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贫僧是你,就绝不会做出这种魂飞魄散之事。”
佛音回荡,一时间黑暗的空间中,宛若被溅起滔天巨浪!
阮阮双瞳骤然缩紧,尖叫着从尘谒的身旁奔开。
尘谒一手握着降魔杵,一手盘捏菩提,缓缓念道:“阮阮姑娘,你本是名门之后,若能放下执念,必定能投个好胎,何苦游离六道,冥顽不灵。”
他每说一句话,佛音便涤荡阮阮一次,几欲将阮阮净化到形神俱灭。
可阮阮除却一开始的尖叫,随后就咬紧了牙关,没再发出一声,只是狞笑着看向尘谒,等他说完。
她脖子上的红痕越发显眼,刺目的与她白皙的皮肤不符。
“圣僧,你可知,我为何不愿投胎,只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待在此处?”
阮阮定定地看着尘谒。
尘谒面不改色:“不知。”
阮阮扬起唇角:“因为,我要将那些狼心狗肺的男人们的心……都挖出来,好好看看,他们的心里,到底装着他生命中的哪个女人。”
尘谒漠然。
很显然,这是个疯子。
陶阮阮从地上爬起来,躯体扭曲地朝尘谒走来,语气癫狂却又悲苦:
“圣僧觉得我是个疯子,唐醇也觉得我是个疯子,你们都觉得……我明明养尊处优,毫无忧愁,却为何将自己过得人不人鬼不鬼,为何让所有人都不得安宁呢?
可高僧……你知不知道,你是个好人。”
此话一出,连降魔杵都好似惊得停止了颤动。
尘谒抬眸,冰冷的面容露出一抹算不上温和的笑容:“怎讲?”
从他入佛门至今,从无一人敢说他是一个好人。
若非如此,他当年也不会被十方寺和各方高手齐齐镇压封印与十方寺的后山。
只见陶阮阮笑了笑,突然伸出舌头——
舌苔一片碧绿,是剧毒之症!
“阮阮一届女流,怎敢真的对夫君说出先前的那番质问呢?”
陶阮阮收回舌头,怆然一笑,“不过是借着高僧前来,趁临死之际,抒发心中愤懑,也好过连魂飞魄散了,都没机会说出那番话。”
尘谒眼瞳微烁:“你不是zìshā?”
陶阮阮点头:“唐醇嫌我郁郁寡欢,形似疯癫,扰了他仕途风顺,忍不了几年,便强灌了我一杯毒酒,再伪造出我zìshā的假象。”
尘谒沉默不语。
怪不得……陶阮阮的命格明明不带凶煞,却成了厉鬼,原来是这样的原因。
“五蕴六毒,皆是虚妄,贪嗔喜怒,也不过是佛前一朵莲花开败的瞬间。”
尘谒淡淡说道。
陶阮阮的眼角落下泪水:“你是圣僧,你能看淡生老病死爱恨离别,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我将我的一生,我最好的一切无条件地奉献给了一个人,他却将我的心践踏,将我的身体毒杀,我凭何……不能报复啊!”
尘谒顿了顿,一双狭长的双目微微抬起,银白的睫羽也随之微微一颤——
“谁说,贫僧看淡了?”
这下轮到陶阮阮愣了。
只见尘谒举起洁白无尘的手,掌中金莲盛开。
陶阮阮定睛一看,这金莲与此前在佛堂里看到的都不同!
片片锐利,花瓣如同最喋血的刀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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