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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赵文的印象中,尚丁一和自己不同,他好像特别喜欢与“清纯”一点,未经人事的女子来往,从那个刚刚和自己分开的乾南电视台新闻副主任单宝慧到已经出国的夏云,还有眼前这个花枝招展的郝璇璇,这几个女子的比较明显统一的特征都是没有结婚,但尚丁一是不是她们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这个就有些内容了。
单宝慧自己说不清楚,自己第一次在汶水见到她的时候,从她的散乱的眉毛顾盼生彩的眼神中只看到了一个欲求无度的熟妇,而她扭动不已的腰和臀部也是少妇的那种被男人喂熟撑圆压迫过的,但是夏云,赵文百分之百的肯定是她是被尚丁一攫取了第一次。
有些事情和做人的方法可以装模作样,可是有些事情,只有你亲身的体验的多了,你才能有身临其境而不可言传的了悟。
所以,赵文有理由相信眼前这个此刻激动不已、满面羞红的郝璇璇,尚丁一也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但是依照尚丁一的性格和所处的位置,尚丁一是不是郝璇璇今生最后的一个男人,谁也难以打包票。
郝璇璇接受了尚丁一的求婚,屋里的人都在为见证了一桩良缘而感到赏心悦事,但是赵文觉得倪虹忽然间投向自己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倪虹果然已经被央视录取了,在办理了必要的手续后,一个礼拜后就要到首都中央台去工作了,当然这里面要有一个熟悉的过程。但是对于她而言,只要去了,就没有被退回来的可能,这对于倪虹来说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好事,但是她心里必然明白自己为何能够得到这样一个别人梦寐以求的机会,那里的发展和待遇以及所有的条件都不是赣南所能比拟的,她的人生今后就站在了一个相对高一点的台阶上,很多人一生都难以企及,可是今天这件事却被屋里在座的几个男子轻轻松松的办妥了,至于他们是怎么办到的。又走了谁的门路。自己无需知道,也无需清楚。
人生的境遇,有时候真的让人难以琢磨和感慨万千,现实就是现实。很诡异。又很冷酷。你永远无法清楚命运的拐点在哪里,当你觉得无法抗拒时,就只有顺其自然的默默接受。
尚丁一今晚很兴奋。不停的在劝酒,别人和他喝,他奉陪,别人不和他喝,他也和着,结果一会就脸红脖子粗的,话也多了起来,梁弈就笑他是个惹不起,尚丁一说:“惹不起今晚也不能早走,咱们这么久了,我什么时候像今晚这样高兴过?”
“我算是活明白了,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日喝凉水,我就活在当下,活在眼前,想要千古留名的那些人在世时哪个过的不是太累?不敢这样,生怕那样,像艺术家,人亡而业显的,那能顶个什么用呢?曹雪芹伟大吧,杜甫千古风*流吧?都是鸟*蛋!”
尚丁一又闷了一杯酒,抓着郝璇璇的手说:“当官不娶美女,娶美女不当官,我不是官,我这辈子也没有当官的命,我就跟着我老板,守着我的璇璇。”
尚丁一自说自话的表白像是最醇最醉人的情话,郝璇璇的脸像是桃花灿烂,眼睛像是要滴出水来似的,想要抽回被尚丁一握着的手,踌躇着,却又觉得自己应该顺着他。
“什么是惹不起,喝酒不吃菜、光膀扎领带,乳*房露在外,骑自行车八十迈,我今晚就一个幸福的小秘书,你这个副社长怕我作甚?”
赵文这时就笑,看了倪虹一眼,倪虹站起来给梁弈敬酒:“梁哥,我敬你。”
梁弈看了一眼赵文,站起来接过了,然后摆手让倪虹也坐下,就张口喝了,倪虹就说梁哥吃口小菜,尚丁一马上就接到:“国家干部就是怪,躲进包厢吃小菜。”
梁弈噗嗤一笑,伸手指着尚丁一说:“你这个惹不起啊,我看今晚就属我倒霉,你怎么总是冲着我来呢?”
赵文就笑:“我这里也有几个惹不起,一是领导讲话带头鼓掌的,二是领导唱歌调好音响的,三是领导洗澡给搓背挠痒的,还有就是领导泡妞放哨站岗的……”
正说着赵文的手机震动了,他一看,就说声抱歉,走了出去。
尚丁一醉态朦胧的说:“这年头,接听电话声音渐渐小,对方是领导;声音渐渐大,对方是部下;一听就发燥,对方拨错号;笑的不停歇,准是女同学;半天哼一下,老婆在训话;悄悄避开人,对方是情人……”
倪虹的脸就变了色,梁弈立即说:“你去毬吧,你要是接莫部长的电话,就搁这场合,不离席才怪。”
尚丁一忽然也觉得自己有些失言,就嘻嘻笑着对郝璇璇说:“好媳妇,你该敬两位美女姐姐一杯,她们今晚不辞劳苦的见证了我对你的情谊,该浮一大白。”
郝璇璇就站起来满是笑意的敬倪虹和冷霖的酒,倪虹知道尚丁一是无心的,这会郝璇璇的酒也是一种变相的赔礼,就说声谢谢喝了。
冷霖却很厉害,一口闷干,速度比倪虹快多了,回头却回敬郝璇璇,郝璇璇也只有陪了一杯。
三人重新坐定,郝璇璇就问梁弈,说丁一说的惹不起自己能理解,可是赵秘书说的惹不起,却是什么意思?
梁弈就哈哈大笑,说:“好我的兄弟媳妇,你身边坐着一个智囊,你倒是来舍近求远,不应该啊。”
“意思就是说吹嘘遛马的,有眼色的,或者是领导身边的人,比如说秘书,投机取巧的,这些人是不好惹的。”
梁弈说完,尚丁一没有开口。冷霖却接了过去,尚丁一听了冷霖的话就大笑:“你直接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不得了。这个赵大秘,怎么将我和他都绕了进去,倪虹,我来敬你一杯,能够笑谈着面不改色自我嘲讽的人,才是非常人,赵文的前程,本来就不是我所能比的。”
赵文没想到打电话的是乔会本。
乔会本张口就说:“处长,实在对不住啊。我失职。没想到竟然让刘强同志在泾川出了事,真是难逃其咎,惭愧。”
上次因为泾川矿难的事情,赵文和乔会本有过接触。但是那也是泛泛之举。除了公开的会见外。私下里乔会本并没有和赵文有什么交集,今晚这个很突兀的电话,乔会本目的就很明显。
作为现在的赵文而言。不轻易的树立敌人,也不脸面上得罪某一个人,这已经是一项既定的策略,可是对于乔会本,他还是有着一种情绪上的抵触的。
刘强的事情赵文了解的清清楚楚,甚至他自身就是事件的发起人,包括了在周凤驹办公室里易素萍对乔会本打的那两个声势凄厉的问责电话,可以说,乔会本在明早太阳出来之前的这一段时间里,是最为难熬的时光。
副书记也是书记,魏红旗不在,周凤驹就是省委的老大,乔会本这会已经有点病急乱投医,但是不能不说乔会本很聪明,起码这会还聪明,找到了赵文。
乔会本很清楚周凤驹这会已经和魏红旗站在了一起,周凤驹自然是从魏红旗的出发点来看问题的,况且兰克义是谁,这是个哑巴吃饺子的问题,毋庸多说,就算魏红旗为了安定团结,回国后会盖盖子,可是兰克义做的事情的确有些太出圈子了,超出了大家共同操守着的一个为官之道,吸*毒*嫖*妓,私藏枪支,打伤警察,风波四起,触犯公怒,天要灭他,谁人能救。
乔会本不会笨到觉得有人将出事时方家河宾馆里所有的证据证人给消灭了,这件事就会处之坦然安全大吉了,那么网上流传的那些关于兰克义的照片,收集起来难道是一朝一夕之功吗?
照片的背后又是什么?
人家敢揭盖子就有揭盖子的本领,不准备充足,怎么会冒然出手,也许本就是在等着兰克义自己出点什么事情借力打力的。
如果是偶然的,可是刘强的忽然消失,又怎么解释,那又是谁的安排,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势力?
乔会本打定主意,不管今后怎么样,今夜,自己一定要将这件事搞到底,否则,明天过后,自己的人生,恐怕只能就是在无边的黑夜中祈盼黎明了。
乔会本叽哩嘎啦的说着,赵文唔唔的答应着,就是不说什么实质性的词语,等了一会,赵文就说:“乔书记,谢谢你的电话,事发偶然,刘强是警察,负伤是在所难免的,我看不必太过关切,责成有关单位处理就好。”
听着赵文的话,乔会本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再继续下去了,只有一句“那您忙”,挂了电话。
在外面站了两分钟,赵文看着窗外的灯火,心说这些人怎么都是临时抱佛脚,你想要来对我示好,我就要做一个可以被你示好的样子吗?怎么那么的孔雀开屏,自作多情,逮个鸟还要早早的撒几把粮食,你看到青山绿水的妩媚可爱,青山绿水难道就会和你一样,难道不会觉得你龌龊不堪,糟践了这一幅风景,要是人人都这样自我幻想,这个世界哪里又会有争端。
赵文回到屋里,尚丁一正在说:“……男人不醉,女人怎么有小费;女人不醉,男人怎么有机会;女人男人都不醉,宾馆没人睡。”
赵文听了就笑:“坏了,怪不得倪虹的玉漱轩不怎么有生意,原来是尚老哥一语道破天机,那今晚我们都要喝醉。”
赵文说着就端着酒和尚丁一梁弈碰,尚丁一却拉了郝璇璇一起,倪虹和冷霖也只有跟着。
终于这场酒结束,尚丁一说自己今晚就住玉漱轩里,倪虹看着郝璇璇就说:“借尚哥的吉言,今晚玉漱轩的客房全爆满了,你还是和璇璇回去吧。”
郝璇璇就对倪虹点头,赵文和梁弈走在一起,说谢谢梁弈这次的帮忙,梁弈点头说:“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这世上其实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而别人给自己面子,那他也是觉得你有面子,并且和他的面子相对等了,他才给你面子,否则,面子就是不值钱的东西,也失去了与身份相衬的功效。
赵文和梁弈握手告别,说:“希望今后能和梁社长多接触,聆听教诲。”
梁弈就说:“彼此,哪里,一定会的。”
玉漱轩是倪虹开的,赵文就和倪虹一起送尚丁一梁弈四人离去,等他们走了,倪虹站在灯火阑珊之下,看着身边玉树临风的男子,一股哀伤幽怨之情,兀自从心里升起,可是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遏制的汹涌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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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关于本回目录“我见青山多妩媚,一汪明月照沟渠”的原文,其一:《贺新郎.辛弃疾》
甚矣吾衰矣。怅平生、交游零落,只今馀几。白发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间万事。问何物、能令公喜。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情与貌,略相似。一尊搔首东窗里。想渊明、停云诗就,此时风味。江左沈酣求名者,岂识浊醪妙理。回首叫、云飞风起。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知我者,二三子。
其二: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飞翔做了改动。
大意为:本来我一心向明月的,但是明月没有照亮我却照满沟渠。喻自己很喜欢,很想做的事没有做到,更无奈的是自己喜欢、想得到的人或事物却让自己更加气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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