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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六这天,刘丹丹、刘小草、钟小菊和钟赛花几个纷纷穿上自己最好的衣裳,用自认为最好的形象来到了钟刘村,同村里的大部分村民一起聚在钟希望家门口,暗搓搓地怀着万分兴奋又激动的心情翘首以盼着。
她们就想看看新郎官到底歪瓜裂枣成什么程度!
她们还想看看钟希望站在那个歪瓜裂枣的新郎官身旁时,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钟希望不是十里八村公认的有本事能赚钱,长得还好看的姑娘吗?她们无比想看看她过得不好的样子,如此,她们心里就好过了。
正午十二点,随着一连串鞭炮声响起,喇叭和锣鼓声也随之传来,在鞭炮炸开的袅袅青烟中,迎亲的队伍过来了。
守在东边村头的人先嚷开了——
“来了!来了!新郎官来了!”
“啊!是个当兵的!穿着军装呢!”
“卧槽!这不长得挺气派的吗?哪个龟孙说人长得丑的?”
“矮哟我滴个娘嘞!不是说新郎官是个歪瓜裂枣的货色吗?这穿军装戴大红花的难道不是新郎官?”
“这新郎官长得可真俊哪,和宝福家大丫头倒是挺配的!”
“听说是前园村于大忠的小儿子?”
“切!早不是了,于大忠是替人养着的,不然你以为于大忠死了,他家还能过得这么滋润?”
“这些传话的人可真是昧良心啊,人好好一个孩子给说成是赖汉了,也不知那些人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先毁人孩子名声呗!你之前不是也信了吗?”
“俺信啥了,俺可没再传话!”
“切!谁传谁心里有数!”
“你什么意思你?”
“你心里有数!”
“有种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谁怕谁?”
“你……”
人群里就有人扭打起来了,原因还莫名其妙。
钟来春这回算是新郎官那方的帮忙人员,此刻他一边赶着驴车,一边同身旁的郑曙光道:“哥们儿,你听听,旁人还都以为你是娶不到媳妇的歪瓜裂枣才给人当上门女婿的,俺也是有点纳闷的,你爹娘咋就同意你当俺姐家的上门女婿了呢?”
郑曙光淡淡地说了一句:“希望是个好姑娘。”
钟来春一下子被噎住了,是呀,还能有啥旁的原因?他姐如此优秀,就冲这一点,什么都可以让路,当个上门女婿又算个毛!但同时他心里头也点恼火,这小子,冲他臭显摆什么呢?他早八百年前就知道他姐是个好姑娘了,他做梦都想娶他姐这样的媳妇,如果不是因为他和他姐是本家同姓,而他也没能及早醒悟开窍,能轮得着他郑曙光吗?
“你以后可得对俺姐好啊,不然,俺可不会轻饶你!”钟来春半天憋出一句话来。
结果郑曙光只淡淡地瞄了他一眼,虽然没说话,但眼神分明在说“不需要你操心”。这让钟来春心里非常不爽,很想和郑曙光干上一架,但同时也知道,且不说他能不能干过郑曙光了,以他姐的脾气,他要是敢在她的婚礼上闹腾,过后一准会被她狠狠地收拾的!
等到接亲的驴车赶到钟希望家门口时,鞭炮声和喇叭锣鼓声再次响起来,而守在门口的众人也终于见到了新郎官的真面容。即便是在嘈杂的鞭炮和喇叭声里,依然能够清晰地听到他们倒抽气的声音,然后就是议论纷纷窃窃私语,与村东头的村民反映差不多。
“咋,咋回事?新郎官是假的吧?”踮着脚,伸长脖子看向迎亲队伍的刘小草突然就睁大了眼,张大了嘴,原本为姑娘时就平凡无奇的一张脸,因这几年不顺的婚姻生活而显得憔悴衰老,明明是和钟希望一样的年纪,如今看起来倒像是大了一轮。
“丹丹,你说是不?这个新郎官一定是假的!”刘小草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下意识地就拉了拉身旁的刘丹丹。而刘丹丹此时也被郑曙光绝好的颜值给惊艳住了,她从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她男人徐方前跟眼前的新郎官一比,立马就是云泥之别。
“胸口戴着大红花呢,怎可能是假的?”刘丹丹红着眼圈,拳头攥紧,她觉得胸口闷得难受,本想过来看钟希望笑话的,结果自己却成了那个笑话,她就不该过来的。
刘丹丹转身就挤出了人群,刘小草在后头叫了几声,见她没回头,也便罢了。刘小草虽然心里有些嫉妒钟希望的好运气,找的上门女婿条件居然还这么好,但她却没有刘丹丹那么难受,她才不会急着走呢,她听说等会儿钟希望家会出来发糖,她怎么着也得多抢几块带回去给她儿子吃。
钟小菊看到郑曙光后,原本幸灾乐祸的笑容直接就僵在了脸上,牙齿也咬得咯吱咯吱的。她男人就跟在她身后,见她脸色突然变白了,还担心地问她咋了。钟小菊回头再一看她男人的那张粗皮老糙肉的黑脸,心里的落差不是一般得大,顿时就心生一股子邪气,张嘴就朝她男人吼道:“你跟来干吗?家里的活不用干了吗?”
她男人被吼得干瞪眼:“不,不是……”媳妇你让俺过来的吗?说是好歹也是你堂妹的婚事……
“不什么不?赶紧死去家!”钟小菊恶声说着便转身离开了,她才不想在这里看到钟希望笑得满脸幸福得意的样子。
钟赛花虽然也很意外郑曙光并不是传闻中的不堪,但并没有像刘丹丹和钟小菊那么偏激,而是一脸堆笑地进了钟希望家的西屋,直接就坐在钟希望身边,拉着她的手说道:“希望啊,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俺是来给你添妆的,看看喜欢不?”说着就想将一对铜包银的细镯子朝钟希望的手腕上套,待发现她手腕上的那块看起来很是名贵好看的女式手表时,不由地停了动作,笑容僵在脸上,心里一瞬间翻涌起无数情绪,眼里暗芒几番乱闪。
钟希望轻易便看穿了钟赛花的心思,笑了笑,接过她递来的细镯子放在自己的嫁妆摆盒里,并顺手从矮柜上拿了一盒点心递给她:“赛花姐有心了,谢谢,这是我之前去平京时带回来的一盒点心,你带回去尝尝!”
钟赛花想端着她向来优越感十足的笑容的,但僵硬的嘴角使得她的笑容看起来皮笑肉不笑的很是怪异。她其实很想将手里的点心摔在地上,呸一句“什么玩意,当谁没吃过点心呢,拿出来寒碜人”,但是,点心盒子看起来就很高档,拿在手里的感觉就不一样,绝对要比她那对铜包银的细镯子值钱,让她没有勇气摔出去。
此时,屋里还有钟二丫、钟三丫和钟小妹几人在,钟二丫和钟三丫都是老实内向的姑娘,而钟小妹则不同了,不时地冲钟希望挤眉弄眼,意思是,俺大姐,你瞅瞅钟赛花那贪婪的样儿。
钟希望没好气地白了钟小妹一眼,警告她悠着点儿。
说起来,钟希望的婚礼其实还是挺仓促的。首先就是准备时间不充足,再者就是钟娘怀孕了,无法亲自操办她的婚礼。
因为依当地习俗,孕妇是不能挨近新嫁娘的,说是不吉利,所以钟娘只能在堂屋的西隔间里自己呆着。为这,本来就因怀孕而有些情绪化的钟娘更是觉得愧疚,时不时地就抹眼泪说自己不该这时候怀孕,居然不能亲手给闺女梳头。钟爹自己忙得走不开,就让钟三婶去陪钟娘,结果钟三婶倒好,比钟娘哭得还欢,最后还是大牛媳妇去陪着钟娘说话,才让她心情好点。
所幸有隔壁二奶奶接了这事,忙里忙外地主持着大局,秦老头则是主动请缨替钟家登记礼账,秦子栋、孙来福和钟小弟负责招呼客人。所以,虽然时间短,但钟希望和郑曙光的婚礼还是依正常的程序规矩办起来了。
这时,外头传来闹哄哄的人群嬉笑声,新郎官要来屋里接新娘子了。
几个胆大泼辣的小媳妇在外头就开始调戏起新郎官来:“大兄弟长得可真俊啊,看得俺半边身子都酥了!”
有喜好玩闹的汉子就接口了:“是哪半边啊?上半边还是下半边啊?”
那小媳妇当场就笑骂道:“去你的,作死的光棍货,信不信老娘阉了你的下半边啊?”
那汉子当场就告饶了,告饶的话同样是带着荤腥气的,见缝插针地在口头上占小媳妇的便宜,逗得看热闹的众人哈哈大笑。
钟来春都被那群人没羞没臊的话说得红了脸,但反观郑曙光,仍旧是风轻云淡的一张俊脸,毛反应没有。钟来春倒是不觉得郑曙光会听不懂,只能说他的道行比他来得高深,一想到这里,他心里就不得劲儿了,忍不住就开始腹诽,暗骂郑曙光是个闷骚的货。
钟小妹将西屋的门给插上了,钟希望开始换嫁衣。
钟希望的嫁衣是自己在空间里赶制的,没有做得太过考究,中等的大红色棉绸布料,款式就是旧式的斜襟窄袖上衣和长及脚踝的百褶裙子,衣服上也只是绣了普通的花团锦簇的图案,虽然比一般人家强点,但远不及那些大户人家嫁闺女时的嫁衣好。
钟希望的新娘头是自己盘的,头上戴的一圈大红色珠花也是她自己做的。她没有穿耳洞,也就没有戴耳环项链什么的,浑身上下唯一的首饰就是右手腕上的手表。她只简单给自己描了眉,涂了点口红,本就白里透红且粉嫩幼滑的肌肤无需上粉和腮红,整个人便让人惊艳非常了。
“俺大姐,你可真好看!”钟小妹痴痴地看着钟希望说道,钟二丫和钟三丫在旁边用力点头表示同意。
钟赛花虽然不想承认,但也被钟希望的这身新娘妆扮给惊艳到了,她脑子里此刻想的是,要是这身行头穿在她身上,她一定不比钟希望差。而且这个念头一起,她心里便像长了草似的。
外头起哄着让新娘子开门,钟小妹本想难为难为郑曙光的,但到底是年岁小想不出什么新鲜的,而且她大姐还在后头瞪她,所以她也就是让郑曙光当着众人的面发了一个毒誓,大概就是如果以后对钟希望不好,就脑袋生疮,头发掉光什么的。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郑曙光倒是特别严肃认真地发了誓。
于是,门开了,众人齐刷刷地朝门里瞅,却没一个人敢闯进去的,可见钟希望过往的强悍形象已然给他们造成了一定的心理阴影了。
郑曙光对此倒是挺满意的,抬脚进门,正想伸手去掀靠北边的布门帘子时,钟赛花却突然从里头掀开帘子冲了出来,那架势正好想朝他怀里撞来的。
那一刻,钟小妹、钟二丫和钟三丫都不自禁地瞠目结舌,而钟希望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依旧笑眯眯的,只是看着钟赛花的眼神有点冷了。
郑曙光要是躲不过这个,这婚也就甭结了,钟希望暗想。
事实上,郑曙光不但躲过去了,还小小地助攻了一下,直接让钟赛花撞进了跟在郑曙光身后进来的一个汉子的怀里。这个汉子在钟刘村也是出了名的吊儿郎当不正干,而且下流好色,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没少被他占过口头便宜,因为姓刘,所以人送绰号“流下流”。
钟赛花被流下流抱了个正着,也就在那一瞬间,流下流在她身上肉多的地方使劲揉搓了几把,整个人还做出一副欲仙欲死的猥琐模样。
钟赛花一下子被气哭了,挤开人群就跑走了,跑走时也没忘了带上钟希望给她的那盒点心。
这一变故,让人群里有一瞬间的安静,但随即就有好事者问流下流刚才抱住原村里一枝花的感觉咋样了,流下流当场就夸张地描述了一番,马上就将气氛带动起来。
而这时郑曙光也将钟希望带出了屋子,一瞬间人群又安静了下来,但当众人见到钟希望还蒙着红盖头时,顿时又炸开了锅,起哄着要看看新娘子的模样。
钟来春用力咳嗽了几声,然后就将双手的关节掰得咔咔响,与此同时,钟小弟、孙来福和秦子栋也都纷纷走过来,几人也将双手的关节掰得咔咔响,这一幕成功震慑住了一帮起哄的人。
望着接亲的驴车走远了,钟爹和终于从堂屋出来的钟娘不由地流下了眼泪,二奶奶也红了眼圈,但嘴上却道:“哭啥哭,你闺女招的可是上门女婿,要哭也该小光那孩子的爹娘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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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结婚了,哈哈哈~
上午好,亲们,今天一更,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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