了许多。
而它山堰因为至今仍与奉化江联通,水流较急。
如果,王比安是失去了对小船的控制的话,船只会跟着湍急的水流飘。
“往这边走。”王路对跟上来的谢玲道,一指右边。
谢玲一愣,支着膝盖喘了几口气:“王哥,这有两条岔路啊。”
王路把自己的分析简短地说了说:“我们跑快点,如果它山堰那儿没找到王比安,再回来,去镇里找。”
谢玲脸色凝重:“去它山堰,还要多长时间?”
“大半个小时。”王路划过船,手划的小船和人步行差不多速度。
谢玲摇了摇头,决然道:“太花时间了。王哥,陈薇姐还等着我们去救呢。这样,我沿江而上,到镇里去找,你往它山堰方向。分头行动,找人更有效率。”
不行!王路差点脱口而出,所有的灾难片,都提醒人们一个常识,绝对绝对不要分散行动!
陈薇已经失陷,三人变成了二人,面临的风险已经够大的了,自己和谢玲再分开,每个方向都是孤身一人面对丧尸,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王路刚要拒绝,可是――谢玲说的不无道理,找人,最需要的,就是时间。超过24小时,基本上就没有希望可言。
这还是不考虑入夜的情况。
王比安走失多长时间了?
一家人是在中午发现他失踪的。
最起码,王比安已经下山超过2小时了。
三人沿江寻来,也已经花了快2小时。
再过几个小时,就是傍晚了,虽然夏天夜晚天暗得迟。
可是,没有手电筒等照明,夜间寻人,更是困难重重。
真的没有时间可耽误了。
王路咬着牙道:“好!我们分开找。我去镇里。”
说着,就准备往水里跳。
随着江水入镇的话,就不能再在岸上走了,大群丧尸正守在那儿呢。惟一的办法,就是游泳进去。
谢玲一把拉住了王路,不用王路解释,她也猜得出王路入镇的办法,急道:“你带着这样重的消防斧,能游泳吗?”顿了顿,她认真地道:“王哥,你实话实说,你的游泳水平怎么样?”
即使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王路也忍不住老脸一红。就自己那不辨东南西北的仰游水平,想要穿镇而过,的确可呛。
谢玲看出了王路的尴尬:“王哥,你冷静点,你想想,照你刚才说的,它山堰还有一只丧尸守着,你用消防斧还能对付,我手里这支箭,可不好使。但我的游泳水平比你好,只要尽量游在江中心,不让岸上的丧尸有机可乘,一定能平安到镇中心。我知道,你是想着镇里的丧尸多,太危险,才自己亲自去,可你想想,真正合适去的,只有我。”
王路不得不承认,谢玲的话说得有理。
很多时候,不是看一个人能没有能力做某件事,而是看他,适合不适合做这件事。
王路不再迟疑――每一分每一秒,在此刻,都无比珍贵。
“好。”他简短地道,转身冲着它山堰的方向就走。
谢玲冲着他的背影,突然冒出一句:“对不起。”
王路一愣,明白过来,谢玲是为了自己没照看好王比安,整出这天大的事来,向自己道歉。
说实话,如果王路还是一个办公室宅男,他一定会埋怨谢玲为什么不看好王比安,害得现在大家都身陷绝境。人,不都是这样吗?办砸了一件事,第一要紧的就是埋怨别人,推卸自己的责任。如果能在领导面前说几句对方的小话,能就更爽了。
只是,如今的王路,已不再是过去的王路。
他头也没回:“不怪你。小心。”脚步不停,大步而去。
谢玲瞟了依然还在视线中的王路的背影,平了平气,仔细看了看入镇的江水。
水面很平静,流速不快,但水的颜色深了很多,一眼看不到底。
谢玲脱下运动鞋,想了想,把衬衣和裙子也脱了下来。
只着一身内衣。
她看了看手中的箭,苦笑了笑――没有弩的箭和没有箭的弩一样,都是废物――把它插在岸边的泥地里。
这才找了处较矮的堤坝,准备下水。
不知道江水的深浅,谢玲不敢冒冒然往下跳,攀着堤坝的石头,背向后,缓缓入了水。
水温很合适,被太阳晒了这大半天,原本清凉的江水,居然带了点暖意。
这很好,低温是游泳者的大敌,不但会让你抽筋,还会急速带走你的体力。
谢玲轻巧地转了个身,找准江的中心航道,向镇中心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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