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很大程度时是因为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谁不想衣锦还乡,“衣锦”这个两个字轻松道破了历史洪流中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玄机,当下这个社会,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纨绔子弟斜靠着跑车装b,对寻常女孩来说,远比穷酸孩子手拿廉价玫瑰或者怀揣一叠诗歌情书来得靠谱。当陈二狗内心交织矛盾地穿上魏冬草替他选的衬衫和西装,换上那双刚拿到货没几天的意大利手工定制皮鞋,再戴上他不知道牌子的手表,站在镜子前,自嘲地摸了摸下巴,挺像那么回事请,沙哑着嗓子喃喃道:“以后回张家寨给娘和老头子上坟,也得有这一身行头。”
最先看到陈二狗这副模样的是吴妈,结果不等拿着领带不知所措的陈二狗开口,吴妈就跟见着了妖魔鬼怪一样冲上楼,然后一头雾水哭笑不得的方婕被领着来看陈二狗,于是她也愣在当场,再次不给陈二狗说话的机会,小跑上楼,把正忙着梳妆打扮的女儿牵下来,莫名其妙的魏夏草一看到从头到脚俱是焕然一新的陈二狗,瞪大眼睛,捂住嘴巴,一脸不可思议,陈二狗被彻底郁闷到了,他只不过是想问一下领带怎么个打法,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搞得跟看到鬼一样吗。
方婕没解释什么,只是让魏夏草帮陈二狗打了领带,等这两个年轻人出了别墅,煮茶的方婕坐在沙发上终于感慨道:“刚才看到这孩子,尤其让我想起端公挖到第一桶金后买了一身名牌陪我回家见父母,当时我爸妈嘴上不说什么,可心底是第一次尝试着开始认同他,倒不是说那身名牌值几个钱,只不过就跟一块翡翠,剥开外层的石头后,终于开始露出锋芒,有种男人,稍微一出头,是就能够让人刮目相看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呵呵,哪需要三十年,撑死三年就够了。”
吴妈虽然是个佣人,可也算是方家半个成员,在生活方面有些时候说话比方婕父母还要顶用,不说魏夏草魏冬虫,方婕这一辈都是她打小看着长大的,感情自然深厚,她坐在方婕不远处,视线从年轻人最不耐烦却是她看得最津津有味的老派肥皂剧中收回,笑道:“当年魏先生一踏进方家,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不光是人精神,那一口话也是头头是道,把方老爷都给说得心动,我当时就觉着小姐您是找对了人,虽然这些年魏先生来往少了,但我知道他心里最紧要的女人还是你,只不过他嘴上不说罢了。今天那个姓陈的孩子一穿上西服,真是眼前一亮,来过我们魏家的年轻人不少了,夏草的男朋友也一起吃过几次饭,但我还是觉得这个孩子舒服,不急不躁的,但心思跟魏先生一样细腻。”
方婕乐了,笑道:“是挺帅的,吓了我一跳,估计夏草那丫头更震惊,现在肯定还懵着,一时半会是回不过神了。端公以前还玩笑说把夏草跟浮生撮合一起,我觉得是乱点鸳鸯谱,现在这么一看,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不过年轻人的事情,就由他们自己解决了,我自己年轻的时候最痛恨包办婚姻,不能到老了再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夏草看不上二狗,我知道的。”吴妈叹了口气,到了她这个年龄的大娘,最想看到的无非是孙辈们的孩子一个一个得到幸福。她现在无疑很迅速地把二狗视作了半个自家人,虽然口头上一点没透露,但心底多少是替他着想的,也许是二狗这两个字和他东北人的身份,也许是在方魏两家见惯了张扬和城府后接触到难得的谦恭温和。
“谈不上看不起,七分是不适应一个小人物的奋斗,再就是三分小女儿心思的嫉妒罢了,知女莫若母,夏草想什么我知道,她父亲一向是她从小的崇拜偶像,顶天立地,就跟天下第一的男人一样,她也一直说自己的男人起码要有一半父亲的好,可结果呢,谈着的那个年轻人怎么都不入她父亲的法眼,端公跟他们偶尔一起吃顿饭都不肯给个好脸色看,她自尊心强,怎么能不气馁,结果冒出一个陈浮生,在山水华门做一个小保安却硬是让端公青眼有加,几次来这里吃饭谈得最多的还是他一个陌生人,夏草怎么能不有心结,既然不能对父亲出气,就只能转而对浮生多番刁难一副眼高于顶的富家女作态了,等相处久了,夏草会明白浮生这种年轻人的不同寻常,浮生也会知道夏草没他想得那么肤浅。”方婕是过来人,又身为人母,稍微抽丝剥茧就给出了正确答案。
吴妈恍然大悟,可又陷入纠结道:“这得等多久啊。”
方婕没好气笑道:“皇后不急嬷嬷急。”
————————————开车就是一场战争。
小题大做了?
对大多数有车一族来说肯定会笑,但事实上对陈二狗第一次摸上方向盘,这就是他的宗旨,正因为这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疯犟,才让他14天就拿到驾驶证,一个多月就敢开一辆帕萨特跟一辆保时捷跑到240码。姜子房分别的时候送了他一句话,前半句是做一件事情要是走火入魔了就成功了一半,把它当作金玉良言的陈二狗牢记在心。
后半句是,身处车内就是站到了战场,跟女人翻滚到床上后,更是到了一个讲究战术和战略的战场,所以你必须深入研究我这些博大精深的收藏品。对于后半句,当时正好拒绝了猥琐大叔一叠据称是精华版“动作片”收藏碟片的陈二狗耳朵自动忽略不计。
魏夏草起初还提心吊胆,生怕这个心机深重的家伙手一抖就撞上什么东西,可开出一段路程后她发现这个刚拿到驾驶证没多久的家伙很稳,她自己就是车龄不小行驶路程也不短的半个老手,所以更惊讶陈二狗各个动作的娴熟程度,那完全是一个摸惯了方向盘的人才能生出的默契,等一肚子惊讶地松口气放下悬着的心,就开始偷偷打量换上装扮后咋看咋不对劲的陈二狗,那种味道跟英俊没多大关系,魏夏草见多了脂粉气的男生,对他们没多少好感,对太阳刚的肌肉男也没兴趣,感觉跟大猩猩是近亲,一想到和这类人肌肤之亲就浑身鸡皮疙瘩,但太斯文阴柔的又太娘,所以她一直在找两者的中间点,找了半天,她现在的男朋友勉强算小半个,再就是眼前不想承认却不得不侧目的家伙了,发型很简单,平头,脸庞也没让谁啧啧称叹,神情也不出奇,就是比她认识的异姓多了点看似温顺其实狡黠的刁钻,以前没看出他有什么身材,今天一套上西装,立刻就凸显出来,她觉得如果抛开他的身份,她圈子里几个出了名的花痴女保不准酒一喝多就有想跟他一夜情的冲动,一想到这里,魏夏草又开始愤懑,那感觉就像是一个妻子花钱让老公瓢记,相当的复杂矛盾,毕竟这一身东西还是她刷卡买下来的。
一路驾驶行云流水,丹凤街38号,直到陈二狗在NO.1兰桂坊酒吧门口停下车,魏夏草才平缓心境,看着那个家伙走下车却没有关门,潜台词无疑就是她要不愿意他在酒吧露面就呆在车里不出现,这反而让魏夏草有些于心不忍,想到他那次德基广场上车后也许是无心之语的提醒,魏夏草心一软,道:“你也进去,你自己喝酒就是了,少喝点,因为不管喝多喝少,酒后开车终归不安全。”
“我不喝酒,喝点水就可以。”陈二狗点头道。
心不在焉进了这家她一直不太喜欢的酒吧,等魏夏草找到了二楼的玻璃透明包厢那群玩疯了的死党和死党的狐朋狗友,她才想起那个正式入主她家的司机身上也许没带钱,那绝对是一件尴尬到差不多可以钻地洞的糗事,可等她犹豫是不是下去帮他解围的时候,却透过玻璃发现他已经在楼下掏钱点了东西,正巧他也寻觅到她,朝她点了点头,意思大概就是不需要理会他,这让刀子嘴豆腐心从小到大没有干一件大坏事的魏夏草有些怔怔出神,她是一个习惯姓丢三落四的女人,偶尔坐过几次出租车,不是丢手机就是丢钱包,她一直以来也不觉得那是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对待细节,她根本谈不上苛刻,虽然读的是金融,但她觉得自己也就是仗着父亲从小培养的关系大局观比同龄人优秀一些,细分到一件工作一个项目,她一定拿不出手细致的策划流程,魏夏草眼神复杂地瞥了眼楼下果真只要了一份果盘和一杯水的陈二狗,他一定是早就算到了这个环节,即使让他进入酒吧也不会让他涉足自己的圈子,所以才不忘带了钱,要是她,换上新衣服后是怎么都不会记得带钱的,事后真需要消费跟死党江湖救急一下就是了,魏夏草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你这么小心翼翼做人,不累吗?”
不累。
陈二狗是真不觉得累,现在这种曰子已经足够舒坦了,舒坦到差点让他忘记老家大雪天的寒冷刺骨。
不喝酒就不喝酒,屁大的事情,红酒威士忌或者伏特加什么的,他还真喝不惯,也不想花那个冤枉钱。虽然那个妆浓了点的漂亮服务员起初听到这个有点讶异,但陈二狗实在懒得在意她眼中的玩味,有这功夫还不如多看几眼酒吧内的环肥燕瘦们,出了上海离开了SD酒吧就没再逛声色场所,今天是第一遭,所以陈二狗张大了眼睛使劲瞧,想要把果盘的钱瞧回本,这兰桂坊比SD自然要出彩不少,但服务员倒逊色了一筹,也许是风尘味浓了点,不太对陈二狗的胃口,由此可见陈二狗也是头喜欢吃嫩草的老牛,哪怕不全是,起码有这个趋向。
他不光带钱,还没忘记把装在至尊南京烟盒子里的绿南京也带来了,自顾自点烟,抽烟,偶尔观察魏夏草那一头的动静,一有个风吹草动就准备拎酒瓶子捅人,魏端公都能死,谁敢说自己在南京不可能出事情?陈二狗不得不小心提防着,郭割虏把他请进魏家别墅,当然不是去欣赏女人的。
把虎剩和王解放也弄进来,保险一点。
这就是陈二狗的打算,虽然这个口不好开,但小心驶得万年船,为了这个不太能滥竽充数的饭碗不被砸碎,他觉得有必要找个借口弄个幌子说一说。
“小白脸,让姐姐好好看看你。”
一个满脸绯红一嘴酒气双眼朦胧水雾春意的年轻女人左手拎着一瓶黑啤,右手两根手指夹着一根香烟,就这样步履不太稳地走到陈二狗桌前,一屁股坐下来,对着一脸平静的陈二狗说了句极端荤素不忌的言语。
陈二狗刚抽完一根烟,在烟灰缸掐灭,没动静。
女人很时尚,很潮,陈二狗跟沐小夭和张兮兮相处久了对潮流大致也了解一些,知道眼前这个疯癫搔媚女人挺有范儿。她喝了口酒,将酒瓶胡乱一丢,不远处的一名服务员似乎有些忌惮这个没酒品的时尚女人,只是安静捡起酒瓶没敢说话,女人吸了口烟,得寸进尺地伸出涂满猩红指甲油的手,在陈二狗脸上摸了一把,媚眼如丝笑道:“呦,皮肤挺好,来,让姐姐摸摸你的胸肌。”
陈二狗依旧没反应,只是点燃了第二根烟,看似醉酒不轻的女人不露痕迹瞥了眼烟盒,以及他手上那块货真价实的伯爵,笑容愈发玩味,她刚想要趁势去陈二狗胸口揩油,却被他轻描淡写挡开,朝她露出一个差点令她目眩的灿烂笑容,说出一句话,却差点让她被一口烟呛到,“小姐,包你一个晚上200够了没?不够我们好商量。”
女人差点气疯,她两成是气他把她当作鸡,八成则是恼怒她在他眼中只值一个晚上两百块,这比任何恶毒的言语都要来得有杀伤力,根本就是一颗重磅炸弹,还是杀人于无形的毒气弹,她那张时尚而漂亮的娇媚脸蛋逐渐扭曲,就在她即将理智崩溃的边缘,看到这个男人一闪而逝的促狭眼神,终于明白他开了个更加荤素不忌的黑色幽默,竟然没来由怒气全消,酝酿了半天的惊涛骇浪刹那间就烟消云散,连她自己都感到神奇,起身离开桌位之前转头朝这个有趣的男人抛了个媚眼,道:“姐姐我一个晚上起码值两百万,还是有价无市的那一种。”
陈二狗没有自作聪明地画蛇添足,见好就收,不再废话,目送她小蛮腰一扭一扭娇媚韵味就那么一荡一荡地离开。
女人上了楼,竟然来到魏夏草所在的包厢,这个角度楼下的陈二狗是看不到的,她笑得花枝招展,在一群人期待的眼神中差点笑出了眼泪,最后却没有详细描述过程,只说了一句话:“夏草你家新来的司机真tmd不是一般的牛,连老娘都调戏不过。”
不知所云的魏夏草只能喝柠檬汁,这自称老娘的年轻女人不是她的朋友,准确来说是她死党的异姓发小的女朋友,跟她不算一个圈子,但是在南京大小圈子里都挺出位的一个同龄人,以前魏夏草也只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据说是个王熙凤类型的狠角色,刚才魏夏草下意识多看了几眼陈二狗,然后被身旁心细的一个闺蜜发现,就刨根问底起来,魏夏草就如实说了陈二狗是她家的司机,然后不知道怎么那个女人就发了酒疯说要下去见识见识,结果下去没多久上来后就成这个无法无天的样子,喝酒更凶抽烟更快,让她身旁怎么看怎么多余的小男朋友看得心惊肉跳,却不敢说什么,魏夏草挺悲哀那个死党的发小,一个男人众目睽睽之下看了自己的女朋友跟一个陌生男人调情,却不敢有任何表示,不过怜悯归怜悯,魏夏草倒没把他当作孬种,因为这个女人实在过于耀眼了一点,今天之所以选择在一大帮子人都不怎么钟情的兰桂坊开生曰聚会,就是因为卖她的面子,再说了只要是她的朋友到了这里吃喝全部免费也是南京圈子的一号潜规则,至于为什么从香港开到燕京全国十几家的兰桂坊会那么给她面子,谁都给不出准确答案,众说纷纭,但魏夏草只确定一件事情,几年前南京兰桂坊跳脱衣舞那档子事情捅出大篓子后,只是罚了两万块钱便不了了之,这就是她的能量,谁要是认为这是个谁都可以脱她衣服占她便宜的娘们,就敢往她身上凑,那是要当晚就被沉尸秦淮河的。
这么一想,魏夏草猛然间觉得楼下那个家伙是不是该算一出场便技惊四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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