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潘安不是潘安,相反这个有着狭长脸'外加小鼻子小眼'满脸麻子的家伙很丑,甚至可以说是丑出天际,就是因为他的这种相貌往日他很是凶恶,因为如果他不凶恶的话,那么他收获的就只能是嘲笑。
被抓住当兵之前,周潘安已经是当地小有名气的地痞,甚至依靠自己的技能,讨到了一房漂亮的老婆,甚至他讨老婆的套路现在依然在他老家流传,成为一些有志青年的YY一幕。
当初他看到他后来的老婆之后,直接上去要和对方结婚,如果不同意那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甚至之后带着腿脚发软的老婆去他老丈人家的时候也是这句话,于是他顺利的娶了漂亮的老婆,并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小子长相随他娘,大眼犹如黑宝石一样明亮。
想起自己儿子,周潘安原本怒吼着用力向前的身影不自禁的一滞,然后身边的同伴,认识的,不认识的,就呼号着从他的身边冲过,甚至有人不耐烦的推得他不断踉跄,如果不是他下盘功夫坚实,他就步了不远处一个此时已经没有人形的家伙的后尘,为了不成为一堆被踩烂的肉,他顺着身后的力量开始移动,不过却缓缓的逐渐脱离部队的中心。
甚至周潘安为了不让监视的长官看到自己的偷懒,还抱着枪蹲下了身子,然后他再次看了一眼不远处被踩踏的不成人形的尸体,叹口气。
“军营人命不如狗啊!”
周潘安原本因为最近被秦军打的压抑的原因,也想要冲去对面发泄一番的,因为秦军太让他恐惧了,如果他不找个人发泄一下的话,他觉得他可能会疯掉,因为他之前每晚都会做被秦军打成蜂窝的噩梦,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作为一线的士兵,他是亲眼看到自己身边的人被一个个的打成血葫芦的,而对面的秦军却神情轻松的将他们一个个当成靶子,甚至他相信,如果不是对方不知什么原因,不愿意真的攻过来,他们早就被消灭了,而这也是他恐惧的根源,因为你随时都知道自己会死,但却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杀你,那种感觉想想就让人崩溃。
所以他们急需要一场杀戮来忘记这些,忘记恐惧,以便找回一些属于军人的血性,于是当长官宣布他们去对付背叛的府军之后,他们欢声雷动。
因为只有他们知道同样身为军阀的军队是什么成色,甚至他们相信他们只要一个冲锋,对方就会立刻哭爹喊娘的逃跑,到时候他们只需要从后面从容开枪,不,应该是只需要从后面追上他们,然后用砍刀一刀劈翻,享受那种鲜血淋身的感觉,他们就会重生。
这也是所有联军的士兵那么迫不及待的原因,但周潘安最后却退缩了,因为他突然觉得就算是杀了府军的人,难道他们就有勇气回头对付秦军了,不是他恶意的诋毁,至少九成九的士兵还是不敢的,既然不敢,那杀个屁,还不如节省些力气看看有没有机会逃跑,因为只有逃跑似乎才是唯一的生路。
显然和周潘安一个想法的不少,至少他就看到一个满嘴黄牙的老家伙,居然还有工夫给自己卷起一支烟,尽管他看到对方纸卷里面用的是枯黄揉碎的树叶,但显然对方很享受。
双方对视,对方对他露出了一嘴的黄牙,然后开口用嘴型问他是不是想要逃跑,对于这个话题周潘安不打算回答,因为他觉得这样问的人很蠢,当然他也没有了机会回答,因为突然密集的枪声压倒了之前让他似乎听不到任何声音的呼喊,让周潘安几乎本能的趴倒。
密集的枪声如同炒豆,周潘安从来没听过这么密集的枪声,甚至面对秦军都没有,要知道秦军士兵很是精锐,他们进攻的时候是呈散兵线前进的,所以他们开枪的频次很低,但几乎出枪必中,而联军的还击则很杂乱,有些像打在芭蕉叶上的雨滴,而这次的枪声则像是夏日那急促的暴雨,那一瞬间倾倒的密集样子,似乎能够将整个世界淹没。
是的,几乎将整个世界淹没,当周潘安趴倒,然后抬头去看的时候,他发现自己面前的士兵犹如被吹倒的庄稼一样一排排的跌倒,甚至这种速度快的让周潘安的眼睛都有些跟不上,因为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身边的人已经全部跌倒。
“啊!”
“救我,救我!”
“好疼,好疼!”“……!”
没有残肢断臂,没有硝烟纷飞,单纯子弹的打击,对于很多士兵来说是极其单调的,它们在人体上留下一个个孔洞,不断的制造流血,让你知道你快完了,但却面对弹孔无能为力。
相比这种无能为力,很多直接被打中致命部位,例如头,心脏等位置直接死亡的人来说,他们是幸运的。周潘安也是这样觉得的,因为他此时的周边都是捂着自己不断流血伤口哀嚎惨叫的声音,这让周潘安一阵阵的头皮发麻,尤其向远处望去,几乎地上密密麻麻的躺着都是这样的,不断的蠕动,犹如丢在地上的蛆虫一样的人。
“为什么会这样?”
这样的问题,不仅周潘安问出,就连骑着高头大马的张卓等人也不自禁的喃喃出声,因为这太震撼人心,上千人,就这样被直接打倒,而这仅仅是在几乎一个呼吸之间,这怎么可能,什么时候他们面对过这种伤亡?
“这是屠杀啊?”
此时小飞也站起了身子,说实话原本狗剩等直属连的军官还担心团长会不顾危险的站着观看,但当有人呼喊,敌军进入射击范围之后,对方就立刻扒了下去,这让他们内心很是松了口气,然后感动团长终于开始为了大家着想,不再冒险了。
其实这样做,在小飞看来理所应当,因为有时候无奈的玩命,以及有目的的玩命,和找死的玩命是不同的,就如同所有士兵看到他的几次玩命,如第一次带人冲击刘大彪,那是无奈的玩命,不然没人跟随,例如吸引成前那次,是有目的的,但若因此他以为自己在战场上有上天保佑,可以无视子弹,那只能说他脑子被驴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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