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二十箱的手雷,猛火油弹,交到了刘信达的手中,陈文这才伸了一个懒腰,这一趟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
刘信达不想打湘潭了,比起株州,湘潭作为长沙的门户,城池更加坚固,守军更为精锐,准备也更为充分。
为了督促刘信达继续向前,拿下湘潭,任晓年为其提供了更多的武器,便承诺,在拿下湘潭之后,将给予刘信达五千套制式盔甲以及更多的手雷之类的武器。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刘信达在犹豫良久之后,已经答应了。
就在今天,他的先锋队伍刘谙所部,已经纠集了上万人的队伍,已经提前出发,而腾建的左军也随即跟了上去。
目睹了这一切的陈文也彻底放下心来。
这是刘信达所部打仗的标准套路。
刘谙所率领的这些炮灰部队先行上阵,消耗敌人的军械,磨灭敌人的勇气,腾建所部再对敌人进行摧毁式的打击,最终,刘布武部给予敌人致命一击。至于刘信达的本部,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上阵的。
根据陈文的情报,现在湘潭城内聚集了大约一万五千湖南军队,与守卫株州的部队不同,这支一万五千余人的军队隶属于湖南观察使丁太乙次子丁昊所部,是正儿八经的湖南精锐。
不过在陈文看来,装备了北唐这些最新式武器的刘信达部队,应当不用费多大力气便拿下对手。
因为抛开这些最新式的军械不说,单是刘信达的军队,本身就是一支身经百战的老牌劲旅。即便是刘谙的那支炮灰部队,那也是不折不扣的一群亡命之徒。
这些人已经杀红了眼,抢红了眼,看到人口众多,经济繁盛的城市,便两眼放光,打起来也是属于那种不要命的。
对于这些人来说,那就是典型的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打下一地之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将人类的恶欲发挥的淋漓尽致。在这个地方满足了自己的兽欲之后,然后又盯上下一个地方。
与这支部队比起来,刘信达的本部,左中右三军的纪律却又严明得令人发指,与北唐军队有得一比。
这两种风格截然不同的部队却属于同一方,对比极其强烈。
坐在火塘边,将火钳架在柴火之上,将一个白面馒头放在火钳之上烤着,等一面烤得焦黄了,翻过一个面儿,继续烤,等到两面都焦黄之后,再拿起来,撕掉外面的那层焦黄的馒头壳,有滋有味地啃着,然后将撕去一层的馒头放在火上继续烤制。
这是陈文的一大爱好。
吃几口馒头壳,再从怀里掏出一个扁平的铁皮酒壶,抿上一小口好酒,浑身的寒意,也就驱赶得无影无踪了。
身边的两个同伴,这两年受陈文的影响,也都好上了这一口。
连接这样吃了两个馒头,一小壶酒也喝了三分之一,陈文感觉得倦意来袭,这些天不停地奔波于两地,可真是将人累坏了。
说实话,这样的天气,实在不适合在户外活动。
好在明天就可以回去了,现在北唐军队应当已经开始进驻株州了,到了那里,可以好好地休整一阵子。
等到打下了湘潭,自己这一阶段的任务也就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应当是一段平静的日子,可以好好地享受一下生活了。
站起身来,准备上床去美美的睡上一觉。
“睡吧,养足精神,明天回去。乔二,你不是一直想去长安看一看吗?等我们回去之后,我就带你们去长安逛一逛。”陈文笑咪咪地看着身边一个还不满二十岁的稚气尚存的小伙子道。
“那敢情好!”耳垂被冻伤的乔二正在不停地用手摩挲着自己的耳朵,在寒冷的外面还好受一点,一烤火,温度一上来,这耳朵就痒得受不了。“我守上半夜吧!您和陈大哥先睡!”
“行,你小子年轻,精神头儿足!”四十出头的陈哲拍掉手里的馒头屑,也站了起来。
笃的一声响,外头突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陈哲一怔,走过去打开了木门,外头除了呜咽的寒风声之外,却是什么也没有看到。陈哲愕然之余,一低头,却发现门槛的缝隙里,落着一块竹片。
作为老资历的内卫谍探,进入一个地方,必然是要先观察环境,弄清楚自己所处地方的一切细节的,他很清楚,先前并没有这块竹片。
弯下腰,捡起这块竹片,陈哲从门内探出半个身子,左右打料了一番,却是仍然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关上了门,拿着这个竹片,回到了屋内。
陈文也走了过来,从陈哲手中拿过竹片,就着灯火看到上面的四个字,两个人都是面色微变。
竹片之上用木炭草草地写着四个字。
“背叛,陷阱!”
两个对视一眼,神色都是凝重了起来,身上的疲乏,却是在瞬间便被这四个字给击打得无影无踪。
重新坐回火塘边,陈文细细地审视着这枚竹片,显然,写这个东西的人很是仓促,似乎就是随手捡了这么两个东西写了这几个字,然后匆匆地送了过来。
“刘信达的中军之中也有我们的人吗?”陈哲低声问道。
“我不知道!”陈文摇头道:“不是一条线上的,互相之间不得发生任何联系。如果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一定是非常紧急的情况。”
“背叛,陷阱,指得是什么?”陈哲迷惑地抬头看着陈文。
陈文咬着牙,思索了片刻,其实事情很明显,只不过陈哲不愿意承认而已。
他将竹片扔到了火里,看着火片冒起火光,顷刻之间便烧得无影无踪。
还能指什么,一定是指刘信达所部有变。
虽然他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现在,北唐军队可是在一定程度上将刘信达所部视为友军的,这样的一支部队如果发生了变故,那么肯定是相当危险的。
“乔二,你今晚睡不成了。”陈文突然道。
“校尉,要我做什么?”乔二压低了声音,问道。
“现在大概是二更时分,再过一个更次,你要悄悄地潜伏出去。”陈文道:“出去之后,去株州,找到任晓年将军,将这四个字告诉他。至于到底为发生什么事情,我不知道,让任大将军自己做判断!”
乔二咽了一口唾沫,点了点头:“校尉,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你们怎么办?”
陈文看了陈哲一眼,突然一笑道:“真出了什么事还能怎么样?脑壳掉了碗大个疤,干我们这一行的,随时要准备死得无声无息。”
“那我不走,让陈大哥走吧!”乔二道。
“乔二,你年轻,跑得快!”陈哲摇头道:“我年纪大了,这样的季节里,腿脚本来就有些不方便了,潜行出去,连匹代步的牲口都没有,我能跑多远?好生准备吧!”
“我去找刘信达喝酒。”陈文站了起来,从包裹之中又翻出了两个铁皮酒壶,还拿出了另一个扁扁的小盒子,“陈哲,你在屋里头睡觉吧,鼾声可以大一些。我想,肯定还是会有人关注我们的。我们得给乔二打打掩护。”
“明白。”
陈文站了起来,推开了大门,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下,便大步地走了出去。
“陈先生,这大冷天的,您要去哪里?”没走几步,黑暗之中便有一人钻了出来,笑嘻嘻地向着陈文躬身道。
陈文一举手中的酒壶,道:“睡不着,且去找刘大将军喝上几杯,这几个月来与刘大将军来来往往,却是觉得甚为相得啊,可惜哟,这一别,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见了,实在是舍不得。非得一醉方休皆可。”
说完,也不管这人的表情,大笑着提着酒壶,径直走向刘信达所居的木屋。
听到禀报的刘信达有些愕然,还不等他搞清楚什么状况,陈文已是提着两个酒壶走了进来。
“刘大将军,我想你肯定也睡不着,所以来找你喝上几杯。”陈文将手里酒壶丢在桌上,道:“独家珍藏,就这两壶了,正宗的北方二锅头。您能在市面上买到的,毫无疑问,都是假货!”陈文笑着坐下,“一人一壶,如何?”
刘信达掂了掂酒壶,道:“怕不有半斤?陈先生,你似乎已经喝了不少了?”
“独酌无趣,那两个家伙太无趣,所以只好来找刘大将军你了。”陈文笑着又摸出一个扁盒子,打开,里面却是整整齐齐的一排用白纸卷着东西。
“这东西,您一定没有见过!”陈文笑着从中抽出一根,转身从火塘里举起了一个烧着的柴棒子,却是将那纸卷叼在了嘴里,就着柴棒子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一股烟雾便从嘴里喷了出来。
“这是什么?”刘信达愕然问道。
“这叫卷烟!”陈文笑道:“这玩意儿可是从遥远的海外弄回来的,现在我们大唐司农寺还在培养呢,没有大规模种植,最是提神醒脑不过了。每每疲乏的时候,抽上一根,立时便神情气爽。”
“还有这样的好东西?”刘信达也从盒子里摸出一根,点燃之后猛吸一口,顿时呛得大咳起来。“这这,这什么玩意儿?”
陈文一笑:“初时不习惯,慢慢地就离不得他了。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的确是好东西,陈大将军要是习惯了,也会觉得他好。来来来,陈大将军,可有下酒菜?”
刘信达点了点头:“陈先生既然有雅致,下酒菜自然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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