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人都失去记忆,当所有事情都不再是原来的模样,坚守的记忆不过是些零零碎碎的残梦。
回不到过去就应该斩断过往的一切,拖泥带水反受其累,托月想跟从前断干净,墨染尘却坚决不同意这两个名字,理由是——太过伤感,他不喜欢。
墨染尘琢磨了半天道:“我不清楚两首曲子背后的故事,可是两首曲子的旋律,明明一曲侠骨柔情一曲两情相悦,定是两段跟你我有关的美好的记忆,美好的东西应该继续延续,两首曲子的名字得重新想。”
“前尘往事,不提也罢。”
托月不想用前世的记忆束缚墨染尘,让他不能按自已的意愿行事。
墨染尘没有勉强她,只是两首曲子的名字须得重起,待南方的疫情结束后,便马上带着托月回皇城。
回到皇城后墨染尘马上进宫复命,托月自然住进松风巷的新宅,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一棵梧桐树,托月心时面有个奇怪的想法,只是不得不假装是第一次来到松风巷。
看到门楼上并未提字,托月问:“墨贝,为何门楼上不提字,是还没来得及提吗?“
墨贝仔细回想一下道:“皇上建议公子暂时不要开府,以免让摄政王他们的到借口,所以一直没有给新宅起名字,甚至连府中所有地方都不曾提字挂匾。”
“墨染尘为何买这样一座新宅?”臣子跟家族分府,可是一件小事情。
“公子买新宅一半是为了少夫人您,还有一半有人不仅觊觎公子,还想把少夫人您的东西据为已有。”
细细解释过新宅的来历,墨贝忍不住吐槽:“从前少夫人待五少夫人那么好,想不到她却恩将仇报,安排孟二姑娘雀占鸠巢霸占你的月归尘,还妄想想霸占你的东西,公子一生气就搬到这宅子住。”
“忘恩负义、包藏祸心,活该孟二姑娘现在还在闺中待嫁。”墨贝深得绣禾的毒舌真传。
“孟霜儿这般年纪未还未出阁!”托月也觉得意外,墨贝却毫不留情面道:“想是还在做墨家六少夫人的梦,以为时间长了公子被她的真情感动。”
“若是真心自然会感动。”托月摇摇头笑笑。
孟霜儿多半是不甘心败给自已,淡淡道:“如今府上有多少人侍候,需不需要把阿弥他们叫回来帮忙?”
“他们若走开,夜店那边怕是忙不过来。”墨贝马上提醒托月,托月仔细一想:“你说得也是,不能影响夜店继续赚钱比较重要,人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这些都是小事情少夫人不必操心,就算公子没时间处理,哥哥也会尽快解决。”
墨贝一脸自豪道:“少夫人,府中所有地方都没有提字,公子说过等少夫人回来,请少夫人亲自提,再让人制成匾挂上去。”
“我住哪。”
“自然是跟公子住一起。”
托月听到惊讶地啊一声,墨贝不以为然道:“你们是夫妻当然是住在一处,分开住才不正常。再说少夫人您的东西都在公子屋里,你一会儿想干什么都行。”
墨贝把托月领到墨染尘的住院子,面积是月归尘的两倍不止。
主屋是一幢三层高的楼阁,院中还有一棵不知年份的高大梧桐树,院中只种兰草、藤蔓类素雅花草。
这棵梧桐树……没错,此间正是前世润府的位置。
托月不由感叹缘分的玄妙、微妙,想不到最后还是回到开始的地方,希望也能在这里结束。
“我回来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托月边上楼边问,墨贝细想一下道:“从回来的路上遇到几拔刺杀来看,皇城应该有不少人知晓,怕是很快便会有来一探虚实。”
“无论今天有什么人来访,若没有要紧的事情,都说我累了暂时不见客。”
托月来到墨染尘住的东厢,换了一身常歪在榻上道:“有些累了,我先休息一会儿,明天再逛逛新宅。”
墨贝抱着一床薄毯盖在她身上。
托月也不贪睡只睡一个时辰便醒,墨贝上来侍候她漱口道:“少夫人,公子回来了,说您醒了请您到书房找他。”
“知道了,梳一下头便过去。”
托月打开妆奁盒,对着镜子梳理一下长发,起身走出房间。
墨染尘已经回来,正在书房内算是公务,看到她走进来停下笔道:“我跟皇上提了你的事情,皇上的意思是他不走你的捷径,但是假如四国想要你性命时,景国也得保护你的能力,若四国同时出兵景国还是难以应对。“
“知道了,你容我想想。”
托月没有给答案,而是认真考虑这番话的意思。
皇上的意思是景国的庇佑得交保护费,景国足够强大四国自然不敢冒犯。
“这个事情等我想好再回答:”托月淡淡道:“现在有一件事情得提前告诉你们,摄政王王妃不日将临盆,孩子降世后可能会有不少朝臣病倒,你们想留下哪个跟我说一声,我保证他们不死。”
“是什么东西?”
“筹码。”
墨染尘记起在水乡镇她跟应熙的对话,“这就是放在摄政王王妃身上的东西。”
托月点点头道:“想要阻止这件事情,要么在王妃没生产前活活烧死,要么他摄政王一党全部死光,反正他的野心是不可能实现。”
“王妃母子会怎么样?”
“权力和妻儿二选一,摄政王没有别的选择。”
答案让墨染尘震惊,托月淡淡道:“我已经让人通知摄政王一党的官员,他们已经身中毒蛊,唯一能活命的方法便是把王妃活活烧死,我倒要看看摄政王如何选择。”
“明天我会把此事告诉皇上。”墨染尘说完忍不住问:“万一摄政王以此事弹劾你,群臣都想要你的命。”
“我会让摄政王明白,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太过贪心了会一无所有。”托月自信满满道:“你放心吧,这几年摄政王一直盯着我不放,却忘记我留在皇城的人,他们会帮我把事情做好。”
“看来这三年多来,娘子的光阴并没有虚度,倒是为夫小瞧了你。”墨染尘一听她早有安排,既宽慰又十分心酸。
墨染尘这一声“娘子”叫得托月一阵尴尬,“你别浑叫乱喊,眼下我现在谁都不是,那纸婚约经不起推敲。你说我是不是该换个名号,不然以后人家问我是谁,我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有什么难的,别人若问起,你便说你是大理寺卿墨染尘的夫人,是我墨染尘的心肝宝贝。”
墨染尘故意调侃道,认真看着托月的眼睛道:“皇城应氏一族没有应托月,不代表景国所有应氏一族都没有,就算你不再用‘应托月’三个字,估计天下也没人敢用,一般人可担不起这个名号。”
其实她对被从族谱除名之事一直耿耿于怀,表现装作满不在乎,心里面其实一直很在意、很难过。
托月拿起墨锭研磨,过了一会儿才道:“若还用那名字有攀附之嫌,我的脸皮可没有那么厚;换别人可以随母姓,到了我这里却是不敢沾染半分……从前这座宅子的主人姓什么?”
前世这里可是润府,不知道在墨染尘之前,这座府邸的主人又是谁。
墨染尘想了想道:“房契我看过了,是一位姓润的老先生在住,房契上面的名字是苏润,听起来像女子的名讳。”
骤然听到这个名字,托月心里面狠狠地一震,强压着内心的激动道:“那位润老先生……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或者说他还活着吗?如果还活着,我想见他一面。”
“你怎么了?”墨染尘奇怪地问:“你认识这位润老先生?”
“见过才能确定。”托月自然不会承认,淡淡道:“如果是认识的,或许我能有个新身份。”
“明天我让人帮你打听,打听到了再安排你们见面。”墨染尘提起笔蘸上墨汁,继续批阅公文:“再过两天我就挪到外书房,以后这里便是你的地盘。”
这里是内宅,从前她不在府中尚可以在这里跟同僚议事,如今她回自然不能再让男客进内宅。
托月面带笑容道:“知道了,只要别人不闹上门,以后我会安心待在内宅。”这种安排她可以理解,跟同僚、客卿谈政事自然外书房。
“你是这间宅子的主人,想见什么人不想见什么人,全凭你来安排。”
新宅子的主人是她?托月露出一个疑惑表情,墨染尘嘴角浅浅上扬道:“宅子我是以你的名义买的,这里自然是你的家。除了不跟我住在一起,你想干什么不行。”
托月用手指指自已,墨染尘下巴朝砚台一扬,示意她继续磨墨,她的研的墨确实好用。
晚上沐浴时,墨贝小声道:“少夫人休息时,还真的有人来找您,不过她来的不是时候,刚巧公子回府,直接被拦在大门外面。”
“是谁?”托月问。
“少夫人不知道吗?”墨贝反过来问托月。
托月想了想道:“皇城惦记我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惦记着墨染尘的,一种是想杀我的,应该没有人找我叙旧。”
墨贝看到她的反应,无奈道:“姑娘说得不错,是五少夫人想见您。她的模样挺憔悴的,据说自从几年前一闹后,五公子便一直住在书房,有时候还会住在我们府上。”
“孟老先生还好吗?”
临睡前,托月轻声问墨染尘。
墨染尘一脸警惕道:“你别想劝我收了孟霜儿,我对没她没兴趣。”
托月忍住笑道:“你若想收她我拦不住,干嘛要特地劝你,当年酿的酒该好了,想送他一壶尝尝,再送你父亲太傅大人一壶吧。”
“什么叫你父亲?”墨染尘捏一下她的鼻子道:“是我们的父亲,不管母亲是什么态度,父亲是一直认可你。”
“我知道。“托月含笑道:“若不是太傅大人有意安排,我也住不进月归尘。如今却因为让你们一家生分,对他我终究心里有愧,你若有时间经常回去看看他们吧。”
“你想太多了,父亲是为了跟人斗茶才对你好。”
墨染尘毫不犹豫揭父亲的老底:“自从你走后,他跟人斗茶输多赢少,他一直巴不得你回来呢。”
想到墨太傅对斗茶的热衷,托月都忍不住笑道:“那你问问他什么时候有空,我告诉他怎么才能把茶煮好,以后不管用什么茶都能赢。”
“我若这么跟父亲说,明天下朝他马上就会过来找你,还可能府上小住。”
“太……他为何如此热衷斗茶?”托月好奇地问,墨染尘却故意卖关子道:“你可以亲自问问他,父亲大人应该很愿意告诉你原因,好让你对他倾囊相授,他若没学会恐怕不会回那府,直到母亲杀上门。”
“再问你一个问题?”托月看着墨染尘:“为什么不让五少夫人见我,或许她来并不是为了孟霜儿的事情。”
“兄长这些年一直冷待五嫂嫂,找你不过是想再一次通过你,跟兄长冰释前嫌。”墨染尘轻轻咬一下她的手指:“他们夫妻的事情,以后你还是少管,清官难断家务事,所以我帮你拒绝。”
“谢谢!”
“跟我不用这么客气,这样谢更好。”
墨染尘低头亲了亲她的红唇道:“你要实在睡不着,跟我说说异血脉的事情,还有隐形人的事情。”
托月一听无奈道:“老板娘真是个太嘴巴,她怎么什么都告诉你,如今没有异血脉,提不提都无所谓,反正不会对现在五国造成影响。”
“你是不是忽略了一些问题?”
墨染尘轻声提醒道:“若按前世的说法,异血脉都是双生天石造出来的,其中就包括萧氏一族。如果双生天石没有出现过,世间应该没有萧氏一族,你们所有与萧氏有关的人都不应该出现。”
“比起这个原因我更加好奇,你为何会知道这些。”托月看着墨染尘一脸认真道:“老板娘不知道这些事情。”
“因为保留住记忆的人,远比你想象的多得多,还会不断的增加。”墨染尘低声回答,托月迟疑一下问:“是不是皇上恢复了记忆,想起前世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
这下换成墨染尘一脸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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