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月突然出声,朝堂上不少人心弦一紧,生怕她会被皇上当堂斥责,结果皇上却似没听到,连眼皮都懒得动。
张与民悄悄看一眼颐王,忽然猛磕几下头道:“栖凤楼是草民东家几代人的心血,他们在皇城没有什么背景,草民怕给东家惹祸,故出此下策,并没有亵渎郡主的意思。”
“都看光了,还说没亵渎。”
“应托月,你再在大殿上胡言乱语,就回去给我跪祠堂。”
应老爷气急败坏怒斥女儿,这个丫头越来越放肆,皇上不出声不代表她可以胡乱插嘴。
托月赶紧闭口,目光却一直在张与民身上转,皇上轻笑一声道:“应大人不必动怒,朕就是想看看这小丫头有多大本事,能不能破了这桩案子。大家也不必出声,权当是看了一场戏吧。”
“……”
颐王动动嘴唇,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世子爷楚战忍不住想说什么,却被颐王悄悄拉住,生生把到口的话吞回。
“开始吧。”
皇上挥挥手,示意托月可以开始。
托月笑笑道:“不急,人还没到齐,审案嘛原告、被告都得在场。是不是,爹爹。”
应老爷冷哼一声不说话,颐王却出声道:“皇上,小女受此大辱,无颜面对众人,如何还能在众人之前接爱审问,还望上皇上体恤。”
“那有审案当事人不到场,怎么问话,顺天府尹也办不到。”
托月不以为然道:“皇上既许托月主审此案,托月就是主审官,请原告苦主楚云郡主上殿问话,她要是不来托月就判她诬告朝廷命官,按律当杖责一百流放千里,永不许回皇城。”
“应托月,就算皇上许你为主宴官,你不能任意妄为。”
楚战忍不住出声,托月斜他一眼道:“托月给你们机会,请楚云郡主与云三公子当场对质,是你们推三阻四。”
“这些人还不够吗?”颐王厉声问,托月不以为然道:“您能找四个人证明是云三公子玷污楚云郡主,托月就能找四十四百个人,证明他们四人是在撒谎。”
“范六,你当天陪李员外巡视家业,在九华街看到云三公子,可是真话?”冷不丁托月质问人证之一的范六。
“小人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假话。”托月上前两步缓缓道:“你考虑清楚再回答,大殿之上你若敢撒谎,便是欺君妄上,是灭族的大罪。”
“小……小人岂敢欺骗皇上。”范六语气有些犹豫。
托月淡淡道:“既是如此,那就把李员外请来问话,李员外若是不在,就到九华街请布庄的管事来问话。”
“就按九姑娘的话办,把与人证相关人等一并带到大殿上审问。”皇上发话,托月淡淡道:“栖凤楼的东家,原是国学院庄老学究家业。”
云丞相有些为难道:“庄老学究已经多年不过问俗事,请他出山怕是有些困难。”
托月却不以为然道:“你们去请便说是托月有事相求,老头子一定会过来的,谁让他还欠着托月的人情。”
张与民咕噜一下咽口水,托月笑笑道:“托月在国学院期间,天天跟庄老学究待在藏书阁,一日他老人家说家里一处产业的账目,他总觉得是有问题的,可是从账目上却找不出问题,让托月帮忙瞧瞧。”
托月缓缓走到张与民身边,蹲下身体轻声道:“托月接过账册一瞧,那处总觉得有问题的产业便是栖凤楼。你方才说东家在皇城没什么背景,实在是太谦虚了,别人且不提,至少庄老学究让托月往东,托月便绝不会往西。”
张与民跪伏在地上,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看到她的身体在发抖。
大家顿时明白几分,皇上笑哈哈道:“应尚书,你向来被视瘟神,可是你闺女很受欢迎,面子比你大。”
“罢了。”
颐王无奈道:“你回去接你妹妹来吧。”
楚战狠狠瞪一眼托月,托月笑眯眯道:“快去快回,有些日子没见楚云郡主,托月也甚是想念。“
“没事你想她干嘛。”楚战走后,云齐没好气地问。
“想她为什么老是爱模仿托月的打扮……刘掌柜的,敢问您老是在店内,哪个位置看到云三公子的马车。”
托月笑眯眯地问,刘生迟疑一下道:“自是在柜台内,当时云三公子的马车,就停在门口的那棵扶桑花前面,老朽以大辈子的人格担保,所说的话句句为实,不敢对皇上有欺瞒。”
“云丞相,托月可否借您的马车一用?”
托月含笑问,众人瞬间明白托月要干什么事情,颐王的面色有些不自然。
云丞相当即摘下一块牌子道:“车夫看到牌子,自会任凭差遣,不知九姑娘想让什么人去检测?”
皇上却开口道:“为了公平起见,就让外头伺候的内官们去办,也顺道跟书行的人打听一下,当日是否是刘掌柜在店内当值。”
皇上身边的老太监,走下高台来到云丞相跟前,接过牌子后自去安排人照着托月的话办事。
托月把目光投向旁边的陈李氏,面上挂着如如暖阳的笑容问:“这位妈妈不必紧张,托月的问题很简单,你说是看到地下有女子的衣物,才注意到床上有人的,那你可还记得衣物的颜色。”
“是……是青色衣裳。”陈李氏微微抬一下头道:“白色的裙子,绣鞋也是白色的,上面有金丝刺绣。”
托月听完退开几步,淡淡道:“再给你一次机会,是什么颜色的衣物,你仔细想清楚再回答,毕竟那一日楚云郡主的打扮,想必在场有很多人都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张管事呢,你也看到过那女子,你同意陈李氏的说法吗?”
“草民……草民当时没敢细看,不太清楚是什么颜色。”张与民有种不好的感觉,托月淡淡道:“把楚云郡主装进麻袋,陈李氏一人怕难以完成,帮忙时就没有留意一下,难不成你们直接把人装麻袋?”
“范六,你说看到云三公子的马车在你前面,你可看到马车内的人?”托月转头又问范六,语气温和平静。
范六悄悄看一眼左右两边的人道:“小人只是看到马车,并不曾看到马车里面的云三公子,既是云三公子的马车,云三公子理所当然坐在里面。”
“意思是你并没有看到马车里的人,并不能证明云三公子当时在马车里面。”
“小人能证明,那就是云三公子的马车。”范六一口交定死不认错,托月笑笑道:“马车在不代表主人在,我的丫头也时常坐我的马车出门,替我买各种各样的东西。”
“……”范六怔怔地看着托月。
“想是你们李员外小气,从不许别人坐他的马车。”托月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淡淡道:“范六,你现在说实话兴许还能保住小命,一会儿李员外来了,倘若他跟你说得有一项不符,你知道是什么结果吗?”
“你们四个听好了……”托月的目光从四人身上一一扫过,冷声疲乏:“只要你们肯说出,是谁把你们搜罗来的,托月可以向皇上求情,对你们从轻发落,若是等托月自已查出来,绝不对轻饶。”
“九姑娘,你如何肯定他们是在撒谎?”萧彻好奇地问,托月含笑道:“世子爷那天走得早,大约不知后的事情。世子爷走后,托月身上的鲛珠和星泪跟长生石有了感应,最后三者连为一体发生巨变,皇上发现后当即让众人退出大殿外面。”
“然后呢?”萧彻追问。
“出来后托月发现外面少了许多人,其中就包括楚云郡主,那时候云三公子还跟我们在一起。”
萧彻不以为然道:“紫云台那么大,或许楚云郡主恰好站在九姑娘看不到的地方,如何能肯定楚云郡主提前离开紫云台,而不是御宴结束后,随云三公子一同离去呢。”
“若是这样,当时必定有人看到,楚云郡主自已上了云三公子的马车,毕竟给云三公子天作胆,他也不敢在紫云台前强掳楚云郡主,何况当时颐王也在场,作为父亲也绝对不会允许女儿上外男的马车,除非是有所图。”
“颐王,您说是不是。”
托月直接问颐王,面上带着真诚的笑容。
颐王似是没料到托月会问他,道:“自然是不允许的,月儿、云儿是随本王一同回府。”
他的话音一落,就听到云齐一声冷笑道:“颐王那日拦住云齐父亲可不是这么说的,您说宴会结束后,云齐把楚云郡主带走一夜未归,希望两家赶紧把婚事给办,以免惹人笑柄。”
“皇上,此案还用继续审吗?”
云齐说完后,托月面无表情地问皇上,人证及当事人还没到,结果已经摆在眼前。
前前后后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竟准备了这么一出拙劣的戏,托月都懒得继续审问,给人家保留最后点的颜面。
皇上微微掀起一丝眼皮道:“那就看颐王的意思,不过朕相信颐王只是爱女心切,一时间受人蒙骗,只是幕后操控者着实可恶,你务必给朕查出来严惩。”
“……”
“臣女遵旨。”
颐王刚想开口,就被托月抢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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