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炼这话,郑七确实是不爱听,白扇会一直在两广沿海发展会众,如今会众才三千余人,实力是弱了点,但他与广东广西的义军以及两广的大海商皆有交情,纠结数千人,对他而言,实是轻而易举,辛苦十余年才发展出来的局面竟然被人说的一钱不值,他心里自然不舒服。
微微沉吟,他才道:“贤侄该不会也被东兴港一战吓破了胆吧?”
许炼看了他一眼,才道:“七叔用不着激将,小侄今儿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七叔你们的格局太小,眼界也窄了点,发展的路子也不对,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具体的发展路数!
这几年,小侄跟着七叔也算是见识了不少的豪杰,上林八寨之岑猛,广东阳春之赵林花、黎广深,广西梧州、平乐的黄公豹、侯公丁,都能称得上一时之豪杰,不过,说句实话,不是小侄眼界高,他们的眼界才能有限,最多也就是谋一隅之才,难成气候。”
听的这话,郑七即便是个老江湖,脸上也有些挂不住,难怪这小子不肯入伙,原来是看不上他们,不过,当着他的面说这话,也太打脸了,他着实不明白东兴港的格局有多大,眼界有多宽,这话他也问不出口。
暗吸了一口气,他才压下心头的不快,买卖不成仁义在,毕竟与许炼交往合作了两年,与他父亲也交情非浅,没必要翻脸,略一沉吟,他才沉声问道:“在贤侄眼里,东兴港能成气候?”
“这话小侄岂敢胡言。”许炼斟酌着道:“不过,小侄相信,东兴港不起事则罢,一旦起事,必然不会是小打小闹。”微微一顿,他才接着道:“七叔素喜交结天下豪杰,何不借此机会结识谷大当家的?与东兴港拉好交情。日后买火器也能方便不少?”
就东兴港那巴掌大的地方,一年能够铸造多少火器?怕是连他们自身的需求也无法满足,郑七不屑的想到,不过,转念间他又收起了轻视之心。能被许炼如此推崇。想来应有其过人之处,谁知道他日后会否扩大规模?
再说了,东兴港既然有野心,那也算是同道中人。既然无法吞并,那就必须得与对方交好,多个朋友多条路,关键时刻不说帮忙,能够呼应一下也是好的。
只是。眼下他却不愿意去见那谷大当家的,许炼既然要入伙,骗东兴港的火炮就无须再想了,而他又没兴趣去打满刺加,为他人作嫁衣的事情,他白扇会可不能做,那也不是他的风格。
瞥了那批火炮一眼,他才微微笑了笑,道:“贤侄说的不错。确实应与东兴港套套交情,日后也好互相帮衬,不过,今日七叔就不见谷大当家的了,有贤侄在东兴港。还愁日后没机会见面?”微微一顿,他便接着道:“贤侄既然要入伙东兴港,这批火炮就全部让给七叔吧。”
“行。”许炼爽快的笑道,这十门火炮之前就商议好了。两家均分,许炼也不在乎这五门火炮。乐的卖个人情。
三日后,许炼便接到消息,东兴港谷大当家的已经抵达月港,并约他在老地方见面。
许炼自然不敢怠慢,立即兴冲冲的赶了过去,进了偏院正房,见如上次一般,房间里只有胡万里一人,他便拱手一揖,道:“许炼见过谷大当家的。”
胡万里微微一笑,还了一揖,道:“许公子无须客气,坐。”俟其落座,他便含笑道:“对于这批火炮,许公子可还满意。”
“实是难得一见的上乘火炮。”许炼含笑道:“东兴港能够铸造出如此上好的火炮,着实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听的这话,胡万里不由一怔,道:“许公子何出此言?”
许炼微微一笑,道:“在下方从南京而来,南京军器局的铸造工匠如今都在忙着铸造银币,并不曾铸造弗朗机火炮,东兴港的火炮炮身上的铭文是南京军器局,嘉靖十一年制,岂非是欲盖弥彰?”
胡万里登时无语,这批火炮炮身的铭文是他刻意着工匠铸制的,不仅是为了掩人耳目,也是为了与东兴港自用的火炮区分开来,这批火炮的铸铁他是动了手脚的,使用寿命要比东兴港自用的火炮差得多,不料竟然被许炼一眼看穿,这可真叫做是画蛇添足了!
略一沉吟,他才问道:“许兄弟何以会专程去军器局打探情况?”
“在下误以为军器局在大量铸造火炮。”许炼微笑着道:“原本是准备从军器局私买一批的,不料竟被谷大当家的诓骗,白跑了一趟。”
看来不能乱吹牛,也不能小看了这些海商的能量,胡万里当即便转了话题,道:“不知许兄弟与郑七如今对攻占满刺加可有兴趣?”
“没有,郑七没有兴趣。”许炼直接说道。
见他回的干脆利落,胡万里不由一愣,正想探问究竟,许炼已是含笑说道:“郑七只对两广沿海一带有兴趣,不会对满刺加感兴趣的,在下对攻占满刺加倒是有兴趣,不过,对东兴港更有兴趣。”
说着,他起身恭谨的一揖,道:“谷大当家的如不嫌弃,在下愿意率手下船队入伙东兴港!”
入伙?胡万里不由一愣,他怎么也没料想到许炼会突然提出要入伙东兴港!而且他从来也没考虑过入伙的事情,东兴港不可不是占山为王的草头王,根本就不存在入伙!有人要加入,他自然欢迎,但入伙却是他难以接受的事情,东兴港不需要乌合之众。
见胡万里沉吟不余,许炼脸上不由有些挂不住,郑七千方百计的要拉他入伙,他都不屑一顾,如今上赶着入伙东兴港,别人却犹豫不决,这事要传出去,他这脸往哪里搁?
胡万里马上就回过神来,见许炼脸上神情有些不自然,他便含笑道:“许兄弟先请落座,这事我从来未考虑过,有些仓促。”
从来未考虑过有人入伙?听的这话,许炼也是一愣,当下便讪然落座,原本他以为自己主动提出入伙,对方会大为欣喜,不料却是这副光景,他登时就觉的浑身都不自在。
胡万里起身为他斟了杯茶,这才含笑问道:“许兄弟能否告之为何要入伙东兴港?”
许炼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不瞒谷大当家的,白扇会的郑七与两广义军头领多有往来,他自个也是待时而动,在下与郑七合作了几年,跟各地的义军皆有接触,说句实话,挺令人失望的。
入伙东兴港这个念头,在下是在接收火炮那日突然生出的,一则是发现东兴港能够铸造出上乘的大号弗朗机火炮,二则是见识了东兴港的私军的雄风,便是大明水师也难以与之媲美,当然,谷大当家的眼界和志向亦令在下心折。”
东兴港的私军?那是指李健带的那帮护卫队了,胡万里不由暗笑,他刻意叮嘱李健带一个个中队夸耀一下东兴港的战力,为的是彻底威慑许炼郑七,以免他们再生不良企图,没想到竟然会产生这个效果,后世的队列训练训练出的军姿仪容,看来还是不小的杀伤力。
令他感兴趣的许炼这个人,这家伙是徽州大盐商的子弟,也算是大家子弟了,家中富豪,却亲自带领船队跑海贸,不仅劫掠海船,而且还与两广的反贼搅在一起,一副铁了心要造反的架势,他是嗜战如狂?还是另有原委?难道就不怕牵连家人?
微微沉吟,他才道:“许兄弟出身世家,家大业大,何以会漂泊海上?而且与郑七搅合在一起?”
原来是不相信他!许炼暗松了口气,才道:“许家再大的家业也与在下无关,不怕谷大当家的笑话,在下连庶出的子弟也不如,名字连上家谱的资格都没有,许家从来就未将在下当做是许家的子弟。”
原来如此,胡万里看了他一眼,不便再继续追问下去,借着这段时间,他也考虑清楚了,稍一沉吟,他便道:“东兴港不接受入伙,现在不接受,以后也不会接受,东兴港不是占山为王的草寇,只有一个当家的!
不过,东兴港欢迎盟友,也欢迎朋友,当然,也欢迎盟友朋友以移居东兴港的方式加入东兴港,没有家属的不予考虑,许兄弟可以例外。”
这等若是说,要加入东兴港,唯一的法子就是移居东兴港!而且没有家属的想移居东兴港也不行,这规矩可是够严格的了,一旦家属都移居东兴港,也就被牢牢的束缚在东兴港了,要想背叛东兴港,只能是舍弃家属亲人。
微微沉吟,许炼才有些为难的道:“谷大当家的,在下是没任何问题,但手下十艘海船的船员水手怕是没多少人愿意背井离乡,移居东兴港。”
胡万里微微一笑,道:“那是他们不了解东兴港,东兴港不存在战乱,以护卫队的实力,即便有战乱也影响不到东兴港的居民,其次,东兴港目前不存在任何的赋税,即便五年后开征赋税,也绝对远低于朝廷,
再则,东兴港居民不存在民籍匠籍兵籍之分,所有居民一视同仁,而且家中子弟皆可免费入学堂就学,包饭食的。不敢说东兴港是世外桃源,但东兴港居民的温饱绝对有保障!”(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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