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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死狐犹悲,特斯拉一脸苍白,双脚开始发软,也靠在栅栏:他毕竟只是一名科学家、商人,在激动的血液冷却后,死亡的阴影不可避免地占据了他的大脑。
我,就要死了吗?
特斯拉恐惧的眼瞳中蕴含着一丝不甘:可是还没有打垮爱迪生公司,我、我咽不下这口气啊!
就在这时,寂静的海面上忽然传来一阵沉闷的汽笛声,尖锐却不高调的音浪将黑夜撕破,一点点灯光透了过来,瞬间照亮了布鲁索号的船顶平台。
“船,有船!”
特斯拉冲到栅栏边,努力地睁大眼,四肢颤抖地喊着。
“有……船?”
墨菲斯已经站不起来了,不过听力犹在,他抖着嘴唇,疑惑地喃喃。
“太好了,这船来的太是时候了!我们有救了!”尼奥喜道。
这是天无绝人之路的曙光,那艘忽然出现的船,破开了海水,真个向布鲁索号靠近!
大海如此之大,又是夜晚,两艘陌生的船相靠,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正基于此,船顶平台下,布鲁索号一片混乱。
“哪来的船?打了旗语去问吗?”
“不会是点子的接应船吧?那两个家伙,彪悍的跟八爪章鱼一样!”
“呸,少说不吉利的话!如果点子有船,还用得着坐咱们这艘吗?应该是碰巧……”
“碰巧就好,就好,我们封住楼梯,困死他们!他们的枪法,高出我们不止一筹!可惜脑袋笨,逃到了绝路。”
“还愣着做什么,去跟旗语手说。这里的小状况咱们能解决,不必他们插手了。”
看来,布鲁索号上的船员还以为是刚才的枪战声惊动了热心肠的‘友舰’。毕竟,布鲁索号是邮轮。挂美国旗,按照国际海洋惯例,吸引过来一艘热心的舰船,倒也不是那么突兀。
抱着这个心态,布鲁索号的警惕性没提起来,而且对‘困于一隅’的特斯拉三人也没有采取强攻。
在他们心里,特斯拉三人是插翅难飞。不着急拿下,现在反而是打发走这艘不明来历的舰船更为重要。
磨磨蹭蹭了几分钟,对面的旗语没等到,却是把炮弹等来了!
“轰……砰……”
砸破喧嚣的轰鸣。亮瞎眼球的火焰,在一片惊恐的叫声中,布鲁索号被击中了!
毫无疑问,这是一颗百毫米以上的炮弹,结结实实地打中了布鲁索号的船壁!
虽然还未开始进水。但炮弹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威慑:不仅炸死了人,而且还预示着,我能打中你第一次,第二次‘死神之镰’随时都有可能到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
侥幸存活下的布鲁索号船员俱惊恐至麻木:那炮弹分明是那艘来历可疑的舰船发出,天哪。那是一艘军舰!是智利人,还是秘鲁人?他们为什么一言不发就开炮,这是有预谋的攻击,还是一波流窜的海盗?
布鲁索号里并非全是意图抓捕特斯拉三人的势力,这艘美国注册的中型邮轮,还是有一小部分是良民,是真正的乘客。
一记炮弹,把他们也炸醒了,慌张地绞入到愈发混杂的形势中……
“那艘船,开炮了?”
炮击让平台摇晃,特斯拉好容易定下身形,揉揉眼睛,不可思议地呢喃着。
因为布鲁索号的不作为,那艘炮舰如今已成功迫近到三十米内,这个距离,瞎子操炮也打得中,可以说,没有重武器配备的布鲁索号已成为俘虏了!
“开炮了?”墨菲斯还没咽气,费力地睁开眼,似乎想要去看这个转机。
“我就说了有救……”
尼奥一边替墨菲斯简单包扎伤口,一边喜动于色:“快看,对方船上有灯光,那是旗语,反复的旗语……我来读读,噢,mygod,他们是智利海军……”
答案揭晓,是了,这艘炮舰隶属于j.蒙特政府海军,乃是一艘二等驱逐炮舰,虽说与主战炮舰相比小了些,但此刻拿来对付布鲁索号,却是牛刀宰鸡、尽在掌握。
而布鲁索号的真实身份也不简单,它表皮是美国舰船,但骨子里却是由智利前总统巴尔马塞达的残余属下控制,这次他们得到了电解法的情报,收买了波德森,要将特斯拉生擒活捉,绑架起来,套出电解硝石的专利,以此来打击支持j.蒙特的英国硝石商。
现在布鲁索号遭到智利海军的炮击,略微一想傻子都明白:特斯拉的行踪暴露了,对方是代表j.蒙特和他背后的英国硝石商来拦截这个发明出电解法的天才科学家。
“不行,死也不能让特斯拉落到卖国贼蒙特手上!”
布鲁索号上,巴尔马塞达的属下咬牙道:“传我命令,强攻天台,不能活捉,尸体也要!”
这是没有法子的选择,邮轮对炮舰,输掉是迟早的事,现在巴尔马塞达的属下已不寄望于能活捉特斯拉,不让新式电解法落到j.蒙特手上,就是最大的胜利!
于是,黑夜中,一场海战在犹愣后,义无反顾地上演了。
第二颗炮弹如期而至,这次砸在了甲板上,造成的杀伤更大!火光燃冒后,化作丝丝火苗,游龙般向船舷穿去,浓烟密布……剧烈的爆炸卷起了无数人体,他们是倒霉的一代,被弹片割碎,被气浪冲击,还被推得撞上了钢铁船壁,骨头碎得不成模样,连人带皮挤成了焦黑肉饼……
在炮弹的威吓下,勇敢的巴尔马塞达属下毅然决然地向船顶天台发起二次攻击,比炮声小不了多少的枪声以密度取胜,吆喝中,他们簇拥着,挤在一团,向天台那个唯一的入口狂涌去。
“智利海军是帮我们的,墨菲斯。别犹豫了!”
船顶平台,眼看入口就要被攻破,尼奥脸色发青。一咬牙,决定抱起墨菲斯翻过栅栏。
“噢。你疯了吗?要跳楼自杀?”
墨菲斯还没说话,特斯拉抱着小皮箱,在旁勃着脖子青筋用力嘶喊道。
在他看来,尼奥这是要和墨菲斯一同殉情,免得落入对方手里惨遭折磨的节奏:十多米高摔下去,这是天然肉饼的速成做法啊!
特斯拉话没说完,一道火闪就将他骇得失声:又是一颗炮弹落下。落地点不偏不倚就是平台。
巨庞的爆炸效应吹起了无数狂风,火焰如同活了般,在平台上蔓延游走,灼热的碎片如死神的飞吻。轻轻掠过特斯拉,只留下了幸运女神的微笑和死亡擦肩而过的气息。
这颗炮弹帮了大忙,眼看就要被攻破的平台,由于炸毁了唯一入口,又给特斯拉三人争取到了宝贵时间。
“我。我走不了了,你们走,我来断后!”
墨菲斯满脑门是汗,那是痛的,决绝的大喊后。他颤巍巍地从怀里取出一只小瓶子,递给尼奥,低声道:“解药在这,如果逃脱了,就让特斯拉先生活着,搞垮这群硝石商,为我报仇!”
递出小瓶子的动作是隐蔽的,交待的声音更是低不可闻,尼奥连忙收了,眼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和得意。
这一个小动作躲过了心神不宁的特斯拉,这位电解法的发明者万万没有想到,这只传递的小瓶子其实与他自己的命运紧密相关。
准确的说,不单是命运,而是性命!
特斯拉的性命!
这只小瓶子,装的乃是一副解药,而针对的解毒对象,就是特斯拉。
原来,特斯拉在圣地亚哥做实验的这段日子,卡内基的雇员对他秘密下了毒:不是那种见血封喉的剧毒,而是一种慢性毒药,如果没有解药,特斯拉的身体机能会慢慢衰败,脑组织也会萎缩,用后世的话来说,这是一种神经性毒药,需要定期服用解毒剂,要不然对身体会产生挽回不了的巨大损害。
墨菲斯和尼奥掌管了这副解药,或者确切的说,是墨菲斯保管解药,不到危急关头,连尼奥也触碰不到这副解药的。
这便是财阀的冷酷残忍之处,科学家在他们眼里都是可以随时牺牲和放弃的草芥,假如任务失败,对手得到的也只是一个脑组织受损的特斯拉!
平台下,巴尔马塞达的属下重新组织人手,向上攻击,尼奥拉住特斯拉,厉吼道:“跟我跳,先把箱子扔下去!”
特斯拉面色难看到极点:“跳下去?不,我、我办不到……”
“跳还有一线生机,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这会,墨菲斯的眼睛已闭上了,胸膛也不起伏了,似乎已经撒手人寰。
这幅惨景,事例鲜明,骇得特斯拉心脏一抽:呜呜,我还不想死呀!
“不想死就跳!恕不奉陪,我先跳了……”
特斯拉还在犹豫,尼奥已经把箱子抛了出去,然后在一片嘲杂声中纵身一跃。
嘶!
这货是个猛笔,真跳了?
特斯拉眼皮一跳,连忙从栅栏上探头出去,却见平台外就是布鲁索号的外沿,而外沿之外,是一排惊涛黑浪……
对!
惊涛是因为旁边有船,而黑浪的漆黑颜色也是与那炽亮的光线对比而来!
特斯拉无意识间张大了嘴巴,不知不觉中,那艘智利军方的炮舰已与布鲁索号贴得如此之近,那一排空隙绝不超过五米,正因为船距太近,两厢拍打下,才会涌起惊涛。
炽亮的光线来自炮舰的瞭望塔,一道光束照在甲板上,那只小皮箱赫然呈于其上。
接下去,海水里猛然冒出一头,两只手抓住了炮舰垂下的绳索,身形扭动、向上攀爬:这就是方才跳海的尼奥!
炮舰船舷边有着水手,见状都去拉扯绳索,毫无敌意,眼看尼奥就要得救。
特斯拉没功夫去细想,尼奥逃出生天的事实令他浑身激颤:他能获救,我也行!不就是跳到水里吗?老子捏住鼻子,拼了!
再瞥了一眼死尸般的墨菲斯,特斯拉手脚并用。爬上了栅栏,向下望了一眼:碧黑的海水有如凝墨,奔涌的滔水好似魔口……特斯拉的心脏一下子就收缩了!
跳啊。你这个混蛋,跳啊!
特斯拉两腮筋络暴起。在心里狂骂自己,然而无论他身子怎么摇,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那两条腿就跟叛变了一般,死钉在栅栏上,不管怎么拍打,就是没法向外挪动一步!
幸好,底下巴尔马塞达的属下帮了特斯拉。一名小喽啰抬头发现了欲跳楼的特斯拉,他一面叽里呱啦地叫喊,一面悍然开枪。
“砰”的一响,子弹没碰着特斯拉。却是促使他在惊慌中奋力一跃,在空中划出一道深远高眺的弧线,直奔对面的炮舰而去。
“该死!”
失手的小喽啰和尼奥异口同声地喊道。
小喽啰是抱怨特斯拉躲子弹的运气,而尼奥则是捂住了脸,顾不上身上湿透的衣服。对着炮舰的水手大声喊了一句:“接住他,他是主要目标,别让他摔死了!”
该死,明明是孱弱的科学家,居然能飞跃五、六米?
原来。特斯拉在枪声的惊吓下,似乎爆出了身体潜能,那一跃,直接飞跨了两船间隔,飞到了炮舰上空,眼看就要摔在甲板上了!
十几米高,落到水里没事,但要是落到了甲板上,那后果……一个伤残证是免不了的。
还好,炮舰水手的身手极为不错,移动了下位置后,总算是把特斯拉有惊无险地接住,使其安全着陆。
“我,我没事?噢,谢天谢地!哎,别扯,别扯,我自己能走……”
特斯拉惊魂未定,坐在甲板上发愣,而那些刚刚接住他的水手则拽住他,向船舱内部拖去。
主要目标既然到手,两艘船的海战也不必赘述……炮舰船舱里,特斯拉不安地坐在床上,抱着小皮箱,一双眼睛不停地眨着。
距离脱险已过了二十多分钟,终于,舱门再次打开,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尼奥,在两名持枪水兵的陪伴中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尼奥,你和这些人很熟?”
特斯拉的智商不是盖的,冰冷的声音已透露出,他已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是何意?”尼奥笑得很灿烂。
“不要告诉我,卡内基与智利海军也有联系,这艘炮舰是卡内基请来救我的。”
“呵呵,果然瞒不过特斯拉先生,是的,用行话来讲,我是双面间谍……”尼奥眨眨眼,道:“一面为卡内基集团工作,一面为出得起价钱的势力打打零工,赚点外快!”
等到特斯拉深吸了一口气,尼奥又道:“这次多亏了特斯拉先生的发明,外快很丰厚,值得我拿性命去冒一次险,呵呵,上帝荣光照耀,我赌赢了。”
“你出卖了伙伴,墨菲斯死不瞑目,会在上帝面前告发你的!”特斯拉咬着牙道。
“不不,墨菲斯不是我杀的,恰恰相反,我还冒着风险一直在救他,怪只怪他运气不好,谁让波德森与巴尔马塞达的余孽勾结上了呢?”
尼奥其实早就知道波德森有鬼,这个破绽,是从波德森越过了奎列拉港起,开始暴露的。
因为,奎列拉港停放着一艘智利官方安排好的邮轮,如果波德森老实地去买票,特斯拉三人就会顺利地登上那艘邮轮,然而可惜,波德森撒了谎,同时也把自己暴露了。
尼奥将计就计,等着波德森出手,在干掉对方的同时,也让蒙在鼓里的墨菲斯中弹负伤。
然后,尼奥对墨菲斯‘不离不弃’,终于感动了对方,获得了可以控制特斯拉的解毒药瓶。
这一串连环计谋后,智利炮舰摧毁了代表巴尔马塞达余孽的布鲁索号,成功地将特斯拉捕获。
“哼,我不会把电解法交给你们的!”
特斯拉冷冷地看着怀中小皮箱被粗暴地抢走,声音不含半点感情。
“你会的,嘿嘿,两天后,你体内的毒素就会发作,到时候,你会痛不欲生!”
“你还下了毒?”特斯拉蓦然一惊。
“不下毒,你以为卡内基集团会好心地帮你完成实验?哈哈哈,别天真了!”尼奥掏出解药小瓶子,晃了晃,得意且轻蔑地大笑。
“你在诈我。”特斯拉阴沉着脸。
“是不是诈你,你应该能判断出!”
尼奥似乎也说累了,转身离开:“先歇息一晚吧,可爱的特斯拉先生,到了明天,相信你就能够想清楚,嘿嘿,一个专利而已,卖给谁不是卖呢?智利政府也不是白要你的,钱拿少一点,总比丢了性命要好吧?哼,我们走,留下他冷静冷静……”
“哐”的一响,舱室陷入到黑暗,而特斯拉的心脏也似陷入到无边的深渊:是呀,我太天真了,这个电解法就是一个灾祸之源,以我这点力量,想要保有它,用它去赎回公司,真是太难,太难了……
八个小时之后,特斯拉缩在床角,耷拉了下一夜没闭的眼睛,躲了躲,还是被舱门初开漏进的亮光刺得眼泪直流。
特斯拉面色麻木,已想好了:形势比人强,交出电解法,保全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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