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包括三种竹子,几乎有四十类,多是大类,如牡丹,但下面又分成许多种牡丹。仅是探听,便需花不少时间。那是必然,不然刘昌郝也不会说明年他们有不少事要做。
不但探听,从明年春天起,就要开始陆续买了。
谢四娘替朱三沏了一壶茶,问:“昌郝,在山上种花树,需更多人力。”
“阿娘,前几年不会在山上种,我种苜蓿,用其定水定土定肥,然没两三年,则起不到此效果。”刘昌郝说道,除了竹子外,里面有许多花,然花也是树,或灌木类花卉,或乔木类花卉,苗期需修剪、浇灌、施肥,从一开始便放在山上种,那得需要多少人力与成本。
开始不是放在山上种,刘昌郝继续说:“山滩虽贫瘠,然山塘陆续建设起来,多少有些侧漏,受水气滋润,山滩地质亦渐渐改观。秋天过后,我会再请牛,将山滩深耕出来。”
“从明年春天与秋天,陆续买来花木苗子,于山滩多施基肥,基质,将其改良为花圃,将苗子陆续植在上面。究竟买多少,视家里经济而定。”
山滩虽然盖了许多房舍,还挖了许多堆沟、沤池、沼池,余下面积依然足够大,但想改良出来,那需要的肥料又是惊人的数量。
不过放在山滩上种植,施肥浇灌修剪皆会变得容易,也易管理,等它们长成大株后,陆续移载到各座土山上。或者移载第一年还需认真管理,但第二年则好得多了,也不是不管理,如同苜蓿,会管理,但不会太麻烦。
其实若没有一个万亩,仅眼下七十余座土山,顶多四五年时间,刘昌郝便能让它们大换样。
“难怪你买许多马粪。”
“不止是马粪,还有猪粪。”
山上土质碱性也重,最好施猪粪,但谢四娘犯疑惑地问:“昌郝,猪粪谁舍得卖与你?”
“阿娘,李官人与许多人家合本养猪,多者能养两百余头,正常种田,谁家能用得掉,我家缺少需买之,换普通人家,谁又舍得用钱买。”
李阔海与人合伙养了多少头猪?刘昌郝没有问,估计不少于两三万头,不然下半年他家的豆饼仍卖不掉。在另个时空,养猪场猪的粪便往往都会成了严重的污染。
附近有农民,但农民用化肥多省事?
宋朝要稍稍好点,然而想让农民出很多钱买,不会有几个农民愿意的。那么只要自己出钱不太低,就能买来许多猪粪。
也是绕弯子。
但不能小看了绕弯子的能力与作用。
或如草格子固沙,将草秸铺在沙上,用铁锹从中间扎下去就可以了。但就是这么简单的东西,曾经难倒了无数的专家。
“还买肥?”朱三又被吓到了。
“必然,但亦只是前几年。”刘昌郝随意答道。若以后不买地不买山,也就是前几年用肥量大一点,以后逐年减少,但以后还要买地买山,就不大好说了。
朱三休息,第二天回洛阳,伍贵又来了,后面的又开始了两三天一趟,但到了这时,余下的都不足一半之数,运了三批。朱三与伍贵回来,得立即前往福建路。
方波留在洛阳继续打听这些花木价格以及原产地价格,韩道实打的不轻,回京城养伤。
刘昌郝带着人植棘墙。
先是调配月季花的基质,需椰糠,没有,则是糠秕,还有园土、泥炭、有机肥、以及发酵好的松鳞,外行的人可能不大懂,松鳞便是发酵过的松树皮。
其发酵比较慢,但从去年冬天,刘昌郝就开始用松树皮发酵,也不仅是为了月季花,许多花木的基质,皆会用到松鳞。
随后将北边西半部,也就是今年新田与老田交邻的那部分棘墙,新田便是今年新买的耕地,老田便是自家的老耕地,坡田便是坡地平整后的垦荒地。这部分的棘墙没作用了,不能自家防着自家。若是未来买东南边的地,也会挖掉一部分重叠的棘墙。
棘树与月季陆续移载到新棘墙里,继续移载棘树,今年都不用买的,自家几十座山上就有不少棘树,反正早晚得全部挖掉。不过月季又绕了一下,先将去年“老田”边上的月季花挖出来,再将它们移载到新棘墙,补载月季的插苗。
谢四娘问:“秋天移载月季佳乎?”
“月季春秋皆可以移载,秋不能早,春不能晚,最佳移载时季乃是深秋,非是春天,再过十余天便是,然我兼顾插苗,只好稍稍提前。”
为什么兼顾,为什么绕一下,谢四娘是能懂的,去年一切仓促,儿子说了好几回,月季少了基质肥料,故成活率下降不少。绕一下,“新田”边上全是长大的月季,明年便正式能起到棘墙的作用。同时,也等于所有月季都用上了基质与底肥,长势会更好。
不但“新田”边缘地带,上坟山的那条路,两边也植了棘墙,不过再往上去,到了坡田地段,以后则不会植棘墙了。刘昌郝反复折腾,现在刘梁村没人敢说他折腾,他大妈也不敢说!反而越折腾,大伙越觉得不明觉厉……
不敢说还有一个原因,菊花正式开放了。夏菊还好一点,随着秋菊盛开,大伙才知道原来菊花能开得如此之大,如此漂亮美丽。刘梁村又有许多人来看花,锁柴门都不管用,所以刘昌郝要植棘墙呢。刘昌郝也没办法,只好派两三个小孩子盯着,看可以,莫摘。
“栀子花呢?”
刘昌郝感到好笑,谢四娘大约在那家邸店住得太久,对那院子两株栀子花印象深刻。
他说道:“栀子花最好也放在秋天移载,然其喜酸性土壤,需空气湿度大,京城适合载,我家不大适合,欲载,需大规模改造土壤,且只能载于山塘边上,故我让朱三郎他们问询花树,并没有写栀子花。”
谢四娘倒不是想载栀子花,只是问一问,又说:“为何多在秋天移载?”
“凡花木,六七成最佳移时间皆在秋天,非是春天。”
劳力陆续回来,刘昌郝请牛。
韩大虎说:“刘昌郝,你家还须请客户。”
“是还要请。”刘昌郝说。
“刘昌郝,可以从吾村请几户,我替你挑可靠的人家。”
其实这句话韩大虎憋了好久好久……现在刘家耕地面积惊人,若是包括桑园子花圃,都快接近一千六百亩。刘昌郝全是精耕细作,明年轮作甜瓜,老田却会种其他作物,这是明年的,后面会全部种作物。即便刘昌郝会请一些妇女做女工,三十几家客户也远远不够。况且现以连山滩都在开垦。
棘岭寨呢,也有一条狭长的山谷地带,大棘溪从中间穿过,棘岭寨的祖辈将山谷开发出来,从此定居。
然而这片山谷面积有限,又十分贫瘠,故棘岭寨比刘梁村还要贫困。
为什么韩大虎一直感恩棘岭寨,耕地如此紧张,当年还收留了他们母子二人。
若是刘昌郝收留了几户人家做客户,相信许多人家愿意,同时能缓解耕地紧张的情况。
当然,外乡人只能依附刘家生存,可靠忠心,但我们棘岭寨的人也不差啊。
“韩叔父,若是我将你们村一起买下,若何?”
“一起买下?”韩大虎噎住了,大半天才说:“我们村地薄,周围皆山,你买之何用?”
“韩叔父,你也知道我为何买许多山。”
韩大虎点头,有的,刘昌郝对他没隐瞒,买山说了,是为未来吸引诸多游客观花做准备的。而且看着刘昌郝繁殖花卉,韩大虎都有些毛骨悚然,如菊花,去年才多少棵,今年变成多少棵?
牡丹未认真想,认真想也恐怖,虽死了不少,但也活了不少,问题是韩大虎看到了,就是用剪下来的花枝嫁接,一接便是一棵。这是小花的,若是牡丹长大,一棵得能接多少接头?
眼下花圃面积不算太大,然而这样发展下去,几年功夫,刘昌郝便能变出来几百亩牡丹园子,这是牡丹唉,且是开在开封府境内的牡丹,可想而知,一旦那天到来,会有多少人来观看。
“然我听到四爷爷曾说过一句,他小时,山里诸溪水依盛也,时至今日,诸溪几乎干涸。”
韩大虎开玩笑地说:“你大母亦有错,若非她建木炭窑,树木砍伐不会如此严重。”
刘昌郝认真地答道:“是也,若是说水土破坏严重,一错乃是我大母,二错乃是官府。若无我大母建木炭窑,诸家仿效,仅是家用,山上必然还会有许多树木。”
以前山上是什么辰光,前身观察力弱,没有太多记忆了,不过有一条能看出来,各个山坡、山沟里积落的松针落叶,刘昌郝陆续买了好几回草秸,每次买草秸时顺便买落下来的松针柏叶,乡亲们皆能挑出许多担来。
“然官府不征税,必有许多人又仿效之,虽伐树,亦植树,一伐一植间,水土又不会恶化。”
“言之有理。”
“其他溪河我无能为力,然吾家生存根本则是大棘溪。我即便于山上植花木,汝村,牛岭寨人不伐树乎?水土继续恶化,大棘溪也渐渐干涸。”
“等等,刘昌郝,如你所想,岂非吾村,牛岭寨,亦要买下来?”
棘岭寨上游的大棘溪回了一个弯子,折向北边的牛岭寨,不过牛岭寨段溪水更小了,西北还有,往上游去则是虎山寨,不过虎山寨更小,再往上去溪水更小,人烟也稀疏了,植被情况良好。但想护住大棘溪周边的水土,最少得将棘岭寨、牛岭寨一起买下来,甚至要买一些虎山寨的山。韩大虎也不用看,只在脑海里想了一下,这得是多大的范围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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