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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月并没有走远,而是在走廊下陪阿弥下五子棋,毕竟中场休息的时间不会太长,一会儿还得继续观看雅集。
“等等,奴婢不走这里。”
走廊上响起阿弥急得挠腮的声音,瞬间吸引所有人注意力。
而后大家就听托月挖苦的声音:“下个五子棋你也要悔棋,出去别说是我的丫头。”
阿弥理直气壮道:“五子棋就不能悔棋吗?奴婢都输了三把了,悔一步棋怎么啦。”
“你是悔一步棋吗?”托月淡淡反问道:“你是每一步棋都要悔,还好下的是五子棋,要是下普通围棋,你还不得从头悔到尾,一天都下不完一盘。”
“奴婢就要悔棋,怎么啦?”
阿弥直接把托月下好的棋子拿走,重新拿移动自己的上一步棋。
“你怎么能耍赖。”托月马上把棋子复原,阿弥输急了大声叫道:“姑娘不让奴婢悔棋,奴婢就把你在书匣子里,藏葵花子的事情告诉冰儿。”
“你……”
托月无语问苍穹,这都什么人啊。
正郁闷时,就听到旁边传来嗤笑声,抬头一看云齐和墨染尘站在旁边。
自然不少了古书玉和徐还舟,托月忍不住吐槽道:“你们闲着没事干,居然在旁边偷听我们说话。”
“棋要下,饭也要吃。”
墨染尘轻声提醒,回身从墨宝手里接过食盒,把一碗粥放在她面前。
托月低头看一眼面前的粥,云齐献宝似的道:“血燕粥,给你补补血气,一会儿还有我母亲、大祭司不懂的题目,你就尽情的回答,即便咱们景国输了,也要让对方知道,景国最强的人还没出手呢。”
托月不屑地嗤笑一声,不过她确实饿了,端起粥慢慢吃起来,味道还不错。
云齐还想说什么,墨染尘淡淡道:“九妹妹已经答应了,不要打扰她用膳。”
什么时候答应了?云齐一脸不解,墨染尘淡淡道:“九妹妹要是不答应你,这碗粥就已经盖在你脸上。”
托月点点头道:“想让本姑娘出手帮忙,就算不把丞相大人养的龟炖了,也应该把他养的鱼,裹上面粉糊炸了才显得有诚意。”
咳咳……
云齐一口老血差点吐出。
他爹的宠物谁敢动,不,连想一下都不行。
欲哭无泪道:“我爹会先把我炖了,再裹面粉糊炸掉。”
“原来你连只龟都不如。”
托月不遗余力地埋汰着云齐,埋头继续喝粥。
云齐含着一口老血别过脸,就看到两张同情,又强忍着笑意的面孔,心里已经爆了一百遍粗口。
终于托月吃完一碗粥,漱过口想要继续下五子棋时,一只手突然出现,毫不犹豫拔上面的棋局。
“干……”
阿弥恼火地看向搞乱的人,却在看清对方身份后选择沉默。
托月也缓缓回过头,宽大的斗篷下,是一张冷艳的面孔,目光高傲似是俯视众生。
虽然不知女子是谁,却从服饰中认出她是,大伏国六名圣女候选人之一,至于是哪一位有待来人自我介绍。
“应姑娘,桑绮跟你下一盘棋。”
“不要。”
高傲冷漠的声音响起,托月想都没想就拒绝。
桑绮在大伏国,被誉为最出色的圣女候选人,是大伏国的骄傲,从来没有人敢拒绝,心里不禁出不悦。
云齐感觉到不对劲,连忙解释道:“桑绮姑娘,为了不影响稍后的雅集。本公子也建议你雅集结束后,再找机会跟应姑娘切磋棋艺。”
“多谢关心。”
桑绮嘴上说谢谢,却丝毫不领情。
直接坐到托月对面,很明显今天这盘棋是非下不可。
托月抬头看向墨染尘,墨染尘淡淡道:“桑绮姑娘诚心指教,九妹妹就好好受教吧。”
“好吧。”
墨染尘已经发话,托月也不客气,麻利收拾好棋盘上。
桑绮淡淡打量一眼托月,先前只是看到背影,此时猛地对方的容颜,竟有一瞬间的失神。
当选圣女候选人,随着大祭司游历各国,见过各色各样的美人才女,可是都不及眼前这位半分,面前这位气质是超然飘逸的,那怕她穿着半新旧的衣裳,你可以说她简朴无华,却绝对跟寒酸二字沾不上边。
容颜无双,才华卓越。
桑绮八字形容托月,老天爷对这女孩格外的眷恋。
“桑绮姑娘,请吧。”
托月把棋子分类好,请对方先走第一步棋。
桑绮执起黑子,思索再三后才放在棋盘上。
托月只看一眼就直接落子,她的做法让围观四人想起皇城十子比斗。
当时她也是以最快的速度,困住比斗的对手,轻松取得以一敌二的胜利,莫非今天也要用同样的方法,轻松把大伏国骄傲的象征打败。
桑绮却像是受到刺激,不甘心落后太多,竟然也加快落子速度。
托月不以为然,依然按照自己的节奏稳稳落子,目前只走了几步棋,大家也看不出什么,只得耐着性子等待结果。
两人先后各落二十多子以后,从棋盘中隐隐能看到几个可能性,托月落子的速度略慢,桑绮亦如是,随着棋局的形成落子需要更加小心,否则一子错满盘皆输。
托月身子一直坐得笔直,目光一直纵观全盘,把每一步棋细累记在心里面。
每走一步带来的可能性,迅速在她脑海里计算一遍,渐渐地又恢复原来的速度,而对手却越来越慢。
墨染尘最先发现托月利用自己的特长——过目不忘,把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一一在心里推演过,现在已经开始按她的要求引导对方落子,让对方一步步陷困境。
桑绮渐渐地注意到,似乎自己每一步都在意料中,所以无论她怎么走对方都能迅速应对。
这种感觉让她厌烦,尤其是对方唇边都会露出自信又淡定的笑容,更是让她感到抓狂,无论她怎么努力,怎么小心翼翼,结果都是一切尽在对方掌控中。
“承让了。”
胡思乱想中,托月口中轻轻飘出三个字。
桑绮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一着之差竟输得一塌糊涂。
墨染尘看一眼棋局说什么,云齐却长呼一口气道:“看九姑娘下棋,本公子居然紧张得像是上战场。”
徐还舟听到轻笑一声道:“九姑娘这棋下得,就像是猎人在布陷阱,一步步把猎物往陷阱里引诱,甚至像是早早就预料到猎物可能走的路线,结果是无论猎物怎么走,你都有办法将它引向陷阱。”
“还舟公子过誉了,托月愧不也当。”
托月十分谦虚道:“其实没有那么神奇,托月只是仗着记性好罢。”
在场几人露出疑惑的神情,托月淡淡解释道:“托月记住棋盘上的每一步棋,推演出每一步棋带来的可能性,然后做出相应的调整。”
“桑绮姑娘棋艺精湛,托月能赢纯熟侥幸。”
托月说完,忠恳地称赞一句,若是换成别人,根本不用费这么大的劲。
桑绮勉强堆出笑容道:“桑绮技不如人,输得心服口服,期待我们还能有下一次对决,不只是在棋艺上。”
“好啊。”
托月没有拒绝,而是爽快地答应。
抬头看一下天色,好心提醒道:“桑绮姑娘,离开雅集下半场还有一点时间,你赶紧休息调整一下吧。”
桑绮微微点一下头起身离开,托月看着她的背影道:“云三公子,本姑娘已经尽力了,雅集能不能取得最后胜利,只能看六位姑娘的本事。”
“你把人家虐成这样,骄傲都给你虐没了,本公子觉着是国有戏。”
云齐一直有关注桑绮的情绪有变化,从开始高傲到最后落荒而逃,他可以肯定桑绮的自信已经受到沉重的打击。
托月盯着棋盘道:“不至于吧,只是一盘棋而已。”
古书玉摸着鼻子小声道:“九姑娘有所不知,桑绮可是号称大伏国骄傲的象征。”
闻言托月惊讶得张大小嘴,好一会儿才道:“那又怎么样?也不过就是输了一盘棋,我还时常被我爹虐吐血,只能说她内心太脆弱。”
“输得都跟奴婢一样悔棋。”
冷不丁阿弥从背后,狠狠地插了托月一刀。
托月白她一眼道:“你能跟我比嘛,你下个五子还步步悔棋,好意思在这里嚷嚷。”
阿弥被她凶得扁着嘴道:“奴婢回去一定告诉冰儿,姑娘藏葵花子的速事情,以后姑娘一颗葵花子也休想吃到。”
“以后我会把装钱的匣子藏起来,就凭你那点月例银子,想吃福家楼的点心,做梦吧。”托月也不甘示弱的反驳,阿弥却不以为然道:“这不劳姑娘操心,反正奴婢那里还有十斤绿茶味的……”
“那是我的钱买的,你还给我。”
“呸。”
阿弥呸一声走开。
看着主仆二人吵架,四个大男人一脸无语。
“九姑娘,你老实交待,换成本公子,你几步能打败?”
云齐故意岔开主题,托月笑笑道:“快的不好说,慢的话我布一个棋局,能让你下到明天这个点。”
刚问完云齐就后悔,早就知道不是她的对手,却偏偏还自取其辱,苦笑道:“九姑娘,如果是对上墨染尘,你有几成赢他的把握。”
“五成。”
托月不假思索地回答。
其他人看向墨染尘,墨染尘口中也飘出两个字——五成。
原来不只他把她视为对手,她也一直把他视为对手,看来以后的日子不会寂寞。
托月忽然想到一事,好奇地问:“云三公子,景国参加雅集的六位姑娘,除了燕家姑娘,另外五位姑娘来自哪几家府上,看起来面生的很。”
“皇后娘娘安排的。”
云齐丝毫不隐瞒,小声道:“其实本公子也很好奇他们的身份。”
托月想了想道:“皇后娘娘安排的人,应该是宫中的女官,他们进宫之前可都是大才女,景国有戏。”
“但愿。”
墨染尘却不敢太过乐观,毕竟大伏国不是只有一个桑绮。
雅集下半场开始前,托月回到原来的位置,云夫人和大祭司落座后直接开始,下半场由云夫人先出题。
“是二层三百零六题,下面备注是琅字。”侍者收到信息后,马上迅速找题目道:“请琅国第一部系统分析文字的典籍的名称是什么?”
“《说文解字》。”
侍者念完题目后,景国的姑娘们很快便给出答案。
大祭司抽题念道:“一层二百六十三题,下面备注是武字。”又是一道关于武国的题目。
侍者很快找到题目,面带笑容道:“这是道送分题,就看到哪位姑娘反应快,题目是画圣陈敏之先生生于哪国?”
“武国。”
“圣母国。”
桑绮和燕攸宁先后给出答案。
大祭司愣一下道:“这道题燕姑娘答对了,画圣陈敏之先生生于圣母国。”
景国连得两个分筹,把差距拉近了两小步,云夫人面带笑容抽出题目道:“三层四百零一题,下面备注是天字。”
天启国的题目,天启国建国时间不算太长,能考究的题目并不多,只听侍者道:“天启国一直流传西皇母的神话,请问西皇母何许,居于何处?”
“……”
在场的人顿时被问住,谁会在意他国的志怪小说。
云夫人很自然把问题抛给托月,托月淡淡道:“西皇母亦神亦怪,形貌像人却长着虎齿豹毛,关于西皇母的住有的说是在玉山,也有说居于昆仑仙山洞府,志怪小说无迹可循。”
“世上可有九姑娘不通之事?”
大祭司终于忍不住出声,托月淡淡道:“天下之大,岂是托月能及。”
大祭司看一眼席间的桑绮,几经思考才抽出题目道:“五层十五题,下面的备注是武。”
武国的题目,大都跟武道、军事有关,侍者打开题目愣一下道:“这是一个棋局,哪方先破解棋局就是哪方赢。”
在侍者的指挥下,很快便有人抬上棋盘,并迅速摆出一个棋局。
参加雅集的位姑娘纷纷上前观研棋局,唯有桑绮迟疑良久才起身,缓缓走到棋盘前面。
棋盘上的棋子并不多,黑白子加起来才三十七步,粗略算一下后,一脸惊讶道:“为什么是白子先走?”桑绮的神情有些恍惚。
大祭司看到后,不由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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