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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府接待贵客专用的大厅,大夫人搂着女儿一脸心疼道:“紫儿,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多住几天再回去吧。”
面对母亲的挽留,应紫月面露为难色道:“母亲,快到年下了,尚书府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女儿不便久留。”
“应夫人,怎么还不见九姑娘?”
大夫人刚想抱怨几句,李云湄忽然出声问,似乎已经等得不耐烦。
大夫人面上先是一怔,尴尬地笑笑道:“是我们母女失仪,只顾着说体己庆,倒是教女婿、五姑娘见笑。”
回头对一个二等丫头道:“你到门外瞧瞧,九姑娘来了赶紧通报一声,教贵客久等可不好,快去催催吧。”
见李云湄露出不耐烦表情,大夫人赔笑道:“五姑娘,九丫头不久前病了一场,病愈后总不是肯出门见人,我们家老爷又是惯着她的,若不是五姑娘要见,连我这嫡母也不敢打扰她静养的。”
李云湄轻笑一声道:“当家主母处处忍让一个庶女,真是闻所未闻,在我们李府是断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们李府是没有主母忍让庶女的事情,可你们李府有父子共狎一女的习惯。”李云湄的声音刚落,就从外面传来托月讥讽的声音。
大厅内的人中有两人的面色变得十分难看。
特别是应紫月,面色比李家兄妹还难看,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大夫人到底见过大场面,一听托月的话马上屏退左右,只命信得过的人在外面看守门户,不许任何人靠近。
“应托月,你敢诽谤尚书府。”
李云湄拍案而起,李守素也起身,怒视着缓缓走近的清冷身影。
托月提着剑,冷声道:“诽谤朝廷命官是大罪,托月手上可是有真凭实据,若不是看在大姐姐面上,早就让李府丑闻传遍京城,岂容你们在应府嚣张撒野。”
“岳母,小婿从未做过此等荒唐之事。”李守素连忙向大夫人求助,表明自己从未有荒唐之举。
“你若是主动的,我早就替大姐姐阉了你。”托月白一眼李守素道:“你自己回去问问李尚书,别把什么事情都怪到我大姐姐身上,她什么都不知道,别动不动就给我大姐姐使脸色。”
“问什么?”李守素一脸懵。
“问问李大人,为何反对你纳张家大姑娘为妾室。”
托月冷冷看着李云湄,李守素不假思索道:“还不是因为……因为她反对。”李守素指着应紫月。
应紫月马上大声叫冤道:“我反对夫君纳妾,你院里那几房妾室是怎么来的。再说,夫君何曾跟妾身说过,你要纳张大家姑娘为妾室?”
“我……”
李守素一脸矛盾、犹豫,不时看向应紫月,似乎是求证真假。
托月拦在应紫月前面道:“你看我大姐姐干嘛,是个男人就回去找自各父亲问问清楚。”
“应托月……”
“你给我闭嘴。”
托月抬手,剑指李云湄。
李云湄盯着冰冷的剑刃,脖子不由缩一缩,噤若寒蝉。
托月回头看着李守素道:“回去,把你们李府乱七八糟的事情料理好,再来接我姐姐吧。”
“九妹妹。”
应紫月一脸紧张地看着托月。
托月淡淡道:“大姐姐只管安心住下,好好陪陪母亲,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大夫人忽然拉着女儿,轻声道:“你弟弟在外头作官,母亲身边只有你可依托,你就留下来陪母亲吧。”
抬头深深地看着托月,却见托月突然逼近李云湄。
寒光从众人眼前闪过,一团乌黑的发髻落在地上,上面还挂着簪环等首饰。
在场所有人都着地上的发髻愣神,不一会儿就听到李云湄凄厉的惨叫声。众人才幡然醒悟。
托月竟然剑,把李云湄的发髻给削掉。
看着头顶只余寸长头发的李云湄,大夫人和应紫月不知道是笑是哭。
“应托月,你活得不耐烦了。”李云湄抱着头大叫:“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想杀我,你也得有本事才行,这里可是应府。”托月冷冷声喝道:“上次在文心楼我已经提醒过你,这次你居然还敢跑到应府挑拔离间,信不信我让你跟你那狗奴才一样,死得连渣都不剩。”
托月手中长剑一挥,就削掉大半边椅背,在场的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李云湄吓得动也不动,颤巍巍地看着托月,紧张得不时地咽一下口水,生怕托月真的会一剑劈落。
应紫月想说什么,托月抬手制住道:“姐夫,李姑娘没了头发就不能出门,就能在府里修身养性,年前年后不要再出来惹事生非,否则见她一次削她一次。”
李守素看着应紫月动了动嘴唇,回身一把拉着妹妹悻悻离开客厅。
应紫月不舍地追出几步,托月拉着她道:“大姐姐安心住下,陪母亲几天,姐夫会回来接你回府。”
托月昂首长吁一声道:“都是些烂芝麻的小事情,还非逼得我亲自出手。周先生若知道我跟李云湄,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动手,非得说死我不可。”拧着脖子,拖着剑走出客厅。
大夫人看着托月的背影,抱着女儿安慰道:“九丫头办事妥当,她说能成的事情便能成,你只管安心住着吧。”
托月走出正厅,就看到阿弥跟应棋、应辞兄弟二人站在一起。
阿弥一看到托月出来,惊喜地扑过道:“姑娘,你吓死奴婢了,奴婢真以为你要杀人泄愤。”
“区区一个李云湄,杀了会弄脏我的手。”托月举起剑道:“冰儿给找我的这口剑不错,也算得上削铁如泥,就是提着有点磨手掌心,不太舒服。”
“奴婢下次找把好的。”
冰儿从另一个方向走出来,夺过托月手上的剑。
应老爷也随之而来道:“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竟把手伸李府,管起李府的事情。”
托月冰冷着一张脸道:“父亲是有雄心壮志的,却每每因为大姐姐受李尚书制肘,不得大展拳脚,女儿不过是使些非常手段,把他们的把柄捏在手上,让他们不要再妨碍父亲,女儿往后也能清静些。”
“你个小畜生。”应老爷怒斥一句。
“女儿是小畜生,爹爹是什么,兄长们是什么,母亲和大姐姐是什么,一窝子畜生吗?”
“你……”
应老爷气得牙根痒痒。
托月小声问:“阿弥,这么小的事情,你怎么把父亲给惊动。”
阿弥只好小声说明原委,原来他们听到托月要杀李云湄,当时不过是小小的愣一下神,出来后便找不到托月,生怕托月真把李家姑娘砍掉,只好通知应老爷过来阻止托月。
“这个小孽障,还敢动真格的。”
骤然看到李家姑娘那副尊容,应老爷都差点忍俊不住笑出声音。
托月冷哼一声道:“是爹爹是自己关心则乱,李云湄那种货色哪配死在女儿手上,周先生知道又得该教导女儿。”
“爹爹。”
应老爷还要骂人,应紫月从正厅出来盈盈施礼。
大夫人也出来,面带笑容道:“九丫头的做法是有些过激,可也是一心为了老爷您着想,紫儿在李府也好过些。”
母慈、父严、子孝……
托月看一眼这画面,转身悄然离去。
偏偏应棋、应辞兄弟俩满心好奇,追着上来问她原由。
托月也不隐瞒,只好把之前在李府的经历,和文心楼开张当天的事情一一告诉兄弟俩。
应辞听完后一脸愤怒道:“想不到李家姑娘表面看着温婉柔顺,背地里如此心狠手辣。”
托月小脸上一脸郑重道:“是呀,在文心楼妹妹已经饶恕过她一次,只是打杀她身边的奴才,不想她竟跑到我们府里搬弄是非,挑拔妹妹与母亲的关系,妹妹只好先下手为强。”
应棋看着托月,啧啧叹道:“九妹妹高明呀,为兄自愧不如。”
托月微微一笑道:“妹妹也是被逼无奈啊!”
削掉李云湄的头发让她没脸面出门,就不能到处搬弄是非,最少她能安静几个月。
回到成碧馆,托月长长伸了一个懒腰。
阿弥上前体贴道:“姑娘,您累了,先趟下休息一会儿吧。”
托月微微点一下头,宽了衣裳躺在床上闭目休息,胡思乱想一会儿竟睡熟。
慈晖堂,老太太听说了正厅的事情,轻叹一声道:“九丫头若不是身中剧毒,能长命百岁该有多好啊。你回头替我挑些滋补品送到成碧馆,怎么说也是大老爷的骨血。”
管嬷嬷含笑道:“九姑娘几度历险,每每逢凶化吉,将来定是大福大贵之命。”
老太太轻轻嗯一声道:“九丫头是要有手段有手段,要胆量有胆量,要气魄有气魄,还满腹经纶,若是个男儿身只怕她这些兄长都得往后靠,怨不得大老爷偏疼偏爱她多些。”
“把我陪家的凤血玉镯,取出来一起给九丫头送过去吧。”
老太太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心里其实有些忐忑,不知道现在示好会不会太晚。
成碧馆书房,托月又在修复古玉。
阿弥让把各房各处送来的礼,一一摆到托月面前。
托月头也不抬道:“我不是说过了,这些东西交给冰儿,登记造册送到库房即可。”
“库房装不下。”
冷不丁冰儿从书房深处冒出一句话。
托月停下工作道:“前些日子,不是刚挪出一间屋子吗?”
阿弥一脸无语道:“墨府时不时就打发人送东西过来,那屋里放得都是墨府送的东西,不好弄混的。”
托月有些想不明白墨府的用意,无论是墨染尘本人还是墨府,明明都是不同意这门婚事,却又偏摆出一副十分愿意跟他们结亲的假象,真是教人摸不透心思。
“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吗?”
埋头工作前托月多问一句,阿弥马上拿出一份请柬。
托月接过打开一看,竟是丞相府云夫人递来的,邀请各府千金到秀灵山庄参加梅花宴。
冰儿接过请柬看一眼道:“云夫人倒是不嫌烦琐,只要找到个噱头就办宴,也不担忧别人上书弹劾丞相大人吗?”
“依奴婢看,姑娘还是去看看吧。”阿弥一脸狡猾道:“没准能见到六公子,到时候姑娘就可以告诉他,送的东西太多成碧馆已经装不下,请他别再给您送东西。”
托月马上白她一眼:“再口无遮拦,小心我罚你。”
阿弥丝毫不害怕道:“大夫人方才差人传话,说带要大姑娘和姑娘一起参加赏梅宴。”
“什么时候参加?”
大夫人开口了,托月只好投降。
阿弥报上一个日期,日子恰好是三天后。
接下来三天成碧馆都不会安静,三天后托月就带着阿弥出门。
到了大门口才发现不仅大房、三房的人在套马车,二房居然也一下套了三辆车,托月不禁有些奇怪。
“母亲安好、三婶母安好,大姐姐安好。”
托月朝在场的人见礼,打量着二房的马车道:“母亲、三婶母,二婶母是要带六位姐姐参加梅花宴吗?”
大夫人轻蔑地笑笑道:“丞相夫人是应府下的帖子,你二婶母央求你祖母给机会,让你六位姐姐见见世面,也好知道高门大户的四五六。”
蓦地听到这个消息,托月忽然有一种不祥预感,总觉得宴会上会很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托月不想跟二房的人照面,赶紧坐到马车里面,没过多久就听到一阵莺莺燕燕的声音。
六名打扮得分外娇艳的女子出现在应府大门前,从头到脚绚丽得让人睁不开眼睛,大约难得出门,每个人脸上都有些激动。
正要发时,陆氏才带着应秋月匆匆赶到。
大约没想到六位庶女竟会霸占三辆马车,陆氏虽然生气也不好跟他们理论。
陆氏一阵骂骂咧咧后,坐上三夫人的车,而后应秋月上了托月的马车,马车才缓缓驶出桐华巷。
应秋月坐在马车一隅,就悄悄地看一眼托月。
托月正闭着眼睛养神,完全没有跟人交谈的意思,应秋月也不敢自讨没趣。
“五姑娘,请喝茶。”
阿弥把一盏热茶送到应秋月面前。
应秋月垂头看一眼茶盏,原以为会是很名贵的茶盏,没想到茶盏却是用一段老竹根掏制。
迟疑了一下才捧起茶盏,茶水的暖热瞬间暖遍两手,应秋月迟疑一下道:“九妹妹,八妹妹托姐姐问你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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