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红衣女尸之前杀人的模样,在余休的脑中尚未褪去,可眼前模样,却像是一只眷念主人的宠物,
余休看着面前顺从无比、丝毫没有凶色的女尸,心中诧异。不过他神色一松,心中惶恐之感大消。
女尸五官精致,模样可人,粗看过去,和常人一般,身上白发红衣,更给人一种惊艳之感。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双目的眼仁漆黑,分外渗人。但没了危险之后,再看女尸,渗人的感觉反倒是退去,留下的是另外一种别样感觉。
余休乃是操尸之人,他师从无眉道士,手中有尸符,心中立即又生出一个想法。
推开女尸苍白的小脸,余休从袖中捏出一张尸符。瞧了一眼自己右手掌心,左手双指捏着符箓,在掌心中一点,猛地的往女尸面上一贴。
“敕!”他口中轻喝,符箓当即定在女尸光洁的额头上。
只见符箓上黑气缠绕,轻轻颤动。嗡!女尸的身子忽地也定住,呆呆的站着不动。
余休看见眼前情况,心中顿时生出喜色。他再凑上前,撩开符箓,观察女尸的面孔。
受符箓一击,女尸张着口,小脸不动,面上痴痴,毫无反应。
“有效果。”看见此种情况,余休心中喜色更重。
尸符可以痹敌、控尸。活人或僵尸一旦被定住,除非符箓中的尸气消耗完毕,否则再难动弹。
见红衣女尸被定住,余休心中最后一丝的担忧也消去,彻底放心下来。他的脑子活络,开始琢磨起眼前的情况。
想到女尸几次三番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心中情绪古怪:“难不成……这僵尸是在特意寻我?”
细细思索着,余休不知自己该喜该忧。
在乱葬岗时,他就想将棺椁中的女尸收服,只是苦于实力低微,只敢速逃。如今女尸却自行找上门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不过这惊喜太大、太过刺激,让余休一时心有疑虑。
“女尸若真是在主动寻我,不管她是何心思、是何理由,都代表其生出了灵智。”
余休站在女尸跟前,负手看着顶上皎洁的白月,心中遐想:“能生出灵智的僵尸……”
根据无眉道士传下的半部养尸诀,九品僵尸中,下三品、甚至中三品的僵尸,都不过是一团死肉,任其身体再坚、性子再凶,具是闻血气而动,比寻常野兽还不如。
若无道士的控制,常人虽然不能敌,但能用计策剿灭之。
唯有上三品的僵尸,才会初生灵智,死里回生,懂得畏惧、懂得逃窜。
可女尸才诞生半年不到的时间,如何就能达到上三品的境界?若是真的达到,怎会被区区一郡给拖住?
一时间,余休脑中心思纷乱,他想到:“邪祟、邪祟,或许女尸便与这东西有关……”
正思索着,余休忽地感觉手上有发丝拂动,痒痒的,他只以为是风将女尸的白发吹到了他的手上。
注意力散失,一物忽地扑上了他的身子,将脸埋在他的喉部,让他顿觉脖颈一凉。
一股寒意从余休的尾椎骨直升至天灵盖,让他的脑袋发懵。
“女尸没被定住?之前不咬我、现在咬我了!!”
他僵在原地,手掌一抓,扑了个空,掌中刀也无,浑身更加毛骨悚然。
但是等了片刻,余休发觉自己的颈部并没有传来被咬开的痛苦,身子也没有传来失血的虚弱感。
他处于浑身毛发竖起的状态之中,皮肤感官大增,发现凉凉的感觉一直在他颈上处蠕动着,痒痒的、麻麻的,甚是刺激!
深吸一口气,想到一种情况,余休强自镇定下。他伸出双手,抓住女尸的肩膀,往前推开。
女尸被他抓住,并无反抗,身娇体柔的,一下子就被他推开。
推开女尸,余休看过去,发现女尸面上的符箓已经掉下,其上用朱砂绘制的符文变得黯淡,好似受过风吹雨打一般,里面的尸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再一摸自己的脖颈,手掌收回,并没有摸到血迹,只是手上略微粘稠。
余休顿时松了一口气,红衣女尸并没有咬他。
回过神,余休看着身前面色呆呆的红衣女尸,用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顿觉脑袋有些发胀。
一连三次,差点被对方吓个半死。
但思索起来,此种情况是他因为并不了解女尸,实力不足,是自己吓自己。
女尸被余休推开,在他手中挣扎着,又低下头,双手捧住余休的左臂,咬了下去。
女尸没有用力,小尖牙在余休手臂上磨蹭,并不咬破,用舌尖舔舐着。
余休低头,看到女尸“咬”着自己的手臂,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噗!”不知何时,一旁的瘦马醒了。
它打了个响鼻,马尾扫扫,瞪着大眼睛,瞅着跟前的一人一尸猛瞧。
……
这日,江州南部的山林中,突地有人走出。是两人一马,搭配有些怪异。
当头的是一个身着青衫,腰挎一刀的少年人,他手上牵着一马,稳步的走在道上。
马是普通黄马,颇为枯瘦,背上有一人,白发而道袍,五官精致,喉部无结。只是面上苍白的缺少血色,正呆呆的端坐在马背上,没有动作。
细细看过去,会发现这人眼睛上面蒙着一条黑色的布带,许是个瞎子。
不用多说,牵瘦马行走的少年人,正是余休。
从山林中的小道走至大道后,路上开始有行人留下的车辙、马蹄印、脚印。余休看见地上痕迹,心中呼出一口气。
此时距离他夜出苍郡,已有十天半个月的时间。
原本他只打算在路上花个四五日的时间,便会回到江州的老家。可如今十天半个月过去,却才刚刚走出山林,正式进到江州的地界。
余休回头看了一眼马背上呆呆坐着的道袍人儿,目中心思莫名。
他眺望前方,发现眼中景色略微熟悉,细细一思索,余休心中惊喜到:“前面貌似有个集镇,应是可以借宿一晚。”
当即,余休扯着瘦马,大踏步往前走去。
白发道袍之人,呆呆的坐在马背上,身子摇摇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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