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崇祯身着暗龙黄缎便袍,听着那如雷般的鼓声,站在高处,远远的望着漫天的朝霞,心情复杂。
他知道,李信回来了,还是平灭了李自成与张献忠,凯旋而归。
大明的心腹大患,差点把自己给逼死,却被李信轻而易举的扑灭了。
“哎~~”
崇祯叹了口气。
“皇上,冬夜寒冷,把斗篷披上吧!”
周后从后面过来,拿着件貂皮斗篷,给崇祯披在了身上。
崇祯紧了紧,外面的寒风被隔绝开来,这才问道:“朕是不是不如那李信?”
周后笑道:“皇上怎会有此想法?皇上虽忧国心切,偶有不暇细思,却是尧舜之君,无奈时运不济罢了,况且皇上的江山,是继承祖宗而来,两百来年的老宅子如不细心打理,都会生出很多蛀虫,又何况国家?
大明呀,已经两百多年了,这两百多年来,吏治每况愈下,群臣结党营私,就如一颗颗毒瘤侵蚀着大明,此非皇上之过,皇上身在局中,若欲打破桎梏,必然会遭到多方掣肘,难免束手束脚,其实别说是皇上,就是太祖爷复生,怕也是束手无策呢。
而摄政王是局外人,行事肆无忌惮,才能轻易的打破各种限制,谁敢和他罗嗦,他或杀,或贬斥,换了皇上可能这般随心所欲?
当然,摄政王的才能也不可否认,不过妾觉得呀,如果让摄政王与皇上易地而处,未必能做的比皇上更好,或者换句话说,皇上与摄政王调个位子,也未必比他做的差。”
“嗯~~”
这话说的,让崇祯心情好了起来,捋着胡须道:“朕的大明,早已烂透了,朕也想明白了,大明这烂摊子,只有李信才可以收拾,不过朕不会服输,朕去海外重造一个大明,一切重头开始,朕还青春鼎盛,朕有信心。”
“嗯!”
周后点了点头:“皇上会比摄政王做的更好,二祖列宗也会体谅皇上的,只是……长平也要跟着咱们走么?依妾之见,不如为她寻个好人家嫁了罢?”
“这……”
崇祯心头一阵烦躁,长平的性子越来越野了,前一阵子,跑去广州一年半载不说,回北京之后,时常不回宫,什么天黑归家的叮嘱全抛到了脑后,整天和那个孙家的丫头混在一起,还嚷嚷着要找点事做,结果红娘子搞了个妇联出来,让长平在里面供职,干的都是调解家庭纠纷的鸡毛蒜皮事。
什么哪家的媳妇受欺负啦,谁家的女儿不从父母之命啦,她上门去调解,乐在其中,并且经常在李信府过夜,今晚就没回来,恰恰李信回城了!
“娘的!”
崇祯窝火的低骂了句。
……
当李信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但家里,张灯结彩,明亮如白昼,红娘子身着大红鞠衣,这是非常正式的穿着,是皇后的燕居常服。
以前李信曾劝阻红娘子穿红衣,是因为那时穷,衣服的染色和质量都很差,看上去象是刽子手穿的,而且红娘子的肤色较黑,穿身上是减分项,可如今不同了,鞠衣式样精美,色泽纯正,红娘子的皮肤也变得白晰,再穿红衣,只能给人一种惊艳大气之美。
其余各女也是争奇斗研,个个打扮的漂漂亮亮,有孩子的抱着孩子,没孩子的美眸中闪出盈盈渴望,迎接李信归家。
“恭迎相公凯旋归来!”
在红娘子的带领下,众女盈盈向李信施礼。
李信二话不说,依次给了个拥抱,以行动表达思念。
只是由于久不回来,孩子们又小,不大认得李信,李信只得一一抱起,哄着逗着,才让孩子们渐渐接纳了他。
“嗯?”
李信突然留意到了张皇后与长平。
张皇后已经出家了,一身道袍,头上戴着个小冠,配上那如玉的容颜,卓越的风姿,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长平则是和孙荻并排站着,眼神躲躲闪闪。
“我说家里何时来了个女仙呢,原来是张娘娘,哈哈,请恕我眼拙,差点没认出来!”
李信看着张皇后,莫名的联想到了福王府中的几个女道士,个个搽脂抹粉,媚骚入骨,不禁哈哈笑着,向张皇后拱了拱手。
张皇后仿佛经受不住李信的眼神,俏面微红,不大自然道:“摄政王说笑了,贫道法号妙善。”
“原来妙善仙姑,道友有礼了!”
李信学着道士的模样,打了个稽首礼。
张皇后竟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随即又似着恼般,跺了跺脚,强行绷住面容,又好似绷不住,想笑难以憋着,只得半转过身子,低下脑袋,香肩微微颤动。
“这……”
家中众女都有些吃惊,张皇后的表现太离谱了吧。
“哼!”
长平也哼了声,满是不悦。
“咦?”
李信讶道:“朱姑娘,你不在宫里,怎会在我家?”
“我……”
长平神色一滞,强辩道:“谁知道你今天回来啊,要早知道,我还不来呢!”
红娘子哭笑不得,拉着李信道:“你和人家小姑娘较什么劲,好了好了,赶紧换身衣服吃饭吧。”
彩衣彩裳上前,替李信除去外套,换上便服。
家里没有李信的时候,虽然只少了一个人,可是没有男人的家,还能叫家吗?直到李信回来,众女的脸面重新布上了灿烂的笑容,家里也变得活泼生动起来。
一顿可口的晚餐过后,有孩子的,回去哄孩子,没孩子的,忙着收拾。
李信闲来无事,在屋子里走动,突然发现屋角摆放着两盆梅花,不由问道:“这是什么品种?”
长平撇了撇嘴,伸出纤纤玉臂道:“这一盆呢,是绿萼梅,那一盆呢,是玉蝶梅,都是名贵的品种,这还有一盆牡丹,你看花儿开的多漂亮?”
王瑞芬如同府里的管家,笑道:“摄政王爷,这是昨天从草桥送来的,刚刚开放呢。”
草桥李信是知道的,在北京南郊,离右安门十里,明朝的丰台和草桥一带是专门养花和种菜的地方,那时已经有暖房技术了,农民把花卉和蔬菜种在暖房里,用炭火加热,可以在寒冬季节培育出盛开的牡丹,也能在新年时给宫中送去鲜嫩的瓜果蔬菜。
李信走近花盆看了一阵,讲真话,前世他对花草没有研究,于是问道:“雍容华贵中有着无限妩媚,叫什么名儿?”
王瑞芬道:“叫芙蓉三变。”
“哦?为何叫这名儿?”
李信不解道。
王瑞芬答道:“因为它在清晨洁自如雪,已时后变作嫩黄,午间又变一次,粉白中带一丝红晕,宛如少女双颊,一直到夜间都是如此。”
“也是草桥送来的?”
李信追问道。
“嗯!”
王瑞芬点了点头:“是昨天从草桥用暖车送来的,一共送来了十盆牡丹,有姚黄、魏紫、沉醉东风、杨家一捻红等许多名色,不过都不如这一盆芙蓉三变最为名贵。”
李信沉吟道:“这草桥专给宫里面送么?草桥的农民都是些什么人,和宫里有没有关系?”
王瑞芬摇了摇头:“应该不全是往宫里送,北京的达官贵人要买花卉,都是叫草桥送,但最好的肯定是留给摄政王爷的。”
李信喃喃自语道:“这花花草草也能赚钱啊,如果搞个草桥花卉集团,那赚的钱不都落自个儿口袋了么,王瑞芬,你想不想当个总经理?”
“扑哧!”
孙荻掩嘴笑道:“李公子,人家农民养点花你都想弄过来,你是习惯成自然了吧?”
“这不一样!”
李信摆摆手道:“不要小看这些花花草草,草桥的农民能够把它们培育成各种形态,必然涉及到遗传学和基因学的内容,只是他们知其然不知所以然罢了,所以如若引导的好,可以通过对花花草草的研究,促进农作物品种的改良,甚至创新,王瑞芬,你有没有兴趣?”
“啊?”
王瑞芬吓的连忙跪了下来,眼泪水沿着脸颊滚滚而下,哽咽道:“摄政王爷,奴婢不求大富大贵,也不求出人头地,只求在摄政王爷身边服侍着,摄政王爷是不要奴婢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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