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到沈阁老,凌天涯不由有些紧张,他连忙躬身施礼:“参见沈阁老。”
这是对修为实力的尊重,沈山河水磅礴下品修为,乃是为数极少的高阶修士,即便凌天涯身为修秘枢的副使,也只有臣服的份。
即便御使雪独行来了,也是一样。
接着,其余在场之人,也各自躬身施礼,至于高台之下的看客,则连施礼问好的资格都没有。
“罢了罢了,最烦这些繁文缛节。”沈阁老不耐烦的摆摆手,身形晃了晃,像一片树叶一样轻飘飘的到了魔修跟前,伸手戳了戳那人的胸脯,好奇的说道:“这家伙挺结实的嘛,姓凌的,你们能抓住他,费了不少劲吧。”
姓凌的涨红了脸,讪笑着说道:“是啊,此人战力不俗,我们很是费了一些周折。”
“哦。这样的人在我手下走不上三招,你们也够没用的。”沈阁老点头说道,语气很是郑重。
“沈阁老修为深厚,我等望尘……”
“好了好了,就会捧臭脚,有这功夫,好好修炼不好吗?”
接着抬手指了指魔修两侧的两个差官,颇为不满的说道:“瞧你们这点出息,他还能翻了天不成,下去待着吧。”
说完,沈阁老身形晃了晃,两个差官身形翻滚,叽里咕噜的滚下了高台,而沈阁老也原地消失了。
江浩简直惊呆了。
这……什么意思?
你老人家鬼魅一般出现,说了几句风凉话,然后又鬼魅一般消失,图的什么啊?
于东离等学宫诸位首领,心情也大抵如此。原本以为老宗师是出来撑场子,没想到是出来挑毛病的。
这还真是高人风范,不可猜度。
凌天涯和洪嘉则高兴得不得了。好啊,连玲珑学宫的第一战力都没说什么,给江浩设下的这个局,算是稳稳当当的了。
凌天涯远远的对着江浩指了指,大声喝道:“江浩,还不速速上台,手刃魔修!”
江浩心中不停的问候着凌天涯及其家人,目光毫不隐藏的露出愤恨之色,他把心一横,拿定了主意:今天绝不登台!然后立刻去找沈阁老,寻求庇护。
实在不行,那就跑!跑到离未国去!就算跑不掉,也好歹抗争了一回!
他缓缓站起身,大声说道:“我江浩今日在此表明心志……”
说话之间,江浩的目光撇开了凌天涯,远远看着台上萎靡不振的黑面大汉,话说了一半,江浩不由得愣住了!
只见那大汉的胸口缓缓鼓起,越来越大,就像被吹了气一般!
江浩莫名惊骇起来,难道这人……要炸吗?
说时迟那时快,众目睽睽之下,那黑面大汉的胸口越来越鼓,转眼间就胀大了一倍以上。
凌天涯面向台下,并不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他正等着江浩说出什么惊世之言,好留着当把柄,却见江浩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而台下诸人,表情也一概如此。
他暗叫不好,急速转身。
就在此时,那魔修的身体发出嘭的一声,胸膛登时炸裂开来,细碎的血肉猛然迸出,宛如急雨!
凌天涯大惊失色,身形急速后退,可是来不及了,细密的血雨兜头而来,撒了他一脸一身!
那魔修炸裂了胸膛,身体其他部分倒还完好,软塌塌的颓然倒地,再无声息。
凌天涯又惊又怒,心中腌臜难耐!
沈山河,你……好歹毒啊!
情况再清楚不过了。沈山河看似随意的戳了戳魔修的胸口,其实是施展了某种功法。而他赶走了两个护卫,为的就是让魔修迸裂的血肉,集中的撒到凌天涯身上。
甚至可以猜度,沈山河就躲在大家看不到的切近,小心的控制着魔修血肉飞散的方向,否则以凌天涯的修为,决不至于被撒满全身。
江浩心中悲伤不已,就算他现在解了困局,可是黑面大汉确实死了,而且死的这么惨烈。
他望着狼狈不堪的凌天涯,愤恨却一丝一毫都没有减少。
该!活该!怎么没炸死你呢!
心念微动,他对着高台上的凌天涯拱了拱手,捡起刚才说了一半的话,继续说道:“凌副使,我江浩今日在此表明心志,一定像凌副使一样,浴血而行,荡平魔修!”
现场很安静,江浩的声音很大,传出去很远,浴血二字,就像一招清脆的巴掌,扇在凌天涯脸上。
凌副使咬牙切齿,心中急速的盘算着。
怎么办?
魔修已死,要不要让江浩继续上台,屠戮一下魔修的尸首?
可是,这样一来,学宫的怨愤势必更大,而且沈山河或许就在切近,万一他再出损招,我岂不是更加狼狈。
思来想去,凌天涯悲哀的发现,自己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草草收场。
他冷冷说道:“魔修手段莫测,竟然自爆经脉而亡,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大家散去吧。”
他也算是够不要脸了。
被沈山河算计了,还得帮着沈山河圆场,连自爆经脉这样的谎话都说得如此顺畅,也算是奇葩。
一场精心策划的阴狠计谋,就这样惨烈而荒诞的结束了。
凌天涯和洪嘉匆匆离开法场,简单收拾一下,很快就带领随从差官腾空而起,直奔京城而去。
学宫众人也陆续散去。
让江浩吃惊的是,于东离竟然派出几个杂役,仔细收拾了黑面大汉的尸首,还给换上了体面的衣衫,派船送到了海上,实施了海葬。
江浩为此感慨不已,当日晚间去了玲珑阁,装出一副疑惑之态,询问海葬之事。
于东离却不想多说,只是推诿道:“毕竟是学宫切近的海滩,不收拾干净,大家心里也不舒服。而且据说魔修不立坟茔,海葬只是随手为之,无需惊异。”
江浩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心中对于长老的敬重,却更加深厚了。
这才是长者之风,这才是大度气概。
回到甘泉宫之后,江浩心中依然不得宁静,既为黑面大汉心痛,又觉得自己疏于防范。他前后梳理了今日之事,觉得当初被两个修秘枢的差官带去了法场,乃是自己最大的败笔。
自己就不去,他们又能怎样?这里是玲珑学宫,你修秘枢衙门再大,也是县官不如现管。
正思忖间,身边微微气息波动。江浩心中一惊,转头对上了沈阁老那张笑呵呵的老脸。
他赶紧施礼道:“多谢沈阁老今日出手解围。”
沈山河摆摆手:“不全是为你,江浩,那人神魂受损,生不如死,死了也是解脱。”
江浩有些难以置信的望了望沈阁老,实在是,对方的话中,对魔修的同情和怜悯,竟是丝毫不加掩饰。
江浩自问,这样的话语,自己根本不敢说出口。
沈山河却继续道:“天朝寻常修士,对魔修并不了解。其实在很久以前,魔修指的是拥有魔性血脉之人,他们修行血气之法,体内有觉醒之力,和天朝的功法格格不入,双方的对立,其实是血脉和功法上的对立。
到了现在,其实魔域之内,拥有纯正魔修血脉的人,已经不足一半,大部分都是从天朝过去的寻常修士,他们修习的功法,和天朝也大抵类似。不过,由于他们身处魔域,也算是背叛了天朝,天朝也把他们称为魔修。今日之黑面大汉,体内倒是有魔修血脉,否则也不会被灵台镜伤了神魂。”
原来如此,他们竟然动用了灵台镜,所以白皙少年才变成了黑面大汉。
江浩感慨之余,陡然想起一件事,试探着问道:“沈阁老当日曾言,让我逃离此地,是让我去魔域吗?”
“是啊,那里最适合你了。”沈山河点点头,笑着问道:“动心了?”
江浩叹了口气:“我看似天资不俗,修为进益不断,但实际上,也是遭人嫉恨颇多,举步维艰。”
沈山河摆摆手:“你不用试探我,我告诉你吧,你现在风头太盛,很难逃得掉了。为今之计,多修行少惹事,早日把修为夯实,实现真正的水玲珑修为,到时候一切都好说了。”
“多谢阁老提点。”江浩施礼道。
沈山河笑道:“被你七扯八扯,忘了正事。我听说了此次魔域试炼之事,有个忠告送给你,离皇族的人越远越好。”
“为什么啊?”江浩不禁问道
“你的心机太差,很难对付他们。还有,距离试炼还有几日,你要不要去炎寒二洞淬炼一番?”
江浩不由打了个哆嗦,炎寒二洞的记忆太过深刻,提起来就害怕,他颤声问道:“必须去吗?”
“随你的便,那炎寒二洞虽然险恶,但和你竟然很是契合,别忘了,你最大的收获,就是来自那里。”沈山河笑呵呵劝道。
江浩无语了。
他胆子再大,也不敢轻视学宫第一战力之人的规劝。哪怕这种规劝看起来很随意的样子。
“那……需要向玲珑阁报备吗?”江浩又挣扎了一下。
“报备个屁,我和姓于的说了,这几日你跟着我,为魔域试炼做些准备,那小子乐得胡子都抖掉了好几根。”
“那……好吧。”
“走吧。”
“现在就去啊?”江浩有点慌。
“你以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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