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可不那么容易玩,这东西沾着血呢!
钢铁不同于石油。大宋的人根本不知道石油的价值,却很清楚钢铁的好处。生活必需品啊,不但种地耕田需要,砍柴切菜也用。谁家不需要一把菜刀呢?更不用说其他更高层次的用途了。
这是利之所在,人人眼热。炼钢炼铁都需要用到石炭——也就是煤,石炭比钢铁更属于生活必需品,因为过冬要取暖,没这个东西是绝对不行的。
大宋的经济发达,除去边疆地区,内部非常平稳——当然土匪免不了,但是对全局来说,没有致命影响。这就导致了大宋的人口极速增长。人口的增长带来了一系列问题,其中取暖做饭的燃料就是个大问题。
白居易《卖炭翁》里面写道:“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大唐时候百姓还是烧柴禾做的木炭。但是大宋人口激增,如果靠木头做饭取暖根本不可能——砍遍周围的树也不够。
大宋是烧煤的,也就是石炭。
滕县有一个非常大的煤矿,就是后世的枣庄煤矿,围绕这个煤矿每年都死不少人,不过这都是日常,谁也不管。只是近日闹的势头太大,一下子死伤几百个,这下滕县知县不得不出面了。
他治下死了这么多人,如果再不出面,死更多怎么办?现在能瞒着上面就瞒着上面,先带着衙役下乡去看看。
到了煤矿,远远的就见前面乌压压一片,全是人。
知县顿时心里一颤,怕什么来什么。这怕是得有上千人吧?怎么他们打了这么久,还有力气呢?都不想活了?
知县家学渊源,他姓房,是大唐房玄龄的远支,也算是遗传了点祖先的胆气,这时候他没有停留,反倒加快脚步,命衙役拼命的敲着铜锣,冲到了对阵的两方人马之间。
“王安之,段祺贵,你们两个给我出来。”房知县高声大叫。
看到知县出面,两面人马多少都有点收敛,没有马上动手。这时候,一边各自走出一人,都是白发苍苍的老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俩老寿星互相致敬,谁知道竟然是见面就打的死仇。
房知县看着俩老头也非常难受。这事不好办。
大宋的矿山基本都在朝廷手里,像这样的好煤矿,更是逃不过宋徽宗的手心。这是他的钱袋子。只是他不可能亲自去下煤窑,必须要承包出去。这一片有很多矿脉,五年为一期,期限一到,从新开始竞价争夺采矿权。
这时候又不是后世,哪有那么多讲究和规矩,拳头大的说话。眼看着竞价日期越来越近,各路有心人就开始活动了。
本地最大的势力有两家,基本就是两个宗族。一边姓“王”,王羲之一族的后人;一边姓“段”,段志玄一族的后人。
两家为了采矿权打了几十年,是死仇,平日里面就争斗不断,如今面临从新竞价,更是压抑不住仇恨,先打起来再说。
王安之和段祺贵,就是两家各自的族长。
在他们的率领下,两家的青壮年不知道死了多少。不过为了家族利益,谁都不皱一下眉头。死了就死了,不是还能生吗?拿下采矿权,就有钱了,有钱才能让宗族发展壮大。
他们最近已经打过大小不下十场,死伤几百人,也没打出一个结果。今天总算把房知县给招来了。
房知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俩满脸褶子的老头,一个个鼻孔朝天,根本不鸟自己。在他们看来,两边暂时不动手就算是给知县最大的面子了。你还想调停我们?做梦呢吧。
大宋的民间宗族势力非常强大,远不是后世可以比的。
农业时代的历史,从某一方面看,其实可以看成宗族史。尤其在宋以前,几乎所有名人都出在世家。这也非常好理解,那时候生产力不够发达,而学习是需要大量投资的。一般人家哪有资本可以投?只有世家才有这个能力。
到了大宋,这个“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的情况只能说略微缓解,但是并没有彻底消失。
眼下农村的宗族势力依然强大,房知县在两个族长面前根本不算什么。治理地方,能靠知县吗?就他手下那几十个衙役,够干嘛的?
一个县这么大,这么多人口,知县肯定管不了。这时候皇权不下乡,朝廷的旨意到了知县这,就截止了。知县要做什么,朝廷要做什么,需要通过地方势力。说白了,这片土地上真正说话有份量的,是族长。
就好像吴家庄虽然死了庄主,但是任潇潇在那戳着,就是顶那个位置。韩城知县如果要吴家庄办点事,也得找任潇潇。
房知县面对眼前情况也是毫无办法。他看来看去,突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好像自己正被人远远的看着。
这让他不禁感觉纳闷。他抬头四处寻找,终于看到远处的一个小山包上站着一群人,有几个人正把手抬高到眼前,挡着面孔。
房知县很奇怪,这群人是什么人,怎么还有这样怪异的举动。
秦牧正好通过望远镜看到了房知县在望向自己。被发现了。不过秦牧也没啥担心的。自己不是来做贼的,也不是来打打杀杀,只是来看看实际情况。
方好音这一路已经把事情给他讲明白了。秦牧知道自己又面临了一个更加巨大的难题。
石油的价值在大宋没人知道,所以没人会跟他争那块地。但是煤炭不同,大宋的每一个人,上到皇帝,下到要饭的,全知道石炭是好东西,值钱。
值钱就得抢!
眼前这乌压压的一片人,可以说全是自己的对手,甚至是:敌人。
可是秦牧能让近卫团火力全开,把人都杀干净吗?显然不能,秦牧根本就没有想过为了煤炭杀人。这也是因为他来自后世,三观早已成形,根本不可能下这个命令。
其实如果他下这个命令,近卫团真会一点磕绊不打的执行下去。这时候地域观念非常强,近卫团勉强能认可吴家庄的人是自己人,可是滕县的人怎么会是自己人。
他们占着煤矿不撒手,耽误了团长的大业,那必须去死啊。
所有挡在团长和近卫团前进路上的全是敌人,敌人,必须秋风扫落叶一般的消灭,没有任何犹豫。
如今近卫团全体人员到齐,折家军的五百人也都在这里,只要秦牧一句话,甚至不用禁卫团动手,折家军都能把这块地方平了。
他们是西北人,对滕县更没有任何认同感了。
折可存也不会介意杀人。他是来剿匪的,到时候报一个杀的全是土匪,宋徽宗也不能把他怎么样。这地方杀光了怕什么,煤矿就能拿下,到时候以妹夫的本事,肯定弄的比现在这些傻瓜强的多。
二公子跟着秦牧久了,觉得除了他们这一群人,剩下的全是傻子——包括汴梁的高官,甚至皇上。
你们见过无人机吗?你们知道我妹夫几百里上千里都能通话吗?你们清楚迫击炮的威力吗?什么都不知道,还在城墙里作威作福的。早晚是个死。
其实折可存觉得宋徽宗那些人已经是半死的人了。至于什么时候死,全看妹夫的心情。
这一群人里面,根本没有杀人心思的可以说只有秦牧一个人。就是贾红线方好音等女人,也有过是不是杀光他们更好的念头。
还好秦牧对这方面感觉不敏锐,否则他简直要出一身冷汗,怎么自己这边全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我到底挑了什么样的一群人做队友。
可是这也不能怪人家。身怀利器杀心自起!他们拥有这样划时代的武器,能没有杀人的心思吗?不杀人,这些武器和烧火棍有什么区别?
秦牧拼命的思考,试图寻找一个解决办法。
其实解决办法不是没有。这些人争得无非是利益,秦牧能给他们十倍百倍的利益。凭借后世的科技手段,煤炭的产量翻十倍都是小意思。
眼前就是一个一个小煤窑,属于国家明令关闭的。不论安全措施还是生产设施,完全没法看。
只要秦牧拿下这片煤矿的开采权,他有把握让每一个人都得到更多好处。
现在大家争,是因为眼前的饼太小。秦牧的计划是把饼做大。原来你们一人分一斤,现在我给你们十斤,还争吗?再争,那就是太不懂事了,对于不懂事的人,秦牧是不会吝惜暴力的。
他来到这个世界,是做一个建设者,革命者,而不是慈善家。秦牧要在本时空建立全新的秩序,所有敢于对抗这个新秩序的人,全可以去死了
可是怎么才能实现自己目标呢?
这时候两位族长也看到了秦牧一行。来外人了,很奇怪。往日里他们大规模的械斗,场面血腥无比,无关人等早就吓跑了,哪有敢围观的。怎么今日不同呢?
两位族长各自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两个小队从人群里面出来,向着秦牧的方向跑过来。
“全体警戒!”不用秦牧下令,石遗就开始履行职责了。这时候还让团长下命令,也太让人看不起近卫团的团长了。这些小事,就让我们替团长办了吧。
听到连长的命令,近卫团立刻进入战斗状态。炮班迅速放列,炮长瞄准目标,一炮手二炮手三炮手一人抱着一枚炮弹,准备开炮。步兵拉成横列,子弹上膛,手指放在保险上,随时可以开火。
不管来的是谁,只要敢对团长产生半点威胁,一概消灭。
近卫团训练有素,只看得折可存羡慕不已。这么一支划时代的军队,要是自己也能拥有就太好了。
不过这时候没工夫胡思乱想,他不能干站着不动。
近卫团做了他们应该做的,折家军也不能看热闹。
折可存知道秦牧不想过早的暴露实力,所以一直让近卫团穿着家丁服装,藏在折家军的队伍里。眼下对面有那么多人,还有个知县,更不方便近卫团超时空的火力展示了。
他一挥手,梁志心领神会的带着一支骑兵冲了出去,远远的拦住了来人。
对面也没敢硬冲。他们一队才七八个人,眼前是梁志的三十名骑兵,虽然没穿盔甲,可是都穿着大宋军队的号服。这让“王”“段”两家人都感到有点奇怪,也有点心虚。
往日里可没见过朝廷的军队下场。今日是怎么了?
这时候房知县也看到了折家军,顿时心里大喜。有军队撑腰,老子也能抖一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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