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
转眼间,轰轰烈烈的秦楚战事行将结束,江东的追剿项氏残余的战斗,将只作为一场郡内的局部战事来对待,当十月的北风吹来的时候,李原的车驾沿着昔日齐国与燕国相间的道路一直北行。
如何安定北方,或者是消除来自大草原上匈奴人的威胁,对于新生的秦国来说,是必须面对又很难面对的困难。
北风。
如凛如冽,刮在脸颊上,有一冲寒冷刺骨的痛。
李原弃了车驾,骑上高大如骏的红色战马,在韩信、李仲翔等将领的陪同下,策马扬鞭,一路向北。
九年。
弹指一挥间。
在不间断的撕杀与求生存的争斗中,李原经历了一手打造新兴秦国的全部过程,九年间一共打了多少阵仗,又有多少次险滩激流闯过,李原真心记不得了。在他的心底,唯一忘不了的,是来自未来的记忆。
这一生,或许已难以回去。
灵魂穿越的时空机器,在李原来的那一年,还没有出现,估计在以后的若干年里,也很难有这样的科学奇迹。
既然注定要在这个时代滞留,那就要好好的活下去,用全部的人生经历,来书写属于他李原的一段传奇。
今天,他终于能够自豪的说一声:他做到了,始皇之后,唯李原耳。
神武侯之名,在秦国如日中天,和皇帝并没有什么两样,在长安的朝中,陈平、李政、关跃等大臣已经在开始酝酿着上奏。提请李原晋升“王位”。
神武王。
这是继“始皇帝”之后,又一个相当霸气的称谓,但却得到了秦国上下,包括了关中的老秦人、关东的新秦人,还有巴蜀、河西等地的秦国百姓的一致认可。其实,从各地汇总上来的意见来分析,许多地方的条奏更是激进,直接上陈要求李原继“皇帝”位。
谁给予了好的生活,谁就是当仁不让的皇帝人选。就是在老秦人最为聚拢的关中,也很少再有人还会在纠结赢姓的血统。象征着宗族势力的残余,在经过了陈棣、赢氏两场失败的变乱之后,已经被肃清殆尽,仅剩的个别漏网之鱼,也惶惶不可终日的躲藏了起来。
沉浸在幸福喜悦中的秦国百姓,更在意的现在和将来。而不是过去。至于关东的新秦人,则更期望看到一个不同于赢秦的新生帝国。赢氏代表着残酷,代表着等级的不同,老秦人和新秦人之间的不同,就象鸿沟的水一样,永远不停歇。
王与皇。
音同而意义全然不同。
要当一个好皇帝不容易,李原有着现代人的个性。他喜欢享受,喜欢自由自在,从这个意义上讲,一旦身为皇帝,那么你就必须勤奋治政,必须过那种一早就要上朝、每天有无数事情需要你来决断的日子。
不当皇帝,只当一个“王侯”即可。从军爵制第十九级的侯,晋升到第二十级的王,也是因为李原若是不升,那些追随多年的将领的爵位就一直压着上不来。
治国之事。有陈平、李政、关跃还有一群治政的官员管理着,从这七年多时间的实践来看,其实陈平等人做的也是不错。
开国重臣,在国家统一之时,当然要论功行赏。而行赏的条件除了实质上的升官之后,还有名义上的爵位。
比如章邯、辛胜这样的老将,在即将退出军界之时,最渴望的不是统领一支军队,而是能够成为王侯;又比如王尚、骆甲、蒋渝、韩信这几个秦军中的中坚将领,这些年来他们跟随着李原东征西讨,在将近升无可升的情况下,给予一个“侯”的荣誉也无可厚非。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其他如李仲翔、冯宣、章平等新进将领,更清楚的看到,自己未来发展的目标。
中原的统一,并不意味着秦国就可以高枕无忧,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一个更为强盛和疆域更为辽阔的秦国,势必会在扩张和发展过程中,遭遇更多强大对手的挑战。
对于期望在战场上证明自己的秦国年轻人来说,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男儿显现血性、展示能力的时代。
——。
易水畔。
北上的秦军主力,正在冒着严寒向燕地行军。
十月的河面,已经开始封冻,今年,来自上游的水量明显的减少,而天气则比去年要更加的冷凛。这样的恶劣天气下,在北方生活的人,需要承受更大的生存考验,而对于生活在漠北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来说,随着一批又一批牛羊的冻死,他们来年开春的日子将变得十分的艰难。
李原这一次决定前往燕北巡视,不是心血来潮,而正是为了应对有可能到来的匈奴人的大规模袭扰。
在经过了前二次南下的挫折之后,李原和韩信都有同一个判断,那便是冒顿要是南下的话,一定会全力出击,不会再有什么顾虑。
而细数秦国的北疆防线,燕北无疑是最为薄弱的一环,燕地与关中、云中、九原不同,其它三处有当年秦、赵修筑的夯土长城,又有一道道险关固守在边境线上,匈奴人的骑兵即便突破到了关内,也无法获得长久的支撑。
而燕北则不同,燕国的长城虽然也有,但由于燕北的辽东、襄平、渔阳诸地与北方的大草原相连接,地形平坦少有山岭,秦军可以阻击的地方少之又少,而更让人担心的是,蓟县一带除了燕山可以固防外,再无可利用的支点。
换句话说,匈奴人只要突破了一点,就可以长驱直入,而过了蓟县之后,中原大地就象敞开了怀抱的妇人,几乎是任由匈奴人随意的凌辱。
加强燕地的守卫力量刻不容缓,这次随同北上的秦军队伍里面,除了一部分的秦军老卒外,还有相当部分就是通过选拔的齐地青壮,这些目光里还浸透着对荣耀和胜利渴望的年轻人,正在接受从军以来的第一个考验。
河畔的高丘上,校尉马金骑在战马上,皱着眉头紧了紧身上的大氅,然后神情严肃的盯着一队队过河的新卒。
经过对楚一战的考验,马金的军职又晋升了一级,从军侯到校尉,马金也从听命于他人指挥的下级军官,成为拥有相对独立指挥权的秦军中级将领。
“命令,全军加快速度,日落之前,必须赶到二十里外的宿营地,有迟延者,不得归营——!”马金大声喝令。
“诺!”传令斥候呵着热气应答着,同时,摧动胯下战马急急奔跑起来。
“嘿,那是哪位将军,这般的神气?”瞧着马金高大的背影,刚刚从冰冷河水里淌了出来的新卒们一脸的羡慕,相互私语着。
“这你都不认识,武侯亲兵营的马校尉?”旁边有嘴快的士兵应答道。
“亲兵营,这可不得了,听说要入这个营,可是要经过百里挑一、过五关斩六将才行?”提到亲兵营,秦军新卒们更是兴奋不己。
“说不定我们以后也有这个机会呐,我可知晓,马校尉先前还被项楚俘虏过,连他都能够被武侯看中,我们当然也可以。”新卒们议论纷纷,交流着打探到了秦军中的各个消息。
人的名。
树的影。
随着秦军一次次战场的胜利,秦营将士中,谁不知如今秦国的各位将领中,有一多半都是出自李原跟前直接效命的亲兵营,而刚刚看到的马校尉,毫无疑问,用不了多久也会成为镇守一方的重要将领。
“年轻人,正是打磨的时候!”马金扫视着一众新卒,目光里渐渐有了暖意,他用力加了一鞭,扯过缰绳朝着队伍的前方疾奔了过去。
曾几何时,他也和这些年轻的士兵一样,不惧冰雪、不畏严寒,只要兵锋所指、旌旗所向,就是刀山火海,也无惧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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