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传讯主公,就说李存孝已经进入滑州,让西线各部多加小心。”李存信一走,敬翔的脸色当即变得阴沉下来,随即道:“事不宜迟,朱松,你立即带着泰宁军奔赴滑州,先随我稳住滑州战场,打退李克用,再挥兵东进助你兄长一臂之力。”
“可,郓州危在旦夕啊。”朱松在旁边直摇头道:“那杨行愍不顾一切北上,就是为了夺取郓州,大兄数次让我率军回援,救兵如救火,如何能够耽误下去?郓州城内只有老弱病残一万多人根本挡不住如狼似虎的庐州军啊?”
“现在中原危急,不在于郓州一城一地之得失。”敬翔猛然间怒吼道:“我已传讯你大兄放弃郓州,率军突围朝兖州汇合你表兄,两部合一先守住兖州,等待我军主力东援。赶紧执行命令,不得有误。”
朱松被敬翔的表情和话语吓了一跳,不敢再有所争辩,只得泱泱率军跟随其从封丘启程往滑州而去,此时的他不清楚,郓州城内,朱瑾也已经下定了决心,就在稍后傍晚时分趁着米志诚收兵回营的时候,猛然间率军从东门杀出了郓州城,一路直奔兖州曲阜而去。
“让他跑吧,派兵追一追就算了。”米志诚根本没有拦截的心思,只是象征性的派兵追了一下就撤了回来,反倒是集中兵力直接杀入郓州城内,将朱瑾临走之前放的那把大火迅速扑灭,然后连夜安顿郓州民心,查封府库,逮捕泰宁军一众高级将领的家属。
“帐前都秘密将消息散布给泰宁军前部,就说各军家属已在我庐州军手中,但有投诚者,阖家老小均安然无恙。”米志诚镇定自若的让帐前都秘密派人去散布消息。此时的他还不清楚泰宁军已然从东线撤出,直奔滑州而去。
不过这本是一步闲棋,对于米志诚而言,真正要等待的消息是田覠和李神福那里。所以在帐前都一面往西去散布消息,一面星夜兼程给杨行愍上报郓州已经被拿下的战报的时候,田覠那边的战斗也快速打响。
慌不择路往兖州奔逃的朱瑾根本没有意识到米志诚还会给他在路上设下埋伏,这一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之后,手中的兵马迅速被打散,原本纠集了城中青壮年加上原本的数千老兵组成的两万兵马一冲而散,被他带出去的只有几千人。这还是田覠始终牢记米志诚的嘱咐,要放走朱瑾,给李神福一个杀进曲阜城的机会,不然的话以逸待劳之下,朱瑾就算是在勇武过人也挡不住田覠的雷霆一击。
“走,把俘虏送进郓城,我们在后面尾随这个朱瑾,看看他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田覠是乐得哈哈大笑,黑夜里见到朱瑾夺路而逃,根本不敢和自己打照面,也不理会对方,反倒是在对方走后才晃悠悠启程,远远的避开了对方视线后尾随其后。
至此,在朱瑾放弃郓城出逃之后,朱全忠原本赖以数次招兵买马的郓州和兖州两地彻底失去其一。米志诚在整顿城防之后,兵锋开始威压濮州,接替李存孝,重新将压力放到了朱全忠的宣武军身上。
而且最要命的是,依托郓州为根基,在杨行愍得到消息火速派人接管了郓州政务之后,放开了手脚之后的米志诚手中足足有四万大军,侧击濮州之后的压力足以让只有一万多人加上骑兵也不到两万人的王彦章再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进兵。
不过此时米志诚倒也没有真的打进濮州的意思,至少在杨行愍和李克用沟通之前他不会继续进军,按照联军的约定,濮州是属于河东的攻击范围,而且此时他的目光也大多时候都停留在兖州曲阜方向。和李克用是越过河东本土南下不同,对于庐州军而言,如今的兖州和郓州那就是自己这些人将来的大本营。
而此时在帐前都的串联之下,朱瑾夺路而逃直奔曲阜而来的时候,帐前都的探子其速度比他们还要快,提前一步将消息送到了李神福手中。
“老米果然比我厉害。”李神福喃喃自语之后,随即迅速安排各军,连夜悄然改变部署,将主要兵力从西面移到东南两面,并且在第二天早上继续发起攻城大战,但是虚开西面包围圈,放任朱瑄的信使从西面进出。如此一来对方试图从兖州北部各地筹措的援兵也迅速接到命令,绕道西面准备接应朱瑄突围。
而此时帐前都也开始秘密入城,散布消息朱瑾已经率军前来支援,要求朱瑄就地防守,等待两军合一,击败庐州军,稳住阵脚。
这一下子直接让朱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原本打算突出重围且战且退,等待朱全忠反攻的打算此时也无法再继续下去,相比较朱全忠,自己的表弟总比同宗要亲的多。所以朱瑄是左思右想,决定等待对方继续到来,同时让援兵潜伏在西北方向,随时接应朱瑾。
“启禀将军,朱瑾已经进入兖州地界,按行程,明日就该抵达兖州城下。”帐前都的汇报让李神福点了点头,在第二天一早悄然将主要兵力全都隐蔽埋伏了起来,攻城的兵马一下子急剧减少。只不过庐州军连续攻城十几天,中间也曾有过几次类似场景,所以朱瑄并没有在意这件事,反倒是看出了天赐良机。
而此时朱瑾匆匆抵达曲阜城外,尚未来得及修整就被迅速赶过来接应的兖州援军接到了,双方一商议之后,朱瑾这一路上连续奔驰之后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直接道:“你们天平军既然有援军在旁为何不救援曲阜?此时正是好时机,那庐州军连续攻城十几日不克,正是士气低落之时,马上设法联络城中,随我一起前后夹击,灭了这个嚣张的庐州军。”
“二帅,大帅的意思是让我等在此接应您,随他一起放弃曲阜,前往兖州北部,稳住阵脚之后再行商议对策。”统兵将领徐友德面露苦色,指着远处的庐州军大营道:“那个李神福勇不可当,数日内连续几天亲自率先登抢占城楼,若不是城中的兄弟拼死大战,只怕曲阜城早就被其攻下了。”
“勇不可当?那我倒要试试。”朱瑾摇了摇头,似乎有些不服气这四个字,随即催促徐友德道:“赶紧去传达消息,准备随我出击,别磨磨蹭蹭了,耽误了军机我先砍了你。”他和朱瑄是表兄弟,兖州和郓州的将领基本上对于两人的命令都没有多少抵触,所以朱瑾在太平军中和泰宁军中说话的习惯向来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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