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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明想要拒绝,不过一个怠货旗人‘噌’的一下抽出尚方宝剑,直接架到了他的脖子上:“老货,我看你是离开国土太久了,心生叛逆,竟敢违抗皇上的旨意?再说一个不字,我便斩了你的狗头,为美洋开张祭旗!”
欧阳明一介文官,何时受过这般惊吓,当场便骇出一身冷汗,连忙满口子答应,后脚追着前脚,亡命般地逃离了这座已经被弄得乌烟瘴气的军大营。..
经过这一场折腾,种子们自以为掌控了局势,接下来就只等那位‘龙什么’回来,齐力挟持了他,逼迫他出钱出力,为皇上练一支海外强兵,然后大伙加官进爵、前途无量。..
算盘敲的挺好,不过等募兵告示张贴出去之后,种子们却愕然发现,这座军营里竟然没有‘余粮’!也就是说,这块大营里财政基本为零,搜刮一通后,银钱居然没有看到一星半点!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钱难办事啊!
找来军营里留守的几名教官询问,方才得知龙灏归期未定,远征军主力又在墨西哥征战,且总指挥乃是一名来自西班牙的贵族少校……听闻了这些,种子们顿时傻了眼。
什么,真有洋人?旗人种子一脑门的不敢相信。
糟糕,这事鲁莽了,进来后只见到一干华人,还以为这里就是龙什么的大本营呢!哎呀,开罪了洋人,还是西班牙那样的强国,一个不好,咱们可是要集体掉脑袋的哟!汉人种子一脑门的冷汗,眼咕噜一转,连忙好酒好菜地侍候那几名答话的教官。仔细询问情况。..
因为按照种子们的一贯思维,龙什么最多不过是有几个钱、烧的慌的土鳖,横财是有,但能搭上洋人的线,那便绝对是天方夜谭了!
吃着香喷喷的烧鸡,喝着清洌的大曲。几名留守教官心中冷笑:少爷留下的锦囊妙计真是管用,咱特意从军营里撤走了所有外国籍的士兵,你们这群草包,果然上了当,而且吃相还不是一般的难看!这下吃到鱼卡,卡到喉咙了吧?
吃饱喝足,留守教官拍着‘虚心受教’种子们的肩头,嘿嘿笑道:“你们闯下大祸了,这个军大营可是那位卡斯蒂略少校的后方基地。他指挥主力在前线浴血奋战,你们却一来就断了他的后路,你说这情况换作你,你会如何反应?会不会提枪掉马回来啊……”
种子们一听,顿时大汗淋漓、湿透后背:对啊,这仇不亚于杀父夺妻之恨,换作我,肯定是要立刻赶回来。把断我后路的贼人杀个一干二净的!
“哎呀,可有化解之法?我们算作初来乍到、不知者无罪……这座军大营。现在仍然是卡斯蒂略少校的嘛!”
种子们脸皮很厚,舌头一转,就想把自己难看的‘吃相’给擦抹干净。
留守教官眼角一瞥,摇头叹道:“恐怕晚了啊,你们接管了这座军大营的消息,昨天就已经用电报发送了出去!哎。我说你们也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着我们离开了一小会的时间来,动作还弄那么大,这后果啊……只怕卡斯蒂略少校已经指挥部队。快马加鞭地往回赶了呢!”
啊?!
种子们一脸苦相:这、这能怪我们吗?谁知道你们抽什么风,突然把外国士兵全部拉到外边训练,而且还就挑在我们来的那天……假如我们能看到哪怕一个洋人,行事也不会这样莽撞了!
再说了,这电报是谁发的?谁发的这么快?你们的嫌疑最大……
隐约晓得自己可能被坑了,不过种子们还不能发火,仍然得赔着笑脸问道:“啊,这该怎么办?天地良心,我们可真没坏心思啊……请各位教官教教我们!”
留守教官众星捧月般被这帮种子求爷爷、告姥姥般地围着,脸上依旧冷峻,想了好一会,才迸出几个字:“办法不是没有,就看你们的实际行动了……”
“什么实际行动?”种子们如黑夜里看到一抹晨曦,招子陡然一亮。
“立刻收拾行囊,装备武器,朝南边出发,如果碰到了少校回来的队伍,便可以解说是来参战的!只有这样,‘误会’才有可能消除!”
听完留守教官的话,种子们明白了:这叫另类的‘投名状’啊!
你说我都眼巴巴地赶来为你打仗卖命了,那么,占领军大营、夺取军权的事,自然就烟消云散了!
想明白之后,种子们活泛的心思又开始犹豫了:咱们才来几天,离家超万里、人生地不熟的,就要去打仗了?话说,咱们手底下会使用洋枪的,一个巴掌都能数出来呢……
“还有别的法子吗?”
“没了!”留守教官眼珠一瞪,起身就yù离开:“你们可以选择留下来等待……嘿嘿……卡斯蒂略少校的怒火,反正我们明早,就要离开这里,去和少校汇合!”
“可是……我们的属下,都不会用洋枪啊!”种子们大惊,连忙七手八脚地拉住几名留守教官,苦着脸说道:“这样上战场,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哎……”
留守教官眼睛扫了扫这几十名可怜兮兮的种子,最终不情不愿地叹了一声:“谁让咱们同根同源,都是中国人呢?这样……洋枪都带上,边行军边cāo练,只要你们能吃苦,估计到了墨西哥境内,就能熟练地cāo使步枪了!”
“真的?”
种子们喜出望外,然后又略有迟疑地问道:“这军火消耗,会不会太大了?”
在国内,他们曾听闻过北洋练军,那洋枪和子弹可jīng贵着呢,新兵不先把木头模型摸个一年半载,想碰真枪?没门!
留守教官露出个不屑眼神,哼道:“不消耗军火,如何练出强兵?告诉你,远征军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物资!不缺金钱!你们的属下,如果练枪能把咱们练破产,嘿,我便把脑袋割给各位当球踢!”
有钱啊,听听这口气,那位龙什么可真不叫一般的有钱呢!
种子们心里大是羡慕、又大是喜悦:越有钱越好。这样的冤大头,将来时机成熟宰了他,分得的肥肉油水才充足啊!
就这样,六百多光绪帝派来的‘心腹’,第二天就背上了满载的枪支弹药、食品物资,随留守教官和远征军原有的一百多新兵,离开了军大营,浩浩荡荡、向南进发。
“这帮蠢猪,还有几个心眼。晓得留一小半人下来,不过……区别也只是个早死晚死罢了!”留守教官回头看了眼渐渐消失于视线里的军大营,心头冷笑不止。
原来,满腹经纶的种子们尽管决定了要献‘投名状’,但还是留了一小部分心腹驻扎军大营,美其名曰是替萨维看守大本营、接收新兵。
留守教官没说什么,只是冷眼旁观,任由种子们去折腾。
离开了旧金山范围。进入到人烟罕至的地带,留守教官们便领着这群盘着辫子的新丁们。开始了地狱式的训练。这里顺带插一句,开拔之前,留守教官曾建议这些人将辫子都剃了,不过却遭到了这群忠心满清的人强烈反对,大有宁死也不剃尾的架势!留守教官只是笑笑,就没有再劝。
留着好啊。到时清理起来,连标注一下的功夫都省去了。
训练上留守教官倒是没藏着掖着,一杆杆黑漆漆的步枪发下去,一箱箱黄澄澄的子弹装上膛,喜得那些一辈子除了自己胯下就没摸过其它枪的清人。嘴巴合不拢、口水滋滋落,个个心里想:嘿,爷也是拿洋枪的人了!
留守教官规定,每人每天必须打光100发子弹,但凡不符合这个数的,白天减餐、夜晚加练!打得多的,还有奖励!
于是乎,美国和墨西哥交界处的野生动物,就倒了八辈子血霉。
真枪实弹的锤炼中,这帮新丁,成长得很快,在与墨西哥的远征军汇合时,他们已然脱胎换骨,不说个个神枪手吧,但也把枪支的xìng能摸得通透,可以上阵杀敌了!
高天阳早已得到消息,心有腹案,接收了这群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人统统打散,管你是56个种子之一,还是底下的家奴、亲兵,都整编到现有的营、排、班当中,一视同仁,不准有特权。
种子们文化高、见识不俗,高天阳这一招从前兵书里有写,叫做分化小团体、打压与拉拢并进、剥夺军权,这让志存高远的他们如何肯从,当场就极力反对,甚至还差点与高天阳带来的人发生冲突。
不过高天阳的兵身经百战、浑身煞气,而种子们的兵只是最近才杀了些野兔、野鹿,见了点血,两者气势相较,便不在一个档次上,而在此前的地狱式训练中,留守教官又特意安排,将种子们搜刮的子弹消耗得七七八八,因此权衡再三,种子们还是选择了服软。
高天阳倒也没有逼人太甚,种子们不满,他便匀出了几个排长、班长的职务给他们,但六百多人的主体,终究还是敲散了,融进了远征军当中。
融入之后,高天阳便安排龙鳞党的政委行动起来,对这些清人开始了‘洗脑’教育,从中辨别,哪些是可以收为己用、哪些是顽固分子!毕竟,光绪帝辛辛苦苦派了这么一帮子人过来,若是不问青红皂白一口气全屠了,龙少爷那边也不好交待不是?
洗脑了七天,成果有些惨,六百多人中只有不到一百人是有希望被说服的,其余的全是满清王朝的死忠!尤其是那些旗人的家奴,又臭又硬,不仅不配合洗脑,甚至还拉帮结派,试图给政委们反洗脑!
高天阳看过政委们的报告,心里倒也不怎么惊讶:若不是死忠,小皇帝也不会派他们过来接管一支军队……
既然说服很难,那么就唯有举起屠刀犁清一遍!对少爷、对华夏镇有利的事,高天阳做起来绝不会皱半分眉头。
要犁清,高天阳当然不会简单粗暴地亲自动手,于是借刀杀人就成了最佳选择!
恰好此时,萨维传来了消息。说迪亚兹希望远征军和墨西哥zhèngfǔ军配合,对雨林中的叛军发动总攻。萨维是带着询问的口气,而高天阳眼珠一转,立刻就传讯回去:同意!
于是乎,一场策划好的大溃败,就这么被注定了!此战过后。500多名顽固分子都葬身在了森森雨林之中,那些种子们,元气大伤,彻底没了话语权!
战果传回来后,仅存的几个没有随军出征的种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什么,几乎全军覆没?死掉的还都是自己的心腹?
等到确定了噩耗,这几个种子差点没悔恨得晕厥过去,虽然他们清醒后猜测出这可能是高天阳的‘清洗’计划,但却哑巴吃黄连。根本没法向高天阳讨要说法。
为啥?
因为发动总攻前,为了抢夺功劳,这些种子们可是主动向高天阳请缨出征,在他们想来:叛军那么弱,这次又有3000的墨西哥正规军帮助,这功劳,还不是如三指捏田螺,十拿十稳?
可谁想。一场惨败,彻底击碎了他们的幻想!
‘惨败’之后。高天阳借机发怒,不但把仅存的几个种子一撸到底,还命令他们把留在旧金山的人手召过来‘补充’部队,这几个种子明知高天阳可能是要赶尽杀绝,但双方力量悬殊太大,为了保得一时xìng命。也只好依话照做。
正当几个种子惶惶不安、掐着手指等待末rì来临,出乎意外的,远征军居然再次发动了一场突袭雨林的攻击!
这场战斗,结局与此前的‘惨败’,完全是一天一地两个模样。
与燕、毛二人相隔几十里的雨林深处。高天阳穿着深绿sè的迷彩指挥服,正领着一队士兵打扫战场,地上尸体横陈、弹痕犹新、血迹遍野、呻吟不禁,显然刚刚才发生了一场极为惨烈的交火。
远征军明显赢了,要不然高天阳也不会大摇大摆地露出身形,要知道他身上这身迷彩,乃是为了雨林战特制,若是藏入了丛林,连自己人都发现不了。
只可惜,这样的服装数量有限,目前只给高天阳等教官,还有这一队jīng锐士兵配发。
看到士兵打扫得差不多了,高天阳与几名教官相视一笑,然后转向一名盘着辫子、有些哆嗦的男子,问道:“钱贝勒,你脸sè好像不太好看,难道被方才的偷袭吓着了?”
钱贝勒,全名钱裘,是20个旗人种子之一,上一次‘惨败’,他侥幸逃过一劫,这一次,他和几名幸存的种子,便和高天阳这队jīng锐一起,进入雨林对叛军发动攻击。
钱贝勒摇摇头,连忙答道:“有高教官在,这些墨西哥的叛军,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我、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高天阳笑了一下,道:“土鸡瓦狗?那请钱贝勒给我说说,上次进攻雨林,为何遭受惨败?是武器装备不够,还是其它什么原因?”
钱贝勒肚里暗骂:上次惨败,你什么战术都没交待,我们这些只杀过野兔野狗的兄弟端着枪、傻乎乎地冲进雨林,不是找死是什么?
此番攻击,钱贝勒全程随行,虽没开一枪一炮,但却看得很清:雨林里,远征军极擅利用地形、隐蔽自己、杀伤敌人,而各种小配合、小战术,更是层出不穷,让钱裘叹为观止,而最后的大杀器,几门大口径的陆战炮一推出,叛军直接一溃千里。
这让钱贝勒既后悔得想死、又恨高天阳恨得想死:有jīng妙的战术,你为何不教我的兄弟,明明有大炮,为何上次不让我们带着!你,你这是明坑啊!
“别叫我什么贝勒了,我知道,等这一仗过后,我便xìng命不保!”
钱裘惨笑一声,仰着头索xìng道:“高教官,同是中国人,为何逼迫至此?”
钱裘在仅存的几个种子里身份最高,所以他此话一出,其余几人都是面如死灰,难过恐惧地簌簌掉下眼泪来。
高天阳讶道:“钱贝勒何出此言?叛军已经山穷水尽,有我们保护,钱贝勒难道还会遭……流弹打中?”
钱裘摇摇脑袋,忽然跪在地上,把头上的辫子散开,冲高天阳和几名教官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高教官,明人不说暗话!这一次咱们奉皇上之名前来美利坚,事情是做的有些不太地道!但咱们也遭到惩罚了,五百多个兄弟啊,全部葬身此地、尸体不得回归国土……还请高教官高抬贵手,今天收了我钱裘的xìng命之后,便饶过正在赶来的那几百人吧!”
钱裘一跪,其他几人也都跟着跪下,同声道:“愿以我命,换……换那几百人!请高教官别……别赶尽杀绝!”
见状,高天阳收起了笑容,寒着脸、一声不吭。
老实说,高天阳带着这残余的几名种子,的确存着在雨林里把他们灭口的想法,不过现在看,这几人倒还有一分优点、几分血xìng,也不是不能收服!毕竟美洋的旗帜还需借助大清皇帝的光环,斩杀了这批,那下一批如何处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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