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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觉得,尚丁一说的没错,对手的对手就是自己的朋友,既然自己现在已经站在魏红旗的船上了,那就和魏红旗绑在一起,荣辱与共,没有退路。
陈高明是邓再天的人,那么罗炳兴就应该是、也必须是魏红旗的人,这中间没有骑墙坐中,模棱两可的可能。
在官场不能像情场一样,同时和几个人搞暧昧,似乎对谁都有意思,可是说起来好像和谁都没有关系。
脚踩两只船,看着是一种非常聪明的方式,其实是一种最愚蠢的方式、最可怕的方式。
无数事实证明,徘徊不定的中间派、站在一边看热闹的人从来就没保险过,掉进水里淹死的机会远大于那些忠心耿耿敢打敢拼的。
官场上的斗争在考验着彼此双方智慧和勇气的同时,也在考验各自的洞察力,脚踩两只船,说穿了就是意志不够坚决,决心不是很强。
脚踩两只船,看似最稳妥的方法,但是这些人却忘了,船跟船之间是有距离的。
距离一旦的拉远了,分歧过大,除非你有够长的腿,有坚实的脚,否则落水的就只能是你,淹死的也只能是你这个三心两意,看似最聪明的人。
左右逢源,只能贪图一时的快意,却走不远。
赵文对这一点深有体会,因为自己在华阳县就是那个被放在火上烤的人。
不过,那些人以为自己是某一方的人。其实自己却不是。
尚丁一说:“你知道领导有四怕吗?”。
赵文说,我哪知道,我吃的饭都没有老兄吃的盐多,到要老兄指点。
赵文的话越说越俗气,尚丁一也就越来越放开心扉。
尚丁一说:“领导有四怕:赃款被盗、伟哥无效、靠山年龄到、街上警笛乱叫。”
赵文就说前三条可以理解,可是后来这个警笛乱叫,怎么解释?
尚丁一呵呵的和赵文碰了一杯说:“街上警车叫,靠山倒台,没人管得了,找不到帮手了。心里能不慌?”
赵文哈哈笑着。说尚丁一精辟。
一会,赵文就沉声问:“老哥,你在赣南时间长,兄弟真心求教。这局势。我是一点看不穿。稀里糊涂的。”
尚丁一收敛了笑容,正色道:“邓再天根深蹄固,我们不说他。我老板莫部长是和他们走不到一块的,下来,省委常委、省军区政委张得志这人谁都指挥不动,其他的,除了组织部部长孙好学这人还算中立外,我看前景并不乐观。
尚丁一沉默了一下,说:“说实在的,这些年我在赣南日报过的也不怎么样……要不,我能成这样?嗜酒如命,拈花惹草,只有纸醉金迷的排解压力,唉,不得意,空有抱负,差点就成了李白了。”
赵文也郑重的说:“老兄能对我坦诚相待,兄弟自然没话说。”
尚丁一一笑:“我那晚一见你,就知道兄弟是做大事的,不像我,整天和女人拉扯不清,呵呵。”
“唉——”
“大丈夫真风*流,老兄不要妄自菲薄。”
尚丁一笑着说:“理解万岁。”
“当老板的不好当,可是秘书更难,拉关系,走后门,领导没想到的,咱们要提前想到,领导的家人、亲戚,该照顾的,有什么事情需要办的,就得咱们出面,因为咱们是二领导,算得上是领导的心腹,忙的也是咱们呐,一年到头,连个节假日都没有,我今天过年,嘿,整个就是初六那天在家里呆了一夜,你说,这家庭能幸福吗?”。
尚丁一仿佛是在给自己找着借口。
“还有,当秘书的就是领导的耳朵、眼睛,对那些对领导心怀不轨的人,要特别留意他们的动向,随时给领导汇报,让领导掌握第一手的信息,做好准备,随时对敌对的任何事情任何人进行进攻,确保领导的安全、地位的平安。”
“树倒猢狲散,领导要是玩完了,咱们秘书能好过吗?”。
“还有,领导和秘书一般不同时离开营地的,别笑,这就是打仗呢!”
“因为领导走了,你是领导的另一个耳朵和眼睛啊,你得留下来,看看哪些人准备在领导不在的时候捅刀子,使绊子,你得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你就是雷达,就是夜行的蝙蝠,田地里横行的老鼠,暗夜里睁大了眼的猫头鹰!”
“走到这一步,咱们没有别的出路可言!因为你这一辈子已经打上了领导的烙印!”
“你不信就看看,瞧瞧那些倒霉的,那些被别人整到的领导们,他们身边的秘书能有几个过的好的,没有跟着去坐牢就算是幸运的了。”
“反过来说,当秘书的,特别是能给大领导当秘书人,全都是精英!全都是有才能的,所以,在领导身边锻炼几年,出去了也都是一方诸侯!”
赵文就说老兄你是精英,我顶多是蒲公英,尚丁一听了就笑:“你是一号首长的秘书,那是精英中的精英,不要妄自菲薄。”
“为什么?你想想,要是没本事,领导能看上你?”
“你要是有能耐,加上领导的支持,今后在地方要是做不出一番成绩,你都没脸见人!”
“话说回来,那些倒霉的秘书们,只是时运不济罢了,真正的不是他们有什么错误,而是领导被对手给整了!”
赵文看着尚丁一,尚丁一啪的一拍大腿说:“正是因为有些秘书上错了船,结果被领导的政敌给搞倒了,所以跟着完蛋了,因为咱们没法选择啊,比如说你和我现在想离开大领导和莫部长,你说我脑子有毛病吗?想走都走不了。转换阵营,没门,根本不可能!”
“这女的要是嫁错人,人家还可以改嫁,可是咱们这些人呢?就像进宫见了皇上,一辈子就是太*监,你想从良,晚了,下面没了,出去也没人要了。没退路了。所以,你只有殚精竭虑的让老板过的好,祈求神灵让老板的官越做越大,然后。咱们跟在后面能多捞点好处。”
这会。赵文觉得尚丁一说的倒是肺腑之言。
两人正说着话。有人敲门,尚丁一不由分说的就站起来,拉开门。外面的人就说:“尙处长好。”
尚丁一说:“哟,这不是臧书记吗?”。
尚丁一见那人让到屋里,是一个中年人,赵文一看就知道这人是政府官员,白衬衣套西装,太模式化了。
那人连连说尙处长好,尚丁一就指着赵文说:“这位是赵处长,是魏书记的大秘,这位是……”
尚丁一没说完,那个姓臧的弯腰点头对着赵文只笑:“赵处长好,我是临河的臧庆伟。”
赵文心里一动,心说这个臧庆伟今天来的也真是时候,于是站起来很淡然的说:“你好,省委办公厅一处的,赵文。”
其实赵文可以不这样郑重的介绍自己,因为看情形,臧庆伟和尚丁一完全是商量好的,也就是说,今天尚丁一约自己,一来是和自己叙旧,二来,就是给臧庆伟寻找机会认识自己。
臧庆伟过来热情的握住赵文的手说:“有幸遇到两位领导,实在是高兴,我这里借花献佛,敬二位一杯。”
赵文坐下,将杯中的酒喝了,尚丁一就笑:“臧书记今天怎么跑赣南来了,难道要到赣南发展?”
尚丁一说着,看着赵文说:“我和臧书记以前就认识,当记者那会没少和他蹭酒喝。”
赵文嘴角一笑,对着臧庆伟点点头,也不说话。
臧庆伟就说:“临河的事业离不开领导的关心,希望两位今后能多到临河去,指导工作,我们临河几百万人民,都是很热情的。”
臧庆伟说着,再次的端起酒杯说:“好事成双,再敬二位领导一杯。”
这回尚丁一很痛快的将酒喝了,赵文迟疑了一下,也喝了酒,臧庆伟看着就满脸笑容,点头出去了。
尚丁一说:“这个老臧是临河市副书记,五十来岁了,还忙着上蹿下跳。”
赵文没说话,倪虹和夏云就走了进来。
夏云这会还是脸色煞白,看来是真的不会喝酒,身子底薄,倪虹就要了鱼汤,然后就给尚丁一和赵文两个舀了,说,鱼汤醒酒,你们多喝点。
尚丁一看着倪虹就笑:“我怎么感觉自己像是陪衬似的,从来没听说过倪主播给谁端过饭。”
大家都喝汤没人说话,尚丁一就说:“我这有一个陪衬的段子,一个老太太总爱放屁,有一次去坐席吃桌子,怕别人笑话,就将自己的小孙子带着,只要一放屁,老太太就说孙子不成体统,一会孙子急着去玩,就问奶奶还放屁不,不然,他要去玩了。”
赵文听了就笑,倪虹很矜持的弯弯嘴,夏云笑的咯咯咯的,还岔了气。
等要走,赵文就掏卡要结账,尚丁一拦着说在华阳没请你,到了赣南怎么着也要拨个头筹。
这时倪虹却说刚才那个臧庆伟已经将帐结了,然后外面走进来一个服务员,手里掂着两个袋子,里面装的是两条中华烟和两瓶茅台,说这也是臧庆伟送的。
尚丁一一听,说:“好,反正他也是能签单的。”
赵文就说自己不要,因为自己也不抽烟,酒就更不能喝。
尚丁一说反正人家给你了,要不改天你见了再还给他。
赵文就看着倪虹,倪虹说:“收下好了,尙处长不是说了,臧书记是能签单的。”
尚丁一说是啊,要不看在倪虹的面上,不能让人家不挣钱啊。
倪虹就说也不是这个理。
赵文于是就掂在手里,心说自己不收礼倒是有罪了。
尚丁一说赵文怎么回去,要不自己送他。
倪虹说:“我反正也要回去,正好路过迎宾馆,就顺便将赵处长送回去好了。”
四个人在门前分别,尚丁一看来有些喝多了,也不管赵文怎样,开着车和夏云没影了。
赵文觉得今晚收获很多,就坐在倪虹的车上,鼻子里就闻到一种淡然的体香,没来由的就想起甄妮,再看看身边这位娇艳如花的女子,心里就有觉得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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