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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水坝是徐以显的主意,在打听到荡寇军的出兵人数,尤其是以炮火开路,强行攻破韶关之后,他就清楚,荡寇军早晚是大西朝的心腹大患,趁着此次荡寇军攻打广东,正是歼灭荡寇军主力的最佳机会,他想出了筑水坝的方法,这也是经与张可望商议,唯一可行的方法。
张可望心知事关重大,不容有失,遂亲自带兵潜来。
这时,突然转头问道:“先生,根据外面探得的消息,荡寇军在取下韶关惠州之后按兵不动,多半是在等待后续粮草弹药送来,恐怕还得一两个月,我担心日久生变,我们被困在绝地跑不掉啊。”
徐以显略一沉吟,便道:“此处四面峭壁,人迹难至,不会有人冒险从上流顺江而下,虽距离广州过近,不过王爷不用担心,就算荡寇军运气好找来那又如何?两边都是峭壁,他纵使能上来些人手,火炮也没法运送上山顶,仅凭人力如何破去我军?
他若是集中火力从正面强攻,首先被摧毁的便是水坝,不仅他的进攻部队难以幸免,下游也将千里泽国,广州民众多半会把这笔帐赖在李信头上,他不会想不到,除非他不要名声,否则绝不敢从正面强攻。”
张可望是张献忠养子,封平东王。
“好!”
张可望猛叫了声好,又似想到了什么,问道:“如果荡寇军绕到上游顺江而下,前方以重兵堵着出口,那该如何?”
徐以显冷声道:“横竖是个死,我们索性自己炸开水坝,与他同归于尽,但我料他必投鼠忌器,不敢强攻,放水淹城的恶名他承担不了。
总之,他若未发现水坝,我们可以趁他攻城激烈时掘开,让他与桂王两败俱伤,皇上可趁机席卷江南,他若是发现也没关系,或能令他不敢强攻广州,他十万大军,耗粮无数,早晚退回!”
这条计策不可谓不毒,大西军不怕被发现,发现了就破罐子破摔,同归于尽!
而且徐以显掌握了李信的软肋,不管荡寇军是否真的爱民,但目前的荡寇军正是最需要民心之时,即便事后弄清楚了水坝不是荡寇军掘的,而是大西军掘的,荡寇军也依然要担负上责任。
如果荡寇军不攻打广州,大西军又哪来的必要,哪来的机会潜入清远峡偷筑水坝?荡寇军是因,是广州千里泽国的罪魁祸首。
三天之后,李信接到二瓤的汇报,沉默了!
山谷中的神秘人物居然不是广州驻军,而是大西军,这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
可是李信确实有顾忌,偷袭基本没可能,峡谷内理该有山洞可以藏兵,没法弄清大西军的兵力布署,以雷霆之势一举拨除,而强行攻打,又会惹来大西军拼个鱼死网破。
“娘的,是谁领的军,竟能使出如此毒计。”
李信看着简易地形图,大骂道。
二瓤也骂道:“是哪个混蛋,要是被老子逮着,非把他卵子捏爆不可!”
“两军交战无所不用其极,别骂了,还是想想怎么办吧,不然就真只能退兵了。”
慧剑把脑袋凑了过去,那灵动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地图。
“广州、佛山一带地势低洼,水网密布……水网密布……”
慧剑喃喃着,突然眼前一亮,连忙道:“哥,我们可不可以挖掘一条人工河把水引走?”
“嗯?”
李信顿时哈哈笑道:“慧剑啊,你这个主意不错,那你就辛苦点,你和双喜带点人,在附近摸排一下,看看在哪儿挖掘较为合适。”
“嗯!”
慧剑与双喜重重点头,拿着地图飞奔离去。
又过三日,夫妻俩赶来汇报。
“哥,在永安与金利之间,北江与西江的距离最近,最窄之处仅有三里,我们可以在此处开挖沟渠,把北江洪水引入西江,西江的宽度和流量都大于北江,足以承载北江的洪水。
而且西江不流经广州城区,流域人口相对稀疏,我们可以事先疏散有关民众,这样即便西江泛滥,造成的灾害也有限的很。”
珠江三江中,东江的径流量最小,北江占14%,西江则高达72%!
“干的好!”
李信点头道:“这事就交给你们了,尽快制订出一个可行性研究计划,再着高一功兄弟封锁住清远,不能让大西军的探子打探到任何消息。”
“得令!”
双喜夫妻与二瓤施礼应下。
五天之后,有好消息传来,在慧剑双喜划定的区域里,两江相隔确实很近,地势也很不错,由北江一侧向西江缓慢倾斜,而更可喜的是,当地乡民已经在两江之间挖了一条简易水渠,宽深均为一丈,这意味着没必要再勘探路线,只需把原有水渠加宽加深就可以了。
李信下令,除留两个旅的兵力驻守虎门,其余部队对广州进行扇形包围,又命黄得功与白广恩来广州,留高一功率一个师在后面堵着北江,既防止大西军由原路逃窜,也做好顺流而下的准备,高成功与李双喜率两个师赶到指定地点开挖水渠。
荡寇军的军事调动引来连锁反应,广州守军除挖掘壕沟工事,还实行了物资配给与最严厉的宵禁措施,徐以显与张可望得知消息,猛叫一声好,为怕暴露,连探子都不往外派了,只留几人密切关注着广州方向,坐等战争全面爆发。
荡寇军也在挖掘工事,给人一种构筑包围圈的假象,并且时不时的引发一些小规模冲突,一方面是麻痹大西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测试桂王小朝廷的战斗力。
……
河内在当时,称作东京,洪武三十年,越南首都迁到清化之前,东京名升龙,迁都清化之后,升龙成为东都。
永乐六年,明成祖收复越南,更东都为东关,宣德三年,黎利叛乱,建后黎朝,东关改名东京。
后黎朝的建立与朝鲜李朝类似,同样是政变的结果,充满着妥协与利益交换,仅百年不到,后黎朝便分裂,南部由阮氏统治,北部由郑氏执掌,当今皇帝福泰帝是前皇帝永祚帝之子,永祚被废之后,郑氏立福泰帝,形同于傀儡,有名无实。
郑家家主清都王郑梉正听取着长子郑柞的汇报。
“父王,桂王拥三十万兵力踞守广州,明朝摄政王李信率大军十万来攻,怕是迟至年底,就要决战了。”
“哦?”
郑梉讶道:“十万兵就敢来攻三十万?那桂王怎被欺辱至此?”
郑柞解释道:“桂王立国较晚,所部皆为乌合之众,而大明摄政王所率之兵,百战百胜。”
“嗯~~”
郑梉年近七旬,微眯着两眼,好一会儿才道:“这么说,你是不看好桂王了?”
“不错!”
郑柞点点头道:“明朝摄政王迟早要一统天下,孩儿就担心,将来我大越边上,再出现一个明成祖般的人物。”
郑梉问道:“你的意思是,插手明国内战,助桂王抵挡明朝摄政王?”
“不!”
郑祚摇摇头道:“插手内战干系太大,况且我大越已经分裂,仅凭我郑氏一家,无力北上,孩儿的意思是,应伺机夺取镇南关,有此关在,若是北朝战乱不休,进则可取广西之地,退亦可守,镇南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纵是北朝十万大军来此,亦是束手无策,父亲了却后顾之忧,可腾出手攻打阮氏叛逆。”
镇南关山峦重叠,谷深林茂,地势险要,古有南疆要塞之称,历来掌握在中方手里,令越方寝食难安,因为从镇南关可以轻易的进入越南,而越南要想北上,则必须攻克雄关。
郑梉那浑浊的老眼亮了起来,不过仍是问道:“他日若大明国力强盛,以此苛责我国,该如何是好?”
郑柞道:“真若如此,把关城还他便是,难道他还为此再次发兵来攻不成,就不怕重蹈明成祖覆辙?”
“也好,此事你去安排!”
郑梉挥了挥手。
“是!”
郑祚施礼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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