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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其实还有些意外。
江老夫人是个通透的人,看清形势后就不再提结亲的事儿,邱氏自然不会凑上来自讨没趣。自打长福来了以后,两家几乎就没有了往来。除了季氏火锅开业那天,江家派人来光顾道贺以外,便是年宴,都未曾请对方。
所以邱氏今日登门,周氏多少有些诧异。但随即就明白过来,如从前那般,笑着招待邱氏母女。
长辈说话,季菀等人自是不便插嘴的,便带着江盈和郭燕姐妹去了自己的房间。
江盈看着似乎更为玉润美丽的季菀,心中五味陈杂。
原本她还以为,季菀和哥哥的婚事儿差不多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意外。
季菀得了圣上恩赐,封了乡君,他们家马上要回京城投靠娘家了…江盈再是不谙世事,也知道自家虽有家底,门户却是不高的,怎能高攀官宦之家?
尤其是,周氏再未登门,这就是一种暗示。
最开始,她有些气愤,为哥哥不值。但后来一想,有什么可气愤的呢?这事儿本来就未曾放到明面上,甚至那层窗户纸都没捅破,哪怕是彼此有那么点意向,也算不得什么。
想明白了这一点,江盈也就不再郁闷。随后想起刚认识不久的小姐妹很快就要搬走,她又有点伤感。
“阿菀,你们以后是不是就不会回来了?”
季菀神情有些茫然,“大概不会吧…”随后又是一笑,“不过也不一定。未来的事儿,也说不准。就像我以前从来没想过会搬去京城一样。保不齐什么时候,我又回来周游故乡呢?”
江盈却想着,两年后哥哥就要参加乡试,次年便能入京参加会试、殿试。如果得以中前三甲,就能在京中任职。到时候,他们全家都可以迁入京城落脚。
而那个时候,季菀应该已经嫁人了吧?
大概是临别在即,心中不舍,江盈又开始三天两头的带着郭燕姐妹过来窜门,几个小姐妹促膝谈心,早已忘了前段时间那些微的不愉快。
令人高兴的是,因为这段时间的同行,江盈和郭燕两姐妹的关系渐渐好了起来,平日里在家也会在一起玩儿。邱氏看在眼里,心中宽慰,越发感激周氏母女。
……
季菀很快就把要搬走的事儿放在一边,因为不出她所料,有人开始模仿她,开起了火锅店。
“就在咱们的火锅店背面,小的打听过了,那原来也是一家酒楼,生意还不错。眼看季氏火锅生意太好,便跟着学,但只把一楼大堂劈出来做火锅生意,菜价比咱们的便宜。锅底一律十五文,荤菜十文,素菜三文,调味碟不要钱。除此以外,他们也有点心水果。”
长福将打探到的情况一一汇报,“今天开业第一天,食客爆满,也排了很长的队。小的让人混做食客去吃了,都说味道不如咱们的好,而且他们的菜品也不如我们多。中午的时候,就许多食客抱怨,说不好吃,嚷嚷着再也不来了。应该不会对咱们有什么影响。”
季菀点头,“由着他们去。都是火锅,肯定有人贪便宜想要尝一尝,最开始也会有段时间生意火爆。但他们如果不能保证口味和菜品,超不过半个月,肯定客流量减半,到最后做不下去。”
她想了想,“半个月,扣除成本…即便不亏,也赚不了多少。而且还会失去了以前的老顾客,就算恢复从前的炒菜,大概生意也大不如前了。”
好好的酒楼不做,非要来跟她争。而且贪心不足,一家酒楼分两种吃食,又做得不好,这不等于自掘坟墓么?
不过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
别人家的火锅店做得越差,就越能显露出她的火锅店有多受欢迎。以后再多的模仿家,都没办法抢走她的生意了。
她琢磨着,等那家火锅店倒闭后,自己就再开个分店。
想到此,她便立即吩咐下去,让人在邻县去看有没有地段合适的酒楼或者大型客栈要卖。
她想着开分店的时候,那家火锅店的老板,却在点着灯噼里啪啦的敲着算盘,神色十分激动。
“火锅果然赚钱,虽然利润少,但食客量大。今天一天的收入,就是以前的三倍…”
“老板,小的还有个办法,能让咱们减少些成本?”
中年掌柜凑过来,讨好的献计。
老板敲算盘的动作一顿,侧头看他,“什么办法?”
“咱们可以把用过的锅底留下来,清干净里面的剩菜,再重新用油熬制一遍,第二天继续用。这样,不就节省了一大笔费用吗?”
要知道,底料用的辣椒花椒可都不便宜。
老板目光灼灼,“好,就这么办。”
他只想着怎么赚更多的钱,却没考虑到,若是锅底不干净,很有可能吃坏肚子。
到时候,可就不是几个钱能解决得了的。
……
“大姑娘,小的打听到了,明县南街有一家三层楼的酒楼,规模比咱们现在的火锅店还要大一倍。也是因为生意萧条,连连亏本,掌柜的没办法,就关门了,打算卖出去。那块地皮不错,人流量也大,所以卖价也不低,要两千两。”
“明县的人口比起登县如何?”
“要少将近一半。”
“富户商贾是不是也要少一些?”
“是。”长福道:“登县是延城辖地最大最繁华的县,人口最多,也是官宦富商的集中地。”
而一般去高档酒楼吃饭的,基本都是有钱人。也难怪明县那个规模庞大地段又好的酒楼,做得亏本最后不得不关门了。
季菀略一沉吟,“你亲自去,买下来后立即着手翻修,多请些人,已最快的速度将器具添置完整,最好在下个月底之前能开张。”
“是。”
长福立即领命去了。
他办事效率高,很快就盘下了酒楼,并且请了人工按照季菀画的图纸开始装潢。
就在这个时候,先前模仿季氏火锅店的那家半酒楼半火锅的店,出事儿了。
“他们的锅底是重复使用,有些甚至用了好几天,甚至还有些没有密封严实,有食客在锅底发现了烫死了的果蝇…那一桌是几个木工,脾气不大好,当时就闹了起来,推推嚷嚷间桌子推到了,滚烫的锅底洒在邻桌一个小孩儿身上,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的,他的家人一把推开小二,却正好撞上后头一个上菜的伙计,人和菜都摔在地上,那些排队的,收盘子的,全都受到牵连,整个大堂彻底乱了,吵得不可开交。祸不单行,有人头一天吃了他们家的火锅,拉肚子,直接告上了官府。这样的人家还不少,一看人家告了,也跟着上县衙喊冤。官差入店搜查,在厨房发现好几口还没有处理的锅底,还有不够新鲜的食材…知县大人勃然大怒,当即查封了那家店,判了老板和掌柜两年刑期,并且赔偿受害人银子。”
季菀听得咂舌。
所以,她还想着,这家店如果运营得当,至少能撑一段日子。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把自个儿给作死了?
只能说,自作自受。
摇摇头,她不再关心此事,继续忙着开分店的事儿。既然一开始就拉了齐纠做合伙人,分店自然也有齐纠的分红。所以厨子账房以及管理人,她都交给齐纠去安排。
齐纠当时便笑道:“小姑娘,你这是准备当甩手掌柜呢?”
季菀笑眯眯的说道:“您开了这么多年的酒楼,经验丰富,人脉也广,这些小事,自是易如反掌。”
齐纠笑了声,对她的奉承很是受用。
“你都给我戴这么高的帽子了,我要是拒绝,倒是显得太过不近人情。”
季菀连连点头,心里却腹诽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创意是她想出来的,原料也是她配的,成本也是她出的。齐纠的作用,就是提供‘人才’和做她坚实的靠山。
她每年给他足足四成分红呢。
当然季菀也心知肚明,齐家的家底,单从当初齐敏眉头都不皱的给了她一盒珍珠便可见一斑。
这一年顶多一两千银子的分红,在齐二公子眼里,的确算不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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