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到谢开在此,高见靓先是意外,极度意外,随即就无名火起,仿佛回到当初,谢开屡屡搞事的时候。冲口便道:“你怎么又来捣乱?”
谢开摊手道:“我又不知道你来,能怪我吗?”
这一摊手,高见靓又见到他手里的枪,登时色变:“你哪来的枪?”
谢开忙道:“你别误会,这是……”
高见靓严厉道:“不管谁的,知道误会还在这儿?知不知道很容易误伤?真有人受伤或送命怎办?你都想过吗?”
谢开愕然不已,更无辜不已。这种情况的确容易造成误伤,尤其警察最怕伤亡,可他并没有贸然现身,还先喊了一句,就不存在这种情况了,高见靓还跟他发飙,这不没来由吗?
随高见靓一起的,还有两名便衣,两名军装警察,众人虽在新闻中看过谢开,但本尊还是第一次见,高见靓大发官威,一点面子不讲,都看傻了,又摸不透新领导脾气,不知说什么好,均面面相觑,场面尴尬异常。
高见靓话一出口也后悔了,但已势成骑虎,只得板住脸把谢开手里的枪拽过,向后一递道:“阿汕,把他铐上。”
阿汕再蠢也不可能干这种得罪人的事,为难地看向周围同事。
谢开适时自嘲道:“不好意思,我老婆就这么厉害,家里外边都是领导。”
众人齐齐笑起来,尴尬的气氛。瞬时换作快活的空气。
高见靓既羞又窘,急要说什么。
谢开忙又道:“您先别摆官架子了。里面有三个家伙,我都给你抓住了,再磨叽就跑了,赶紧进去吧。”
高见靓嗔怪他一眼,厚着脸皮丢下一句:“回家再跟你算账。”风情万种地进去了。
◇◇◇◇◇
不说也知道,这么一耽搁,叮当肯定跑了。
谢开之前那声喝,不仅是提示警方。也是提示叮当,只有叮当跑了,事情才不会两难,否则不仅他,高见靓也会犯难。
果然,众人刚进入,珍珍就向窗口丢个眼色。向谢开示意人已经走了。
谢开暗松口气,心想作为职业飞贼,叮当还没傻到家。
珍珍见到高见靓,蹦蹦跳跳过来道:“madam,没想到吧?我们都把人帮你抓住了。”
高见靓讶道:“你怎么也在这儿?”
珍珍道:“我跟开哥一起,当然一起来了。”
谢开也道:“那枪就阿珍的。这些人都是阿珍抓的,手腕受伤那个也是阿珍打的,把枪还阿珍吧。”
珍珍笑嘻嘻道:“madam,我给你们立这么大功,这回调来总没问题了吧?”
高见靓当然知她没这本事。更不会理她,悻悻盯她一眼。对谢开送个眼色:“跟我来。”到一旁问话去了。
此时,从另一通道包抄的四名警察也上来了,众人均没想到能见到谢开,围着珍珍七嘴八舌地问起来。
高见靓把谢开领离众人,低音问:“怎么回事?”
谢开未答先问:“你先说说,怎么找到这儿的?”
高见靓稍显不耐烦道:“自然是跟踪来的。这摆明不是普通窃案,昨晚接案后,我就让人把掌握的接货人都监视了,一有消息,就跟着过来了。”
谢开一怔,不由对高见靓由衷钦佩起来。
所谓各有各道,叮当这种飞贼,一般不会闲着没事偷东西,都是受雇于人,而雇主为不暴露身份,往往也会雇人收货,黑/道行业之一的接货人,即是由此产生,那三个家伙,就是专业接货人。高见靓第一时间抓住这点,并果断做出部署,可见年纪轻轻当上总督察,确实出类拨萃,实至名归。
高见靓解释完又道:“现在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谢开瞧瞧远处一众警察,附耳过去,把接到叮当电话,来救命一事说了一遍。
高见靓心下一惊,凛然道:“你又见到她了?”
谢开缓缓点头。
高见靓又道:“那人呢?”
谢开无奈道:“我们在外边说话时候走了。”
高见靓秀眉一紧,气道:“我跟你说什么了?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一有消息就通知我,昨晚还特意叮嘱一遍,可你还是……”
谢开眉头大皱,打断道:“老婆大人,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发脾气?她给我打电话时,正等着救命呢,我哪还能想那么多?”
高见靓来劲儿道:“你不能想,那我呢?你知不知道,我都……”
谢开急道:“你小点声,让人听见了。”
高见靓忙回头看一眼,捺住情绪道:“好,先不说了。我问你,你把那三个家伙抓住,却把她放了,如果他们矢口否认,说根本没那个人,到时候怎么办?我辛辛苦苦抓三个人,可能就因为你,就要全部都放了。”
谢开递个眼神道:“怎么会?不还有个晕倒的吗?你把他们都分开,回去再分开审问,一准什么都倒出来,还怕他们否认?”
高见靓愕然回头,就见那个被谢开用枪柄打晕的家伙还没醒,也才明白这家伙没看到叮当逃走。
谢开凑近道:“现在放心了?”
高见靓瞪他一眼道:“放什么心?成天搞事,就不能让我省省心。”匆匆去分押犯人。
谢开不以为然地笑笑,跟在后面过去了。
◇◇◇◇◇
处理完现场,该收队了,可高见靓又犯难了,而且难题还不小。
按规定,谢开和珍珍作为当事人,发生这么大事,还有枪击,必须录口供,可因为叮当的缘故,跟去就要说谎,从法律上讲,此撒谎有个很好听的解释,叫“办案过程中蓄意提供虚假信息”。换言之,这是妨碍司法公正,很严重的罪名。
虽然高见靓可以装不知道,但作为香港警界精英,又深谙香港法律的她,无论如何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否则一旦说出去,以后又万一被人抓住把柄,可怎么办?可一众港岛区同事都在,怎么才能让谢开不录口供呢?
还好,同样熟悉香港法律,也同为香港警察的珍珍为她着想了,亲昵地抱住她手臂道:“madam,我和开哥为帮你抓人,中饭还没吃呢,我们能不能先不录口供了?”
高见靓理所当然地反驳:“那怎么行?录口供是规定,你也是警察,怎么能乱了规矩?”
珍珍娇嗔道:“怎么不行?反正情况你们都知道了。”
高见靓拿腔作势道:“那也不行,知道是一回事,录口供是另一回事,必须得录。”
珍珍放开她手臂,翘嘴道:“什么一回事另一回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说得冠冤堂皇,不就是吃我醋?不想开哥和我在一起。”
众人当时瞠目,才知道三人间还有此等内容。谢开也大讶不已,完全不料一向柔弱的珍珍还有这么厚脸皮的一手。
高见靓怎也没想到她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急道:“你胡说什么?”
珍珍干脆道:“谁胡说?你本来就是。不想开哥和我见面,就瞒着我故意调到港岛区,还假仁假义,装模作样,不知羞。”
高见靓大窘,气急败坏道:“你这小三八,还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奋不顾身地扑过去。
珍珍抬腿就跑:“羞羞羞!终于肯承认了。”一把抓住谢开手臂:“我偏给你抢跑,有本事就来追。”
谢开心知不该配合,可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汗颜无比地回下头,赶紧跟珍珍跑了。
众人眼都看直了。案发现场当众醋战,还能把人抢跑,怎么会有这种事?
高见靓恼羞成怒:“你这小花痴,敢趁火打劫,给我死回来!”虽然这样说,却理智地停住了脚步。
珍珍一阵大笑,扯着谢开,一溜烟跑没影了。
众人看得饶有兴趣,又眼馋不已,更对谢开的艳遇无比钦羡。
高见靓重新恢复官威,一声厉喝:“愣着干嘛?赶紧收队。”趾高气扬地去了。
众人唯唯诺诺,赶忙跟上。
一场口供的难题,在两姐妹默契的醋战中,不知不觉消散了。有这么好玩的事,谁还关注那几页破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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