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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魏红旗没有别的安排,全天都是一件事,那就是参加赣南省常委例行会议。
常委开会,没有赵文什么事,所以他就难的的清闲起来,但是也不能远离,他的身份比较特殊,别人不能接近会议室,他却必须就在会议室外面呆着,等着万一魏红旗有事叫自己,或者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去通知魏红旗。
赣南省十三名常委中,宣传部长莫胜章,秘书长易素萍、临河市委书记谢立东这三个赵文记忆的深刻点,其余的像省*长邓再天、省*常*委*省*委副书记周凤驹、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刘春雷、省*委常委、省*军*区*政*委苗平荣、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陈克山、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厅长陈宜宾、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孙好学、省委常委,统战*部*长张拓等赵文几乎还没见过,不过见到了赣南市市委书记石叶勇,就想起自己第一天来魏红旗这里报道的时候,石叶勇刚好从魏红旗的办公室走了出来。
今天常委会除了常规的讨论一些议案外,着重的要审议三件事,一个就是泾川市方家河县老鸦嘴金矿矿难,死了三个人的事。
第二,则是临河市天南机械厂重组,与外商合资的事情。
第三,茂林市师范学院副校长腐败玩弄女性的议案。
今天的常委会由纪委书记陈克山主持,原因讨论的三件事情有两件都与纪委有关系,作为省纪委的一把手,陈克山是有责任将事情解释清楚的,由他主持会议,一方面是对他工作的施压,另一方面,也给他主导的便利。
陈克山看看人都到齐了,就说,今天的常委会,我们先研究一下临河市天南机械厂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天南机械厂的情况,这个厂在历史上对临河、对我们省的经济发展是起到了重要的作用的,可是近年来因循守旧、经营观念落后、设备老化等等一些原因,致使资不抵债,大量的工人流逝,技术人员走出厂子,自寻出路,现在厂里剩下的几乎全都是老弱病残——对不起,我这样说可能有些伤害大家的感情,但是我之所以这样讲,是经过了充分的调查研究的,也是要直观现实。
陈克山说着从桌上拿起一份报告说,这份报告是天南机械厂的厂长张春林交给我的,我看了之后,同志们,我心疼啊!
陈克山沉默了一下,说,天南机械厂几乎同我们在座的各位年龄相当,今天我不说为什么导致这个结果的原因了,因为原因是方方面面的,有客观的,由主观的,我们今天只讨论,该怎么办?怎么才能挽救、或者说重生这个厂,让它焕发出往日的风采,重新走回到改革的大潮中,起到应有的领头作用。
省常委、省委副书记周凤驹咳嗽了一声,说道:“我先来说吧,我觉得,我可能比在座的各位都有发言权,就先抛砖引玉,说说自己的看法。”
周凤驹是临河人,曾经在临河天南机械厂当过五车间的车间主任,党组书记,因此,他说的大家都没有觉得夸张。
周凤驹有些胖,据说是检查出了糖尿病,但是又有人说还有别的症状,每天都要注射一些药物,赣南省委一度的劝他去首都检查疗养,数次都被他给婉拒了。
周凤驹轻轻的说:“刚才陈书记说的有道理,我在机械厂整整干了六年,试问,一个人一生中,能有几个六年啊……因循守旧、观念落后、厂房破败,这些固然都是存在的问题,这个问题已经存在了好多年了,每年都要从财政上拨一批款子,要钱的时候打着各种的借口和理由,一个个的信誓旦旦,就剩下立军令状了,可是,最后呢?钱没了,厂子还是那样,一点的起色没有,工人们的积极性消耗殆尽,怨我们领导,领导看着也着急,然后再跑到省里哭穷,这已经成了一个恶性循环……我只想问一句,我们财政划拨过去的钱,都哪里去了?到底是我们的钱拨的少了,杯水车薪,还是厂子里的领导经营的观念出了问题!”
“要是厂子里的领导观念有问题,那么,怎么解决……那个,现在厂里的厂长叫张春林是吧?……他去年春节的时候给我说,周书记,明年要是厂子不起色,你将我从五车间翻砂床上扔下去!”
“又是一年啊……我这会将张春林给扔下去,机械厂能重振雄风吗?行的话,我情愿让张春林将我从车床上扔下去!……”
周凤驹又是一阵的咳嗽,邓再天看着周凤驹说,周书记,大家都知道你对机械厂的感情,我看,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办法,是不行的,今天,我们还是着重的说一下如何彻底的,完全的摔了这个包袱的问题。
周凤驹看着邓再天,忽然叹了一口气说:“是啊,领*袖曾经说过,所有的问题,只要抓住了关键,问题就不成为问题,而且,他老人家还说过一句话,所有的问题,其实都是人的问题,我想说,到底是我们的人出了问题,还是我们的厂子——那一片冷冰冰的机械出了问题!”
临河市市委书记谢立东看了一眼邓再天,然后叹气说,周书记,你批评的对,我个人认为,无论说到哪里,人的因素都是第一位的,厂子搞不好,这个和个人的水平有很大的关系,我作为临河市的班长,我没有带好这个班,没有好好完成省里交给我的任务,我很惭愧。
谢立东满脸凄惶,叹气说,天南机械厂走到要优化组合这一天,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说好听了是合资重建,说的不好听了,那就是破产。
可是,如今又能怎么样,总不能看着厂子在那里像是老牛拉破车一样的叽叽扭扭走不动,还不如快刀斩乱麻,重新注入新的活力,让厂子彻底的重新走到正确的轨道上来,我们临河市委有信心,有能力将这次与外商的合作搞好,让天南机械厂再次发挥它火车头的作用,带领临河的经济,平稳的走向光明。
周凤驹又咳嗽了几下,干脆的不说话了,陈克山就说,刚才周书记和立东同志也抒发了自己的看法,我认为,认清形势,抓住机遇,增强国有集体企业改革的紧迫感和责任感,这是我们当前必须要重视的问题。
天南机械厂曾在计划经济时期辉煌一时,为全市乃至全省的经济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突出的贡献。但是,近年来,随着市场经济的逐步建立和完善,国有集体企业固有的机制和体制上的弊病渐渐显露出来,逐渐的不适应市场经济发展的需要,逐渐陷入了困境,矛盾日积月累,至今已是重症缠身。
和天南机械厂类似的企业除了具备资源优势外,人才、技术、知识、信息、管理等高级生产要素则明显不足,产品因技术含量低,附加值不高,生产规模小,因而只能在低水平上缓慢发展,对地方经济的带动作用不但是部明显,而且还有拖后腿的迹象。
陈克山说:“我虽然没有在临河呆过,我对临河机械厂的感情,可能不如周书记,但是,除了周书记和立冬同志还有邓*省*长,我应该和其他在座的其他各位常委是一样的。”
“其实,天南机械厂的问题具有很大的普遍性,又具有一定的代表性,我们今天要是将临河的事办好、处理好,这对于我们全省的企业都具有一个带头的作用,所以,我希望大家抛开眼前、抛却过去、放眼未来,以唯*物*论*者扬弃的眼光来看待这个事情。”
组织部长孙好学接着就说,优化组合,其实不是坏事,不过,我注意到这个外资他提出的方案,条件是不是有些苛刻?大家看,外商仅仅是注资,而临河这边以老设备厂房和地皮作为投资,另外市政府还将对外商经营初期进行税收、电力等一系列的优惠,外商却只收留我们百分之三十左右的工人,那么,其余的工人怎么办?
孙好学说:“我不懂企业的经营,这个我是外行,但是,我站在人的立场看问题,如果这个厂子的原有工人一大部分被优化掉了,那么,他们的再就业势必就造成对社会的冲击,我们是不是能够负荷的起?”
“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势必给临河、省委造成更大的压力,这个问题,我希望大家也应该充分的考虑进去。”
赵文原来不清楚为什么一个会要用一天的时间来开,等到一会魏红旗出来解手,常委会暂时休会了,他才知道几个小时了,仅仅的一个议案都没有审议完。
赵文心里不由的叹气,要自己面对着一帮子人坐一天,然后就一件事翻来覆去的讨论,他还真是有些受不了。
魏红旗面无表情的从身边过去了,赵文就进到会议室将魏红旗的紫砂杯拿出来,换掉了茶叶,然后重新的泡好了放到魏红旗的座位上,眼睛扫了一下屋里的人,然后低头走了出去。
他刚才在外面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些话,心说这些人果然都不是好相与的,周凤驹不说,可能真的和天南机械厂有感情,这个陈克山说着说着就将邓再天给扯了出去,这难道不是在说邓再天也在临河市呆过,他应该比周凤驹对机械厂更有感情?因为邓再天在临河是干市委书记的,而周凤驹当时仅仅是厂里的车间主任。
比较一下邓再天和周凤驹,陈克山将邓再天隐晦的搬出来,难道不是让在座人掂量,不要再乱说话?
赵文心里顿时就有了一种想要坐在会议室里旁听的欲望,因为他觉得,这些人的谈话充满了智慧和领导的艺术,这,恰恰是他目前所缺少和想要学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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