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托月的质疑,良玉露出一抹讥讽道:“宫里人人皆知,公主殿下常自诩是美丽带刺的玫瑰花,故她所用之物常跟玫瑰沾亲带故,有了带玫瑰香气的头油,为了保持味道还不可劲地用。”
“上次与公主初见,我倒是忽略了,未曾在意这些细节。”
托月记得前世,皇城年轻姑娘们都以她的打扮为风向标杆,前世萧微微的打扮也她的痕迹,倒忘记今非昔比。
仔细想想托月淡淡道:“你们是在头油香味的持久性上做手脚,除了香味调得清淡,香味还很容易消散,萧微微想留住香味,就不得不大量使用头油。”
“姑娘说得极对,只是借了内务府的手罢。”
良玉没想到自已不过提醒一句,主子就把过程揣摩过七七八八,莫非是心有七窃。
看到良玉的神情,托月就猜到她在想什么,淡淡道:“我父亲可是大理卿,接手案子的都是奇奇怪怪的,像这样的闺阁小手段我都不屑用,因为后续太多、牵连太广,此次能过关纯属侥幸。”
“假如皇后是个真有城府的,此事恐怕不会就此罢休。”托月不得不认真考虑明天的事情,想了想道:“你把那盆墨梅送到墨夫人院里,就说是我亲自培植出来的,送与墨夫人欣赏,但不要提明天进宫的事情。”
“奴婢明白。”良玉应得有些迟疑。
“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托月见良玉面色有所迟疑,不由地多问一句。
良玉犹豫一下道:“奴婢是觉得,墨梅乃长公主殿下所喜之物,墨夫人未必肯收下,不若送那盆绿梅。”
托月垂下眼眸道:“还是你思虑周全,就按你说的办吧。”墨梅、绿梅于她而言不过是身外物,送给什么颜色送给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掌握主动权。
阿弥把早膳送进来,良玉自带人把绿梅送过去给墨夫人,还没用完早膳便回来。
待托月用过早膳来到书房后,良玉才压低声音道:“墨夫人很喜欢姑娘送的绿梅,说绿梅清新高雅她很喜欢,还夸姑娘聪慧非常人所及,竟能培植出绿梅这等稀罕物。”
“墨夫人还说,若有多一盆可进献给太后,无论是绿梅还是墨梅,老太太都一样喜欢。”
良玉一听到墨夫人的话,就知道她是暗示托月该走那条路。
提到太后托月心中也不由地一动,上辈子太后已经仙逝无缘得见,今生确实忽略了这位至高无尚的存在。
墨夫人既然点了这条路,自然认为是最可靠的,露出一丝笑意道:“那就绿梅、墨梅、蜡梅各挑一盆,明天一起送进宫里,然后把余下的都剪掉。”
“这是为何?”良玉惊讶地问,道:“这些花可费了姑娘不少心血。”
“物以稀为贵嘛。”托月笑笑道:“东西少了才珍贵,方才显出培育之不易,才知道我的诚意有多真。”
“此事奴婢来安排,姑娘明天尽管安心进宫贺岁,只太后能瞧见这些梅花,姑娘在宫里定能安然无恙。
“不不不……”托月却摆摆手道:“梅花的事情,一定要让太后提前知道,明天就算去皇后宫贺岁里,太后惦记着梅花也能及时想起我,没准我连皇后都不用拜见,便直接去太后宫里。”
“姑娘高明。”良玉称赞一句,又疑惑道:“姑娘如何能让太后提前知道呢?”
“山人自有妙计。”托月笑道:“你带上几个丫头,把库房单独存放的几箱东西搬到书房,搬的时候千万小心些,记得一定要避着火,不然你们今天晚上就要错过好风景。”
良玉一脸疑惑地叫上几个丫头,到库房里搬东西,接下来的时间托月一直把自已锁在书房内。
除夕夜,万家团圆时。
墨染尘来到月归尘叫门,看着布置得十分喜庆的大门,却与里面的气氛难以相容。
门开后,开门的妈妈告知托月所在,墨染尘径直走到书房,就看到托月端坐案前,以右手执笔写字,明明是过节她脸上却毫无喜悦之色,甚至有一股说不出的凄苦孤清。
托月搁下笔淡淡道:“从托月三岁起每每万家团圆之时,别院内便只余托月一人,照顾起居的老夫妻也欺我年幼,知道父亲不会来看顾,亦会抛下我回家陪儿女过节,三岁时我边灯台都够不到,天黑了只能躲在被窝里。”
“时间长了也便习惯。”托月面无表情道:“练字看书能让我心情愉悦,让我忘记每屋的冷静孤寂。”
“你院里的丫头们呢?”墨染尘见她身边无人忍不住问,托月淡淡道:“如今身边人多托月却无所适从,索性都给他们放了假,让他们尽情的去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也舒畅些,六公子不用特地看顾托月。”
“到前面去,父亲、母亲都希望你同我们一起过年,不管过去怎么样,你总要学着习惯新生活。“
墨染尘拿起托月搭在架子上的披风,亲自披在托月身上道:“到前面,跟大家一起吃顿年夜饭,只是吃顿年夜饭,没什么大不了的。”
墨染尘坚持,搬开月只好答应,边走边道:“眼前的一切不过是暂时的,托月早晚会离去的一切,六公子何必非要托月习惯这些,本就不属于托月的生活。”心里在提醒自已,今晚只当是体验,以就不会再如此。
“九姑娘多想了,只是一顿年夜饭罢。”墨染尘不以为然,打开放在廊下的伞为托月遮挡风雪道:“雪天路滑小心足下,若不小心摔倒可是很疼的,也误了明天进宫贺岁的正事。”
“托月倒真想狠狠地摔一跤,下不了床便不用进宫贺岁,自然也无人能向托月发难,他们不能追到月归尘吧。”
“你没有这么做,说明你也知道此法不通。”墨染尘不禁为托月天真的想法感好笑,她是有多么嫌弃进宫,才会把苦肉计用到自已身上,宁可吃尽苦头也不愿意靠近宫门。
到了前院,宴席已经摆下。
大家都已经入席,就差他们俩,两人告个罪方落座。
托月的出现也让不少人侧目,墨染尘知道她消息灵通、手段不俗,府中人的底细就摸得清清楚楚,还是一一为她介绍过。
托月的位置在五少夫人身边。
待她坐定后,五少夫人才道:“自长公主府宴一别已有一月有余,九姑娘竟清减了很多,冬日时节不济最易得病,还需要小心保养身体,莫要亏待了自已。”
“谢五少夫人关心,托月只是一时大意吹了风,以后会好好保重自已。”
“皇城风大,九姑娘生得单薄,若承受不住坐不稳六少夫人的位置,倒不如早些离去退位让贤。”
说话的是坐在五少夫人旁边四少夫人沈氏。
沈氏言语嚣张,丝毫不把托月放在眼内,认为一个小小庶女不足为虑。
托月冷笑一声道:“四少夫人母家是景国皇商之一,人脉广面子大,倒不如你进宫向皇上进言:说托月与六公子感情不合,求道圣旨允我们和离,如何?”
“妇道人家如何能面圣?”四少夫人有些心虚,皇商不过是说出去体面些,其实并无实权。
“那就闭上你的狗嘴。”托月对她更不客气,四少夫人没想到托月看似柔弱,说话行事却是极其硬气的,说出的话就像巴掌打在她脸上,丝毫不因没有圆房而自卑自怜。
托月早府中的底细摸清楚,四少夫人母家沈氏是景国四大皇商之一,跟五姑娘所家的卢家生意上的交情。
如今无缘无故为难自已,总觉得是有人从中挑拨,想着四少夫人的行事作风,倒有几分那府里二少夫人陆氏的影,这样的人物收拾起来最简单不过
“四少夫人觉得皇城风大,是身后的那堵墙不够高。”
托月面带笑容道:“俗话说背靠大树下好乘凉,这样的大树托月有好几棵,我躲在下面不觉得风大。”
四少夫人听着气得想打人,应托月是明着挖苦她身份卑微、背景不够深厚,是没见过世面的小门小户,一点风吹草动就大惊叫怪。
“应托月……”
“四少夫人,托月不曾招惹你,你若是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搭上沈氏一族的前程,可是很亏本的买卖。”
托月抢先把话挑明,说话间托月的心思已经转了好几转。
四少夫人不由迟疑了几秒,正要开口时墨夫人出声道:“好了,大年节下的无谓为一点小事争执坏了气氛。”
当家主母发话,四少夫人再不甘也得闭嘴,正准备开席时,墨太傅突然一拍桌子,吓得满的人都不敢出声。
“九姑娘,你连墨梅、绿梅都能种出来,能不能再研究几款新茶,老夫手上有新茶不信斗不赢他们。”墨太傅一脸期待地看着托月。
斗茶又称茗战,是读书人间十分时兴的一种活动。
斗茶不仅斗煮茶的技术,还斗茶的品种,先前太傅大人凭着红玉光赢了好几场。
近日又新出好几款茶叶,红玉光有些撑不住场面,太傅大人接连输了几场,因为托月一直病着他也不好意思打扰,估计最近放年假输得有些眼红,捺不住才向托月开口。
托月没想到太傅大人好这口,起身回身话道:“待年节过了,托月得了空便开始研制,定不负太傅大人所托,只是离春茶采摘还差几个月,托月只能拿秋茶来研制,待雨前茶下来再研究一批。”
“无妨无妨,等老夫先抢回场子再说。”
墨太傅高兴地喝了一蛊酒,墨夫人马上让人上菜开席。
待菜上完后,墨夫人对托月道:“染尘说你口味极轻,你面前的菜肴是另做的,不用担心味道会太重。”
托月起身举起杯道:“托月小嗜好劳夫人费神,托月十分惭愧。托月敬夫人一杯,聊表心中感激之情。”
“好。”
墨夫人也举杯遥遥示意。
托月先喝为敬,墨夫人看到也一口气饮尽杯中酒。
四少夫人原本还想挑起众人对托月的不满,没想到公公、婆婆如此倚重应手庶月,只能在旁边暗暗咒骂。
托月上辈子并不关心墨府的事情,只知道墨府只有六位公没有姑娘,独有五公子和墨染尘是墨夫人所出,大公子到四公子皆为庶出,庶子与嫡子间并不和睦。
如今竟进了墨府,自然要好好了解这一家子的关系,才能掌握主动权。
年夜饭吃得还算愉快,期间太傅和墨夫人问了托月很多问题,托月都一一认真地回答,没有一次是敷衍的。
大家听到答案后除了惊讶就是羡慕,唯有四少夫的面色越来越难,原以为外头声名狼藉的小庶女没什么见识,没想到人家竟然是满腹经纶,没有答不出来的问题,看来自已是被人当使。
用过年夜饭,托月正要告辞,墨夫人却邀请众人到花园放炮竹。
托月看到众人玩得开心道:“太傅大人、墨夫人,托月从前闲来无事做了些小玩儿,不如拿过来大家一起玩吧。”
“好啊。”
墨夫人满口欢喜地答应。
托月让墨染尘叫上几个人,跟着他们一起来到月归尘,搬了几筐东西到花园。
托月拿出一个跟炮竹差不多的东西,点燃后扔到地,没有发出让人心惊的声响,而是开出一朵绿色的火花。
绿色火花持续好几秒才消失,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托月又烧了一个扔到地上,这回是一朵粉红色的火花,把大家都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东西?”
墨太傅惊讶地问,尽管空气中有熟悉的味道,却认为里面肯定加进其它东西。
“回太傅大人,托月把此物称作烟花,虽然是一瞬即逝的东西,却格外的美丽灿烂。”托月回头对众人道:“大家若是喜欢就都拿去玩,这种东西就适合在这种时候玩。”
托月让人把其中两个筐子抬出去,然后从脚边的筐子里拿一根,大小长短如儿童手臂的东西道:“此物是往天空上放的烟花,只是我们若放了恐怕会惊动全城,连皇宫也会被惊动到。”
“管它呢。”墨夫人不以为然道:“先放了,我们开开眼界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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