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方,街道响起一声“谁来,接我一锤!”的时候。
附近楼顶天台只有夜风安静的拂过,然后,不远楼道间的门扇嘭的被一脚踢开,名叫蔡昭的通勤队员带着冲了出来。
视野扫过周围,只有一把狙击枪安静的放在地上,和一个放枪械的吉他盒子。
蔡昭从枪械偏开视线,连忙跑去水箱后面,一根绳索紧绷着,还有些微微晃动,她朝下探头看了一眼,拔出裤腿下的一柄战术匕首,毫不犹豫的将垂去楼下的安全绳斩了下去。
呯!
纠结的绳线一根根断裂,发出啪的声响时,从护栏那里断成了两截,下端的绳索无力垂落而下,一道悬在二楼左右的窈窕人影直接摔了下去,挥舞的手臂拉了一下旁边的外置空调箱,下坠的身体缓了一缓,
手一松,轻盈的从上面落地。
浅草美子抬起头看了一眼八楼上探出脑袋,正望下来的身影,仓惶的逃进了附近一条巷子。
楼顶上,蔡昭拿出通讯器。
“二队注意,敌人狙击手逃跑,你们立即朝九点钟方向过去!”
随即,换了频道,边让人将枪械收集起来,边朝楼下走去,唇间在报告情况:“组长,人逃走了,二队的人已追过去了。”
下方街道,东方旭听到耳麦里传出的女声,只是‘嗯’了一声,他目光看着前面站在血泊里的夏亦,地上被遗弃的残尸,脑袋里多少有些空白,原本心中准备好的措词,终究还是没有派上用场。
他深吸了口气,便是举步朝对方走了过去。
“为什么不等我把话说完,就这么杀了他。”
令人心悸的红眼陡然偏了过来,擂鼓瓮金锤轰的一下,砸在他身边,卷起的风势吹的他制服向后倒鼓胀。
夏亦目光冰冷的看着他,走出半步:“那又怎样?”
这边,东方旭盯着那车轮大小的铁锤,压在腿侧的拳头紧了紧,又松开,向后退了一步,将腰间的手枪取出,扔到了地上。
“冷静,我没有攻击你的意思,岛国一共来了两名刺客。”
“我知道,上面还有一个。”夏亦拖着擂鼓瓮金越过他。
东方旭摇摇头:“那个不是,这个被你杀的叫御洗池前,他还有一个弟弟,叫御洗狩,同样也是武者,根本不会使用狙击枪…..”
离开的背影停下。
“那是你们的职责了。”
“夏亦!”东方旭转过身,盯着那道背影:“御洗家是岛国天皇的世代侍卫,武功都很高,只要御洗狩没死,他绝对会来你……而且!”
他加重了语气:“他们是合法入境的,御洗池前先动的手,死了也活该,但御洗狩只要不先出手,你就不能杀他,现在外交部那边被岛国的外交使团逼迫的焦头烂额,让通勤局将你交给他们。”
“那你们准备怎么做?”夏亦微微侧过脸,手中的锤柄捏紧起来。
东方旭看着他的眼睛,尽量放缓了语气:“让夏亦死掉。”
“你说什么?!”
站在后方正过来的周锦等人听到这话,她声音陡然厉了起来,浑身上下青烟顿时弥漫,电蟒身上弹出电弧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赵德柱从地上捡起一块水泥,举在手里指着几名通勤局成员大吼:“都别动啊——”
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起来。
四周,通勤局的人也都在这瞬间抬起了枪械,马邦讪讪的朝他们挥了挥手里的扳手,藏到身后。
“大家都知道我是一个开车的,手里拿着一副扳手也是合情合理的嘛。”
夏亦目光冰冷,唇角咧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让我死?”
长街静谧,跑来抬起那名受伤严重的警察,准备离开的行动组成员望过去。
东方旭偏开与他对视的视线,挥手让周围的组员将手枪收起来。
说道:“只是你的名字,和公民信息,外交部那边总需要一个搪塞对方的借口,到时候你平时叫什么,还是叫什么,重新办个身份证就行了。”
随后,补充了一句:“这是杨局长,最大的让步。”
这句话的声音并不高,但意思又转到了那日在茅棚茶舍里,那位通勤局管理行动组的老人与夏亦谈起的交换条件。
只不过对方,现在才将条件摆了出来。
“好啊,不就是改个名字嘛,那信息上的夏亦就死了吧。”夏亦并不在意纸张上死不死,既然有人愿意擦屁股,那何乐而不为。
他将铁锤抗到肩上,朝胖子那边过去,声音也传去对方:“那这里就麻烦你收拾一下,把街道弄脏了,很抱歉。”
“那你的自己回去改名,这是民政局的工作,通勤局不会包办。”
东方旭朝远去的背影大喊了一声,有人过来说道:“组长,那我现在通知市政的过来将地面清洗一下。”
“清洗什么?让市政的同事,把有血的地方都挖了,重新填补。”
他在地上蹭了蹭,鞋底沾染的血迹,“真脏啊。”
这条街道随后被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留下几名行动组员守着这里,便是带着人,与下楼的女副手一起驱车离开。
夜色深邃下来,冰冷的空气里弥漫着烟火的气味,夏亦坐在货车里,撤去兵器后,整个人就像生了一场大病,虚弱的靠在周锦怀里。
纵然之前杀了御洗池前后,依旧表现的强硬,但回到车上,几乎快昏厥过去、
与通勤局的纠缠先不提,动用异能会大量消耗体能,尤其是右眼突然睁开,加强了兵器能力的力度的同时,也加大了身体的负荷。
一旦脱战,虚弱就袭遍全身。
只是夏亦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自己就进入四阶了,连他都感觉不到。
“老板,刚刚你把那岛国人撕成两半的样子,真的好帅…..”
开着车的马邦,看着后视镜里倒映的夏亦,又朝后面望去一眼,笑着说道:“我要是有老板的异能,天天到处装,不知道要泡多少妹子。”
“开好你的车!”
周锦抬脚蹬了一下他座位,手上不停的给夏亦松缓筋骨,副驾驶上,胖子递过一张绢帕给夏亦擦汗。
“老亦,刚刚那个东方旭说,还要改名字……那岂不是要回老家一趟?”
夏亦躺在女人腿上,看着车顶:“再说吧,先将程广恩转移给我的产业看顾一下,然后等小瑜回来,再说回去的事,不过改革名字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
“我是说,你爸妈……你们有好多年没联……”
不等胖子的话说完,夏亦侧了侧身子,将脸面向女人那边,感受到热气的喷吐,惹的周锦浑身抖了一下,按摩的手指都变成了摩挲。
不久,破破烂烂的车子穿过市中心,车内昏暗,一时之间,也没人看出她脸上陡然的变化。
夜色深邃下来。
偶尔传出犬吠的深巷,一道人影踩着爬有青苔的石砖静悄悄的跑过去,在某个租住的破旧房子前停下,双手搭上院墙翻了过去。
降下后,脱去遮在脸上口罩走进屋里。
一名穿着睡衣睡裤的青年,正躺坐在破了几个口子的红色沙发上,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节目,旁边的凳子,还摆放几罐啤酒。
进屋的女人正是逃脱追捕的浅草美子,她关上房门的第一句就是:“狩,你的哥哥死了。”
花生壳落到地上,看着电视的青年仍旧带着微笑看着电视机,就在浅草美子冲上去,在电视机上拍响说出:“.….为什么你不跟我们一起去,说不定夏亦已经被杀死了!”
青年的声音几乎也在同时说出口:“他死了?真是太好了。”
“哎?”美子脸上愣了一下,“刚刚你说什么?”
“当然是说:太好了!”御洗狩丢掉花生壳,拍了拍手,拿起旁边的啤酒罐站起身来,捏着一缕微卷的头发:“美子你看看,在华国烫一个头发都好便宜,你再看看这些零食,在那个古板的御洗家,我连念头都不能有。”
他仰头喝了一口气,发出“啊…..”的惬意低吟,眼睛享受般的眯成一条缝。
“不管在御洗家,还是有御洗家的人在身边,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苦行僧,现在他死了,我也离开了岛国,也离开了御洗家,这种自由的感觉,你明白吗?”
片刻,御洗狩将手里的啤酒递过去,笑眯眯的看着女人。
“美子,你也脱离了岛国,不如跟我在华国生活吧?一起入华国籍,永远不回去了。”
浅草美子摇了摇头:“御洗君,我们是带着任务来的……”
说话间,她视线里递来的啤酒落下地面,忽然,对面的男人猛的将她抱住,浅草美子整个身子一僵,眼眶瞪大起来,直直的看着悬在客厅上方的灯泡。
紧抱的感觉一松,御洗狩后退,转身重新拿起一罐啤酒打开,“看来你不是和我一路的。”
那边,一点一点的鲜血落在地上的瓷砖,溅出红色的花朵。
浅草美子缓缓低下头,一柄匕首正插在她腹部。
嘴角呢喃的想要说什么,然而,被拿着啤酒走过来的同伴,一下拔出了凶器,打断了她的话,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抽搐几下,再无生息。
“真累啊,先睡一觉,明天就去过我的新生活。”
御洗狩笑着,将匕首上的血迹擦掉,目光复杂,高兴、悲戚的看着地上的女尸,电视的荧光映着他的脸沉默在那里。
过后的几天,恶臭被人察觉,房东带着钥匙打开了这座房子,然后发现了躺在地上浮肿的女尸,并报了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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