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四爷听说王峰和苏晓婉求见,心中高兴的说道:“马上请他们进来,我在一楼前厅等他们。”
王峰和苏晓婉被顾家佣人请到前厅,坐在沙发上带着老花镜正在看报纸的顾四爷,看到走进来的只有王峰和苏晓婉,不仅脸上变色的就要问起来,但这位闯荡江湖的顶尖人物,还是忍住心中的疑惑大笑着说道:“好、好啊,能见到王峰贤侄和晓婉同时来到我顾家,我可是非常高兴,快坐下。”
顾四爷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那双迫切想知道自己宝贝女儿顾铭,为什么没有跟着一起回来的疑问眼神,无疑是在告诉王峰和苏晓婉:赶紧告诉我,我的铭儿怎么没回来。
苏晓婉毕竟经常来顾家与顾铭亲热,所以对顾四爷的脾气秉性慢慢也有些了解,当她看到顾四爷那热切期盼的眼神,不仅心中悲切的眼泪溢满眼眶。
但是这个在上海滩很出名的《申报》首席记者,采访过各种身份的人物,可以说见多识广,有着敏锐的触觉,察言观色更是无人可比,不然她怎么会成为上海滩这个花花世界,在新闻界记者群里最叫得响的头牌大姐大呢?
她强忍住泪水没有流下来,笑若桃花的看着顾四爷说道:“干爹,最近身体可好?”
“你这丫头每次见面总是这么关心我的身体,就连我的宝贝女儿铭儿都不如你体贴,哈哈哈,我这辈子能认下你这个懂事孝顺的干女儿,也算有福,来来来,你们两个快坐下。”
顾四爷两次提出‘宝贝女儿铭儿’,分明是在提醒王峰和苏晓婉,赶紧告诉我,我的‘铭儿’为什么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最好不要叫我点名的问你们。
苏晓婉心中非常清楚顾四爷两次提到‘我的铭儿’,是在给她和王峰施压,最好马上告诉他,顾铭没有跟着一起回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峰也是机智过人的知识青年,怎么会听不懂顾竹轩老先生两次提到‘我的铭儿’的用意呢?
可他不知怎么开口,才能不引起顾四爷这位上海滩‘不好惹’的大爷,不会因为说出顾铭已经牺牲的噩耗,因一时心痛爱女采取疯狂手段,要了他王峰的小命。
苏晓婉可以说太了解这个看起来非常慈祥的顾四爷,一旦惹怒,会心狠手辣的达到自己的目的,不仅心中忐忑的不知用什么方式告诉顾铭已经壮烈牺牲的消息。
顾竹轩看王峰和苏晓婉迟迟不向他透露宝贝女儿顾铭,为什么没有跟着一起回来这件事,不仅脸色难看瞪着一双犀利的眼神盯着王峰和苏晓婉。
王峰是一名军人,在淞沪抗战的战场上,连死都不怕的与日军浴血奋战,岂能被顾竹轩凌厉的眼神所吓倒?
本来他想利用苏晓婉与顾家的亲密关系,从中调和采取比较恰当的形式,将顾铭牺牲的消息告诉顾竹轩,没想到苏晓婉在这个问题上竟然踌躇的一直没有下文。
他走到顾竹轩身边,扶住顾竹轩的胳膊心里悲痛、脸上却故作风平浪静的说道:“顾世伯,我想请您先喝杯茶,小侄有话想跟您说。”
顾竹轩是何等精明之人?看王峰和苏晓婉对顾铭没有一起跟着回家有些吱唔,现在王峰又如此对他说,不禁心中颤栗的看着王峰,一字一顿的问道:“贤侄,你是不是要跟我说顾铭为什么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这件事?快告诉我,我的铭儿到底在哪?”
最后的这句问话带着威严和不可抗拒的杀气,瞪着一双近似吃人的两眼,死死地盯着王峰。
王峰并没有被顾竹轩突然地变态所吓倒,脸色严肃的说道:“请顾世伯先喝茶,王峰会把顾铭没有回来的原因全部告诉您。”
苏晓婉看王峰端起茶杯递给顾竹轩,心中忐忑的真想由她把顾铭牺牲的真相说出来,可她没有这个勇气,因为她不想看到顾四爷,失去爱女心中悲痛至极的那种悲切。
顾竹轩努力控制着心中的颤栗,看着王峰口气严厉地再次说道:“贤侄,你说吧,我的铭儿为什么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
他之所以没有愤怒地质问,因为在他看来,既然顾铭跟王峰在一起,王峰能活着回来,那他的‘铭儿’就不会出大事,最坏的结果,可能在战场上受伤住院治疗,不方便一起回来。
再说‘铭儿’参加淞沪抗战是光荣的,负伤在所难免,即便真的再一次受伤,他顾竹轩也能承受的住,不过心中放不下,必须马上赶到医院看望自己的‘铭儿’。
王峰看着顾四爷用一种威严恳切的眼神盯着他,不仅双膝一软的跪在顾竹轩膝下,再也控制不住的哭着说道:“顾世伯,都是王峰该死,没有保护好您的‘铭儿’。”
“贤侄,不要这么没出息,只要上前线打仗总会流血负伤,你这么悲戚戚的跪在我面前,不就是想告诉我,我的‘铭儿’在战场上受伤住院治疗不能回家看看,请你们过来说一声吗?快告诉我,我的‘铭儿’到底住在哪家医院,我马上就要去看她。”
“世伯,我说出顾铭在前线杀鬼子的表现所发生的事,请您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更不要由于激动伤害到身体,要是您能答应,我就......。”
“混账,我顾老四16岁背着单薄的铺盖卷,来到上海滩打拼,什么罪没受过,什么凌辱、欺诈、出苦力没有挺过来?你要是认为你顾世伯还是条汉子,还没老的经不住事,就应该相信我没有挺不过去的坎。你要是个站着尿尿的爷们,就站起来说话。”
“世伯,王峰没有照顾好顾铭,顾铭在庙行战役与敌拼杀时,身中数弹,我命令担架队马上把顾铭抬到后方急救,可谁知道抬走的担架刚离开我,就被一发日军炮弹落在担架跟前,一声爆炸,等我猛回头,看到、看到......。”
顾竹轩听王峰说顾铭身中数弹心中一惊,谁知道王峰紧接着说出一发炮弹在担架上的顾铭身边爆炸,心中紧张猛地揪住王峰的衣领,瞪着一双嗜人的眼神盯着王峰惊恐的喊道:“快告诉我,我的‘铭儿’到底怎么样了。”
王峰不想在顾竹轩紧张暴怒、情绪极度不稳的情况下说出顾铭牺牲的真相,看着顾竹轩恳求道:“世伯,请您坐好听我慢慢说好吗?”
“混蛋,日军炮弹在我‘铭儿’担架跟前爆炸,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你竟叫我稳定情绪听你说,老子稳定不了,你马上告诉我,我的‘铭儿’现在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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