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航在梁悦琴身上浪费了一整个下午,偏偏两个人说话都如同打太极,最后谁都没从对方口中套出个所以然来。
尤其是路航装傻充愣的功夫不是一般的好,再加上安忻在一旁完美无缺的配合,没过多久梁悦琴就显然已经把怀疑重点都转移到了安忻身上。
可惜,每次她想要和安忻搭话的时候,都会被责任感爆棚的路航打断,硬生生重新拖回习题的海洋中去。
这种被打乱节奏的感觉,简直让梁悦琴气得吐血。她可是万人追捧的女神,在校园中说是呼风唤雨都不为过,什么时候如此憋闷过了?可偏偏,路航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教得那叫一个认真。
等到落日西斜之时,梁悦琴整个人都被高数折磨得憔悴不堪,在路航提出要交换手机号码的时候随意编了个借口逃之夭夭,走的时候连脚步都是虚浮的。
安忻见了,在一旁冷嘲热讽地说着风凉话:“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站着说话不腰疼。”路航对于这个吐槽说坏话都不带起伏的同伴已经彻底无语了。他收拾好东西站起身来,看着窗外金红的火烧云,不知在想些什么。
安忻将手中的精装书放到归还架上,然后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招兵买马、养精蓄锐。“
路航酷酷地扔出两个成语,然后当先带头来到图书馆喧闹的前厅内,拨通了陈光宗的手机,将堂堂的市刑警队长给召唤了过来,约在学校附近的日式餐厅见面。
等路航吃完了面前美味的酱油鸡饭,陈光宗也风尘仆仆地赶到了。他刚坐定,一见路航那干干净净的空碗,眉头就狠狠抽搐了一下:”我说小路,你不厚道啊。“
路航抬手为两人各自叫了一杯凉开水,然后往椅背上一靠,露出痞气的笑容:”陈警官,话不能这么说。大学狗么,荷包里头没东西,当然做不了东。“
陈光宗苦笑了一声,为自己要了一听啤酒、一碟天妇罗,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路航:他越发发觉自己看不懂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了。他这种老谋深算云淡风轻的行事作风,让陈光宗情不自禁地想起以前在警校里的几位难缠的资深教官。
而同时,路航也仔细地观察着陈光宗的举手投足和衣着打扮:虽然才过了几个小时而已,这位刑警大队长却好像几天没睡一样两眼充血眼眶凹陷胡子拉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刚从非洲难民营里逃出来呢。
路航低下头去,同时打开灵魂视野,立刻就在店面附近发现了几个一动不动的突兀的蓝色魂魄。见状,他不禁有些玩味地勾了勾嘴角:这、还真是如临大敌啊。
”陈队长带来的……一、二、……四位同伴,不知道信不信得过?“他把玩着手中的筷子,摸了摸半饱的肚子,抬手又叫了一碟酱烧牛肉和一小碗海带色拉。
陈光宗打开啤酒罐的动作顿时一僵,啤酒的泡沫从开了一半的易拉罐口里静悄悄地冒了出来,直到淋在皮肤上陈光宗才察觉过来。
他今天带的,都是警队里的一把手,和自己多次出生入死共同作战的兄弟,所以,要说一个外行人几秒钟之内就能察觉到他们的埋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最关键的是,路航从始至终只是坐在那里而已——既然如此,他又怎么会察觉得到外面的情况?
一举一动都被人了如指掌的感觉让陈光宗本能地感到排斥与不适,但多年来的刑侦直觉却让他更多地将注意力放在了路航的那个问题上。他几乎毫不犹豫地答道:“这四个人和我是同期毕业生,多年的生死交情了,当然信得过。小路,你要体谅我既然身在警队中,做事就有自己的规章制度。但是我也不会随随便便带一些口风不严实的新人来坑害你。”
“自然是信得过陈警官的。”路航夹起一片生牛肉,蘸了蘸酱汁后放进嘴里细细品味,那慢条斯理的样子别说陈光宗了,就是藏身在戒指里的安忻看了都觉得肚肠根痒痒得厉害。
路航将一片牛肉咽下肚,这才以有些为难的语气道:“陈警官你也不要觉得我太神经紧张。我若是信不过你,一开始便不会与你合作了。不过……我也有我的苦衷,说得太多一不小心还会把自己赔进去。毕竟真相虽然重要,但也得留着命慢慢查不是?”
陈光宗略一愣,然后试探着道:“小路你这是遇到麻烦了?”
“解决是解决了,不过也吃了点苦头。”路航叹息一声,满脸的无奈苦涩可是没有半点作假,“这一次么……背后的人只不过是以儆效尤而已。但是,我和你们接触要是太频繁太明目张胆,他们就不会坐视不理了。”
“我理解。”陈光宗坐正了身子,丝毫不敢轻视路航的话。原因很简单:在路航离开警局之后,陈光宗立刻就让技术团队开始对那盘监控录像带进行解析。
可是,那么多警队高手联合在一起,也无法从那大段的白噪音中还原出任何景象,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录像带并没有被做过手脚——陈光宗眼睛一睁一闭间,的的确确是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最关键的不仅是他,整个警局内参与对路航和会所老板审讯的同僚们,统统都没有那一个小时里的记忆。铁一般的证据摆在面前,陈光宗即便再难以置信,也不得不接受路航有着某种可怕的特殊能力的事实。
在警校的时候,他便听教官说起过不论华夏还是海外,都有不少拥有惊人能力的人。他们有的可以浴火而行、有的百毒不侵——虽然这些人从来不浮在台面上,但只要接触的案件和出的任务多了,那多多少少就会碰上一两起超自然案件。
陈光宗所毕业的华夏中央警校中的教官都是因为种种原因提前退伍的精兵,战斗力即便在真刀真枪的战场上也是以一敌十的级别。但即便如此,那些德高望重的老教官在提起超自然案件的时候,仍然是讳莫如深。
陈警官想了想,终于做出决定:“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让外面的同伴撤走。”
“不不,没有那个必要。既然陈警官说了是生死之交,那我当然不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路航好脾气地笑着,一脸的阳光灿烂。
但陈光宗现在却再也不敢将他当成单纯的心智比较成熟但本质上人畜无害的大男孩看待了。他敏感地意识到,路航说的每一句话倒像是在挖坑,自己若是一个不小心,估计就被他连本带利地坑走了。
然而,就在陈光宗张口想要说话的时候,却忽然感到一阵晕眩,就仿佛一瞬间有人在耳边播放了尖锐的蚊音一般。他啪地一下拍在桌子上稳住身体,混乱地摇了摇头:“怎么回事?”
“啊,抱歉抱歉。第一次接入可能有点副作用。”仍旧是漫不经心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悠闲语气,但这一次,路航的声音却是带着一点空洞的回声,直接在陈光宗的脑海中响起。
“怎么回事?”
“怎么有人在我头脑里说话!”
陈光宗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自己的伙伴们接二连三地发出惊呼,开讨论会似的质疑在脑中此起彼伏,搅得他一瞬间头痛欲裂。
而抬头看路航,却安然无恙地坐在原地,喝一口小酒、夹一筷青翠欲滴的海带色拉,模样那叫一个享受。
路航朝陈光宗眨了眨眼,然后继续以精神波动解释道:“诸位不必惊慌,只不过是有些事情不方便明目张胆地说,才将诸位拖到意念网络里来而已。诸位都是第一次进行精神交流,请努力控制一下情绪波动,否则造成的压力太大,可别弄出个头疼脑热就不好了。”
陈光宗一天之内受了太多的刺激,此刻已经麻木了。虽然眼前发生的一切匪夷所思到了极点,但当了那么多年刑.警,不论他本人还是他的那些生死之交,神经早就被磨练得无比坚韧堪比钢筋水泥了。
是以,他们很快就从震惊当中缓了过来,平息了争论等待路航继续说下去。
路航满意地点了点头,暗道这小小的S市倒也是藏龙卧虎,区区一个市刑警队,人才素质倒是非常不错。
他斟酌了一下语句,接着说道:“我今天约陈警官出来,是想要与你做一笔交易:这笔交易,或许可以从此改变您和您的伙伴们的命运。相对应的,您只需要帮我一个小忙而已。”
“小路不妨说出来听听。”陈光宗朝他点了点头,拿起啤酒罐喝了一小口。
路航也吃了口菜,这才接着道:“我的手上有一样东西——或者说,一种药剂。这种药剂对人体完全无害,而且100%有效,可以大幅度提升诸位的综合身体素质,如果体内有暗伤的,也可以一并修复。当然,坏处是这种药剂一人一生中只能使用一次,用多了是无效的。陈警官,我说的是真是假,你们拿到东西之后可以自己体会。不过我要是你,就不会做出拿别人先做试验这种事。毕竟物以稀为贵,我可不是搞什么化学武器批发的。”
路航七成真话三成假话地说了这么一通,陈光宗听了,却只是纠结地坐在原地,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这话换一个人说出来,陈光宗会狠狠嘲笑对方一通:空手套白狼也不带这样的,几句空话、又不让人试验,就想要他们感激涕零地接下并注射来路不明的药剂?
可现在这话是路航说出来,那就大不一样了。毕竟他已经不止一次展示出了惊人的身体素质和让人难以置信的超能力。恐怕,路航现在就是说那药剂能够让人直接背生双翼,陈光宗都会觉得大可一信。
人都是这样有,一旦认可了说话人的某种压倒性的权威,就很少会去怀疑对方话中的真假。
陈光宗想了一下,姑且问道:“不知道小路你需要我帮什么忙?但凡不伤及原则,我能帮你的自然尽量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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