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八一边汇报自己的成果,一边说正在店里,准备关了门送支票过来,问沈风眠的详细地址。
“不用送过来,你把支票放我办公室的保险箱里就回去吧。”沈风眠悠哉悠哉地往后一靠:“给你放半天假。”
啊呢?还有这好事!?
小八很是惊喜。
毕竟这么大数额的支票,让他带出去他心里也好慌的好伐?
店里有监控,而且放保险箱里最安全了,省得他看一眼都腿软。
能不用自己操心,而且还白得半天假,简直最好不过。
听出他声音里的雀跃,沈风眠顿了顿,笑着挂断了电话。
还是个小孩子啊……
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童皓犹豫了一下,到底是没忍住:“沈哥……”
“玉出手了。”沈风眠抬手递过手机,回头继续钓鱼。
“……”童皓愣了愣,弯下腰探到他面前:“多少出的?是,是那个人吗?”
他靠得太近,眼睛也瞪得太大,沈风眠皱眉把他脑袋推开:“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人,反正是我写的那个数。”
没还价。
一口价直接交易。
童皓呼吸一窒,想起沈风眠当时狮子大开口写的那个数……
他腿有点软。
“不是吧。”沈风眠斜睨着他:“有点出息不能?小八都比你镇定,没见过这数?”
不至于吧?
童老爷子开的那坤宝阁,可有不少好东西呢。
“见是见过。”童皓抚着自己胸口,脚步踉跄地在旁边小凳子上坐了下来:“就是,之前的都只是过一下我的手。”
好吧,这说法也算过得去。
沈风眠点点头,取过茶慢慢喝,不再管他。
童皓缓了缓,忍不住看向沈风眠。
这么大的一笔交易,沈风眠当真是一丝波动也无。
不仅不在意,甚至都没回去,直接放权给店里一个年纪轻轻的大学生全权掌控。
——这份气魄,已经超出同龄人太多。
接下来的时间里,童皓都有些心不在焉。
他私底下,忍不住偷偷给他爷爷打了个电话,说了这边的事。
童老爷子乍一听也是一怔,不过很快就笑了:“他既然是帮你卖,那这钱跟他没什么关系,那他肯定坐得住了。”
这倒也是。
童皓犹豫了一下,又否定了:“不一样的,爷爷,我之前守坤宝阁的时候,经手东西虽然也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我还是会兴奋会紧张的。”
可是沈风眠却完全没有一丝这种情绪,他淡定得跟卖了一根萝卜一块咸菜没什么区别。
童老爷子沉吟片刻:“确实难得。”
想当年,他在沈风眠这年纪,可没这份胆量。
能做到如此风轻云淡,要么是以前经历的多了,要么是这点钱没放在眼里。
无论哪一种,都很可怕。
不过他还是没这样跟童皓说,轻描淡写地敷衍了两句:“估计他喜欢钓鱼,心思都放那上头去了。”
这种理由……
童皓今天带了脑子出门,他没有完全相信。
他心里一激动,就忍不住想唠唠。
也不回自己的位置,就挨着沈风眠一个劲地说:“其实我那还有块玉,品相没这个好……我还有个砚台,传说是谁谁谁用过的……”
沈风眠听得呵欠连连。
“啊,我想起来了。”童皓一拍手,声音忍不住提高了一点点:“我上回……”
“你坐回去。”沈风眠靠在躺椅里面,微微歪过头:“你把我鱼吓跑了。”
童皓满肚子的话,说不出来了。
他扭头一看,虽然不明显,但的确有不少人在往这边瞧,眼含隐怒。
“好的。”他坐回去,却没像其他人样半躺着,坐得无比乖巧。
瞅着他一个劲地傻笑,连鱼跑了都没察觉,秦清悦挑挑眉,看向沈风眠:“他这么傻乎乎的,你是怎么忍受得了他的?”
“他只是纯真,不是傻。”沈风眠轻笑:“古玩这一行,本性良善不是坏事。”
与其跟那些老狐狸勾心斗角,他宁愿跟这些傻一点的人打交道,轻松!
秦清悦瞥他一眼:“他不傻,你傻。”
如果不是傻,怎么会把自己的玉转给童皓以后,又高价代卖,还真卖掉了?
“……”沈风眠一点也不恼,反而笑了:“我很高兴,如果所有人都像你这么想,那就更好了。”
这人,油盐不进!
秦清悦扭过脸继续钓鱼。
很久,她才压低声音,轻轻一叹:“都过去那么久了,你……”
“如果不是有确切把握证明他在江云,我不会来。”沈风眠笑容依旧,只目光敛了平日的温和:“我没想过要插手任何事端,我只是想找到他。”
秦清悦垂眸,手指微动:“我只是怕你,失了本心。”
“我知道你不喜欢古玩行里的尔虞我诈。”沈风眠笑了:“我也是。”
顿了顿,他补上一句:“你别担心。”
秦清悦手指停住,飞快地瞪了他一眼:“谁担心你了,我这是善意的提醒!”
沈风眠笑得更灿烂了。
“哎,鱼上钩了。”旁边传来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一把握住沈风眠的鱼竿,帮着把鱼提了起来:“先生,您的鱼。”
对钓鱼沈风眠也只是玩儿,没太认真,不过还是道了谢:“谢谢。”
“没事,举手之劳。”
来人穿着一身运动休闲装,看上去比小八大一点。
脸上有两粒冥顽不化的青春痘,笑容有些腼腆:“你好,我叫陶新月,我刚才路过……无意间听到你们在说什么玉啊什么的……请问您是珠宝商吗?”
“……”沈风眠有些茫然地与他握了握手:“不是,我是开古玩店的,这是我名片。”
“臻品斋……”陶新月显然有些诧异,但却还是认真地点点头:“原来是沈老板……咳,其实我是陪我叔叔他们来玩的,我朋友最近要生日了,想给她买一个生日礼物……古玩的话,会不会很贵啊……”
他彬彬有礼,询问的态度也很恳切,提到送人,眉宇间满是羞涩。
沈风眠想了想:“也还好,有贵的有便宜的,不过‘人养玉,玉养人’,不是赏玩而是佩戴的话,最好还是送新的。”
真品古玉无非就两个来源:一是地下,二是地上。
地下的是陪葬玉器,有些甚至有血沁,这种拿来送人,就算再贵重,别人心里也不会舒服。
地上的就是世代家传玉器,这种一般被妥善珍藏,细心呵护,多年传承下来,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气息。
拿来欣赏或许不错,送人佩戴的话是真不合适。
“哦,原来是这样……”陶新月还是听得进劝的,认真地想了想,便接受了他的建议。
道了别,走出几步,他又折过身来:“沈老板……那送长辈的,生肖什么的,送古董会不会更好一点?”
“礼物一般讲究投其所好。”沈风眠点到即止。
陶新月沉思片刻,有些迟疑:“他平时喜欢收藏,我感觉古董可能会更好……那您这里有生肖的玉吗?他属马。”
脑袋里面迅速过了一遍店里的存货,沈风眠一挑眉:“巧了,还真有。”
俩人交换了联系方式,陶新月说明天会去店里看看,合适的话就买了。
他走了,童皓凑了过来:“沈哥,这人谁啊?”
“不认识,不是圈里人。”沈风眠一句带过,扭头看向桶子:“哎鱼够了吧?不钓了,走,烤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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