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薙切家。
早餐时间刚过,薙切仙左卫门就见一名身形健美的西装男子走进茶寮:“堂岛,你来了。”
西装革履,名叫堂岛银的男人爽朗笑道:“总帅,你昨晚就让绯沙子电话通知我一定要来家宅,肯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吧。”
这两人,一个是远月的领袖,霓虹美食界明面上的最强厨师。
另一个呢,是左膀右臂的类型,远月料理学园第69期最强毕业生,不仅以校园十杰首席的身份毕业,还闯下了至今无人可破的可怕毕业分数。
现在堂岛银已经是远月财阀旗下,远月连锁度假村的总料理长,更是在四十多岁不到五十的年纪,成为远月决策层,董事会的成员,要知道霓虹社会阶级壁垒森严,非常讲究资历,堂岛银在董事会一群白发苍苍的老头子间,位置却无比稳固,可见他能力有多么的强。
“你坐——”薙切仙左卫门见堂岛银脱了鞋,在茶寮的蒲垫上跪坐下来,才微叹了口气,“堂岛,你真没有预料我找你有什么急事吗?”
他豁地睁眼,目光几乎逼视的,投向一桌之隔的远月中青年辈的杰出代表。
堂岛银脸上笑容消失,带着一些迟疑,一些低沉:“难道,和那个人有关?”
“就是他。”
“到了我和他的层次,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就会引发无数的乱流。”
顿一顿,薙切仙左卫门眼中透着慑人的光芒:“这次他在东京修养太久了,以致于整个霓虹美食界都因他,暗潮汹涌,那些深夜料理人,黑暗料理界的厨师,并不介意借着那位的威势,扯虎皮,拉大旗,跳出来使局面更混乱些。”
深夜料理人,就是活跃于地下、暗面的厨师,他们大都不折手段,崇尚血腥的食戟,即使违背法律、挑战诸国暴力机关,也要追求美味。
想到那位貌似被归类为深夜料理人的至强者,堂岛银好笑又无奈:“是啊,这次他在东京呆了两个月,放在以往,他和总帅您保持着不需要交流的默契,只是住几天,就返回神奈川县的海景豪宅,然后闭门不出。”
“而且……”
堂岛银担忧地看了薙切仙左卫门一眼,“他在公众视线中,消失六年,前面四年是周游世界,后面两年却在我们这,就没再挪过屁股了。”
呵,他低声笑了笑,“换句话,那位才是让美食界气氛越来越紧张的源头,至于那些杂七杂八的深夜料理人,没什么可操心的。”
嘴上故作轻松,但堂岛银很清楚,也早就听说了霓虹深夜料理人间越传越广的一则流言:
食戟决战即将爆发。
胜出者,才是名副其实的‘料理魔王’!
堂岛银就怕传言成真,那位在东京老屋默不作声两个月,其实早就蓄势待发什么的……
想到这堂岛银就口干舌燥,心跳控制不住,他为了掩饰有些失控的情绪,赶紧避开桌对面老人的目光,低下头,给自己倒了杯茶。
这时,一名浅紫色头发的少女拉开茶寮的门,进屋将一份文件放在了茶桌上,然后悄悄退到角落跪坐下来
堂岛银扫视过去,看到“关于隅田川春日美食祭的规划安排事项”这行字,愣了下,拍大腿恍然道:“那位修养所在的老房子,就在白河下町,在隅田川的右岸,江东区,属于美食祭的规划范围,总帅您是想……”
薙切仙左卫门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去吧,不能再放任下去了。”
“好,交给我——”
喝干净杯子里的茶水,堂岛银立刻起身,薙切仙左卫门对坐在屋子角落的浅紫色头发少女,点了点头,少女便抿嘴跟了上去。
砰,两人刚走,另一个栗色头发有傲人曲线的少女,气喘吁吁拉开门:“爷爷,绯沙子和堂岛先生去哪?”
薙切仙左卫门却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这个孙女很不开心地上前:“我很远就听到了,你让堂岛先生去白河下町,而我一直都知道那位和您一样有着高深厨艺的先生,就在下町里的一间老屋修养。”
“别说了绘里奈,我不可能让你去,你的性格,不适合与那位接洽,银和绯沙子足够代表我们薙切家的诚意了。”
……
新户绯沙子坐在驾驶位开车,堂岛银则在后座,手抵下巴,看着那份美食祭规划书,内心反复揣测和推敲,呆会自己该以什么姿态什么条件向那位先生发去邀请,甚至台词他都想好了,怎么提问,怎么对答。
邀请也就是表面功夫,无非就是委婉的试探。
如果那位先生对霓虹,对远月,对那个什么‘料理魔王’的头衔,没什么危险又恐怖的想法,那么他对远月主动发去的邀请,递出的橄榄枝,应该会欣然接下吧?
但凡事就怕例外啊。
堂岛银实在难以乐观,到了远月总帅那样的地位和厨艺,何况那位先生对自己被默认归为深夜料理人的事情一直没澄清过,这样藐视法律、崇尚血腥的至强者,才更加的可怕啊。
“到了。”驾驶位的少女提醒。
一片富有江户风情的老街区出现在车窗外。
这里是清澄白河附近,从江户时期起就一直是繁盛不衰的‘下町’,所谓下町就是指历史悠久的老街区。
这片在古时候就被划分为‘深川’的区域,现在的巷弄,已经开满了形形色色的店铺和餐厅。
汽车停在运河畔的停车场里,堂岛银和新户绯沙子下车,一眼扫去,就可以看到甜品屋、茶餐厅和咖啡馆这些招牌。
“前面就是常磐町。”
堂岛银带路,走了一百多米,河风徐徐吹来,开阔的隅田川河景呈现在视野之中,而时节恰好,沿岸栽满的樱花树悉数开花,淡淡的粉色樱花瓣已洒满屋顶和道路。
常磐一丁目,紧挨着河堤的樱花道,一座占地颇大的老房子正开着门。
屋檐下挂着的灯笼,在轻轻吹拂的春风中摇曳着,堂岛银和新户绯沙子依稀读出灯笼上被日晒雨淋的斑驳字迹,
“夏氏”、“中华料理”……
新户绯沙子微微抱紧怀中的文件袋,强忍着紧张说:“堂岛总长,看,门口那好像坐了人。”
阳光往屋内的店面投下一大块光斑,一个穿日常家居休闲服的男人,就坐在板凳上,第一时间向访客投来了审视的目光。
旁边,女仆一脸的无奈,正给他手指消炎、上药和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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