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们瞧瞧,三个优!现下拿到三个优的考生,一掌就能数出来!咱们不能眼看着他拔了头筹啊!”
孔宿始终保持怀疑的态度,见杜克急的要跳脚,简直莫名其妙,“你急什么?就算人家拔了头筹,又不会耽误了你啊!干嘛非要跟一个小孩过不去?”
“孔宿,这就是你不对了!”晁狄站了出来,“咱们明明白白看到了不妥之处,还不及时阻止,难道任由他们仗着有些关系,耀武扬威吗?”
这话可说得漂亮,杜克也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两个人胸脯挺得老高,好像把自己都说服了,忘了他们其实就是心有不甘,更忘了他们本就是王复一派的人,正在为王复找场子呢!
孔宿可没这么多正义要伸张,他就是觉得两个人没事找事,况且他不喜王复,也不喜这两人。他同邢备要好,拉了邢备,“别管那许多了,人家说不定有真本事,咱们做好咱们的考官便是。”
他要把邢备拉走,杜克和晁狄可不愿意了,两人拦了路,质问孔宿,“他有没有真本事,你看不出来吗?你看他这么大的小孩,一问一个优,你觉得这可能吗?而且旁人答题,无不思索几息,他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张口就来!你不觉得,这像早就背好的答案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把孔宿问得张口结舌。
邢备目光掠过几人,又看到了魏铭身上。那孩子一脸的淡定,在一众紧张到满头大汗的考生里,简直如同文曲星一样。可他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就算是文曲星下凡,也不可能这么淡定,除非,确如杜克所说,他提前背下了答案。
如果真是这样,那真是一个弥天大谎!
不劳而获对于科举来说,就是把所有读书人踩在脚下的笑话!
邢备指骨捏得泛青,孔宿似信非信,实在不想再同杜克吵下去,直接问他,“你想怎么办?你还想亲自考那小孩吗?”
杜克一听,连忙摇头,但两眼抖光道:“我和晁狄又不是考官,太容易被他们驳回去了,你们不一样,你们是考官,你们来!你们把上边的考官替下来,等到你们亲自出题考那小孩,真假立现!”
他将自己的想法说了,邢备和孔宿都觉得好。
孔宿更是道:“若是他们不让我两人来替,我便直接质问,不要这等藏掖猜测了!”
杜克知道他有针对性自己的意思,但事实很快就会证明自己是对的!到时候孔宿自然没什么可说的了!
四人商议好,邢备和孔宿便走到了略显疲色的苗先生,和好说话的葛青旁边。
苗先生还有些意犹未尽,还想亲自考较堂里几个学问不错的学生,孔宿连道,过会自己早些退下,让苗先生继续当考官,苗先生略一犹豫,也就答应了。孔宿松了口气,苗先生既然能答应,说明也未必就是杜克猜想的那样。
另一边邢备也换下了葛青,两人座上考官的座椅,胸中一团正义之火熊熊燃烧。
杜克和晁狄虽然没这么多正义,但这两人见着魏铭又从郝修手里拿到了一个优,成为本场第一个拿到四优的考生,全场都看到了那小孩身上,两人都攥紧了手。
四个优真是饶了那魏小孩了!不过这样也好,就让那孩子被人捧得高高的,然后到了邢备和孔宿手里,连个良都拿不上,狠狠跌下来!
这样才叫出气!到时候四爷知道是他们两个出力,更是有好处可拿!
两人耐着心等着,见魏铭已经排到了孔宿身后,等了三个人,就站到了离孔宿最近的答题圈里。
孔宿当然不知道是谁,但杜克噼里啪啦一阵挤眼,孔宿也心里有了数。
故意问一个过难的问题,也是不公,他选了一道《吾十有五而志于学》,此题难易程度中等,之前就有考官考过一次,但是魏铭没答过,也不能照搬旁人的答案,他照旧不需要太多思索答了来。
他这题答得极规整,若是让孔宿自己来答,程度也就如此,还未必如他一般回答得快。
孔宿听完这答案,心里已经给了优。
他当然没同这魏铭串通,而魏铭答题也确实值一个优了。
这般一思虑,他想到方才差点冤枉了人家,立时道:“优。”
杜克和晁狄先听了魏铭的回答,有些发愣。两人当然没想到,这小孩真能如此流畅又规整的答出来,只是孔宿立时就给了优,两人未及反应,就听见堂内一片呼声。
“五个优了!看他年岁不大,学问真的好呀!”
“是呀!瞧着这架势,怕不是要拿到今日第一个六优了!”
“旁人家的孩子怎么就这么好呀!怎么看怎么好!”
“......”
堂里的人快把魏铭夸上天了,杜克和晁狄听着那叫一个难受!
两人朝着发了优的孔宿呲牙咧嘴,没好意思大声,但说的是:“怎么能给他这么简单的题目?!”
童试的题目本就不难,况人家答题的水平并不低,怎么就不能得优了?
孔宿这下,完全认定杜克和晁狄两个人是无理取闹,根本不与两人理会,侧过头跟一旁的邢备道:“人家是真才实学!”
邢备虽然在考试中,但堂中闹出这等动静,他怎会不知?
那孩子真的是自己答出来的吗?他才十一岁,自己十一岁的时候,已经在社学读了三年,父亲祖父每日敦促学业,只怕若考起来,也并不能如那小孩一般,对答如此流畅。
邢备想着,考了几个考生,有优有良,也有不予评分的,宋氏的小东家端了茶到他身前,他低头浅啄,一抬头,瞧见了杜克。
杜克一句废话都没有,张口就道:“给他出个难题,就出《胁肩》!”
邢备吓了一跳。
这题可是洪教谕生病之前,给他们出的题目。当时洪教谕出了此题,从附学生到廪膳生,没有一个能做出合意的答案。
后有人试着破题作答,教谕却只摇头,说让他们回去好生思索。但没等有人思索出来,教谕就生了病。县学由王复代管,教谕在家休养,此题虽然被众学生所论,但没一人觉得自己的答案,能好到专程去洪教谕家中对答。
这一题《胁肩》,便成了安丘县学当之无愧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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