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锦箬倒也不惧,左右,已经有个萧綦了,再添一个皇贵妃也没有什么。哪怕是没有今日之事,她也早已做出选择。
而燕崇的选择,也尽在今早递给她的那块令牌中。
“皇贵妃娘娘,现下,皇后娘娘的安危,最为要紧。”
皇贵妃几乎咬碎了后槽牙,脸色有些难看,却还是扯扯嘴角道,“你说得是。”
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见到郑皇后时,裴锦箬还是吓得脸色一白。
内殿里,一片凌乱。
郑皇后就仰躺在炕头上,满脸惨白,双目紧闭。她胸口上插着一把剪子,血浸了出来,将她胸前,晕染开了一大朵血色的花。
这般情状,谁敢轻易动她?
裴锦箬面有急色,扭头道,“快些去看,御医来了没有?”
御医与永和帝几乎是前后脚进得门,也不知永和帝是怎么来的,来得这般快,进得门时,还在用力地喘着粗气。
见得郑皇后的情状,他本来铁青的脸色,却是一白,“还不快给皇后诊治?”这话,几乎是冲着身后吓得哆嗦的御医嘶吼出来的,全无了平日的沉稳。
好在,那剪子虽是扎得深,但到底没有伤及心肺,只需好生调养,便也无碍了。
永和帝听罢,面上这才稍稍有了血色。
裴锦箬深吸一口气,抬眼,便见得永和帝目光锐利如箭,在殿内众人身上一一逡巡而过,似是着意在皇贵妃身上盯了盯,这才挪开,转而在椅子上坐了,沉声道,“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既然郑皇后无碍,接下来,便是清算了。
“噗通”一声,等着这话多时的素英双膝一软,便是跪下,声泪俱下道,“今日,皇贵妃娘娘突然登门探望,起初,与皇后娘娘也是相谈甚欢,谁知,没一会儿却是起了争执。奴婢们在外间隐约听得皇贵妃娘娘口出秽言,说了些,很不好听的话,全然未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奴婢们担心出事,这才拼命闯了进去,谁知……谁知一进内殿,却恰恰瞧见皇贵妃娘娘举着剪子,扎向皇后娘娘胸口。”
“你胡说!”皇贵妃早被永和帝方才那一瞥惊得心头惴惴,只是圣驾当前,不敢造次,心惊胆战听得素英回话,到得此时,再也忍不住,一壁急声呵斥,一壁颤巍巍用手指指着她,“分明是皇后有意言语相激,臣妾一时不察,这才口无遮拦,可即便如此,臣妾也未曾动手,那剪子,分明是她自己扎的。陛下……”
说话间,已是跟着跪了下来,一脸哀绝,委屈到了极致的模样,“陛下,您千万莫要听信一面之词,千万要为臣妾做主啊,陛下!”
皇贵妃是个美人儿,当然了,这禁宫之中,从来都是美人儿。不过,皇贵妃一直过得顺风顺水,她又只是妃位,不用如同郑皇后那般,端着一国之母端庄稳重的架子,反倒更显柔媚之态,如今一枝梨花春带雨的模样,莫说男人,就是裴锦箬瞧着,也是心头一颤。
这宫里的女人,哪一个是简单的角色?尤其是能一直稳居高位,并且子凭母贵的这些?
可永和帝却半分不为所动,轻轻转动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一双眼,冷绝似冰,却也锐利赛剑地将皇贵妃紧紧盯住,“就算皇后言语相激,你便能口无遮拦?看来,你是忘了自个儿的身份,忘了她的身份。你忘了,她是皇后,因着在宫中,旁人尊称你一声娘娘,你就忘了,皇后……是主母,而你,只是个妾。”
永和帝嗓音冷到了极致,一字一句,虽是平淡,却带着扎人的刺,皇贵妃面上的血色尽数抽尽,再无半分媚态,双眼怔怔望着永和帝,似是不敢置信,显得有些茫然和空洞。
永和帝却仍是面沉如水,“再说了,你说,她自己扎的自己,她是疯了不成?”
“你今日为何要来这西掖,难道,也是皇后逼着你来的?”
“来了,为何不让人在里间伺候?”
永和帝一句一句诘问下来,皇贵妃的面色一寸一寸灰败下来,是啊!她为什么要来?为什么会发怒?又为什么,会陷入如今,有口难辩的地步?
她一个激灵,抬起眼来,瞪向与内殿相隔,紧紧关闭的隔扇,双目犹如毒蛇吐信,恨不得将那隔扇瞪穿,即便克制着,还是止不住地浑身颤抖着,后槽牙都几乎咬碎了,若是还不明白自己是着了道,那就真真是蠢了。
只是,她却是百口莫辩,看陛下的态度,也无需她再辩。
果不其然,下一刻,永和帝转动白玉扳指的动作一顿,双目冷沉望定皇贵妃,“贵妃陈氏,心思狠辣,不顾尊卑,竟以下犯上刺杀皇后,其罪可诛,不过念你生养皇六子,也算于我皇家有功,便夺你贵妃之位,降为嫔,往后,便在你的储秀宫好生静思己过,莫要再随意出门了。陈嫔,你……可服?”
裴锦箬心头一跳,抬眼极快地瞥过永和帝,又望向白着脸,瘫在地上,却望着永和帝愣神的皇贵妃,哦!不!如今该唤陈嫔了,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陛下……”陈嫔此时却是幽幽笑了起来,“这偌大宫廷,后宫,是陛下的后宫,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妾不敢不服。只是,臣妾是陛下御极后,方才进宫伺候,彼时,便曾听人说,帝后情深甚笃,从来容不下他人,可这些年,臣妾只当是谬言,直至今日,才不得不信。陛下的原则,原是因人而异,她起心刺杀陛下,难道她的心思不歹毒?可,陛下不过将她发配至这西掖,却从不提废后二字,何况,看看这西掖,比之凤藻宫,又差了什么?而臣妾……臣妾不过是被栽赃陷害,陛下便容不得臣妾申辩,不过是因着她伤了……”
陈嫔一壁笑一壁哭一壁言语,话语难以自持地打着颤儿,一字一句,皆是凄清,此时她的泪,不带半分目的,只是自心底流出。
“并非郎心似铁,只那心之柔软,不是为我罢了。”
永和帝眉心蹙起,似是有些不耐,“来人!将陈嫔带回去,即日起,储秀宫闭宫,不得朕令,谁人也不得进出。”
门外,很快便有一队禁军进来,看着两个宫女,将瘫软在地的陈嫔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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