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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钟希望的进步,钟二丫明显就有点不够看了。
当初,钟二丫也是跟着二奶奶断断续续地学了刺绣,因为她在家里少有空闲的时候,所以练手的时间不够,到现在也只能绣些简单的小花小叶子之类的。
不过,这在二奶奶眼里才是正常的表现,如钟希望这般“天才”的还是非常少有的,所以二奶奶越发觉得自己是慧眼识人才,对钟希望也越发喜欢。
钟二丫算是钟希望在村上唯一的同性朋友,所以钟希望就在翻新棉衣的同时,还替钟二丫做了一副棉手套,旧布头连缀成的面,里头塞了软软的棉花,外面绣了漂亮的雏菊。
钟二丫拿在手里时整个人都快高兴坏了,还当场感动得红了眼圈,之后便迫不及待地拿回家给她大姐和爹娘看了,结果不多会儿她就又跑回来了,还哭红了眼,因为手套被她娘给没收了,说是回头拆了给她那未出世的小弟弟做棉肚兜。
钟二丫对钟希望诉说时又伤心地哭了一场,钟希望说什么都安慰不了她,只能说再做一副给她。
不过钟二丫的反应再次让钟希望有所触动,这个平时看着木讷懦弱的小姑娘,其实很有一套自己为人处世的原则。她说钟希望送她手套是对她好,但她不能贪心不足,不然就会让对她好的人寒心。而且,她还从兜里摸出用靛蓝色和红色布头做的头花当回礼送给钟希望。
钟希望仔细打量着手里的头花,盘云扣样式缀缝在一起,一圈靛蓝,中间是红色,搭配起来竟意外得好看。钟希望不由地深看了钟二丫一眼,啧,真没想到啊,原来这丫头还有这份灵巧的心思,其实这丫头才是地地道道的“天才”吧!
钟希望最后还是又做了一副手套给她,担心三婶又给没收了,附带着做了一件小婴儿的棉肚兜,让二丫回去跟三婶说之前被她没收的那副手套给大丫戴。于是很快她又收到了大丫和三婶的回礼,一根绑头发的红头绳和一双鞋垫。
钟希望不禁乐了,她上辈子怎么就没发现三叔一家人这么可爱呢!
钟希望翻新棉衣时,鬼使神差地就多做了一件,钟小弟见到了欣喜地拿起来朝自己的小身板上比划:“俺大姐,你咋又给俺做了一件?这件比那一件还好看呢!”不过随即就皱了小眉头,“咋这么大呀,嗯,不过不怕,等俺再长几年就能穿了!”
钟希望当时就嘴角抽了抽,心说那压根儿就不是给你的!
她是见到于小光大冬天的却仍穿着单衣褂,那瘦得跟麻杆似的小身板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却还硬撑着,这让她觉得心里不得劲,当时问他怎么不多穿些,他还笑说他不冷。
钟希望撇嘴,心说你当奶奶我的眼睛是瞎的呀,还不冷,不冷你嘴唇能冻得发紫吗?不冷你哆嗦个什么劲儿?
棉衣虽然是用钟爹的旧衣褂改的里子和面子,但里头填充的是新棉,厚实暖和,领口、袖口以及衣襟还绣了竹叶暗纹,乍一看上去和村里人穿得差不多,但其实钟希望在款式上略有改动,穿上去宽松舒适却又不显得特别肥大笨重。
棉衣是做好了,不过钟希望没送出去,因为没找着机会。
于小光因为坚持练了一段时间的功夫,身体较以前强壮了,个头也长高了一些,不过仍是太瘦。
钟希望不是不想接济他,但总找不到好机会,而于小光似乎也在有意避开与钟希望的单独相处,倒是与钟来春的关系渐渐铁了起来。
钟希望有些纳闷啊,这孩子是咋了,怎么躲她躲得如此刻意?但明明他看向她的眼神并没有厌恶惧怕或是其它不好的情绪,反倒是会不自觉地流露出喜悦的神采,不是她老人家自恋臭美,以她上辈子的经验来看,她觉得这孩子心底里其实是喜欢她的,她觉得这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她上辈子老迈之时还真的挺有孩子缘的。
钟希望毕竟有一颗成熟透了的心,所以虽然有些纳闷,但也并没有放在心上,想着那些孩子也都是小少年了,理应会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隐私。
又一个月后的一天,村长兴高采烈地开会通知大家说是咱们这里解放了,很多村民还都不明白解放是啥意思,听了村长说明才知道原来是人民军队打了胜仗,已经成功攻下了华北华中华南华东大部分农村山区和一些小县城,而他们所在的这个偏僻的小县城自然也包括在内。
随之而来的更好的消息便是解放区的农民都会有自己的土地了,没地和地少的人家都会被重新分配土地,钟希望家、三叔家以及钟来春家都被分到了一亩。
与此同时,附近十里八村的也都开始分地了,于小光便跟着他娘又回前园村去了。走时,他娘从他姥姥家捎带了半袋粮食回去,为此他姥姥一连数月都骂骂咧咧的抱怨诉苦,听得村里人的耳朵都起老茧了。
而钟希望的棉衣到底还是没有送出去。
虽然秋后种的一季庄稼没有再受天灾,但也没有大丰收,很多人家仍然只能一天一顿细水长流着才能勉勉强强维持生活。
眼瞅着年关要到了,缺吃少穿的农村百姓便有些发愁。再穷好歹得吃顿饺子,或者面条,最不济也得有碗实在的疙瘩汤,再贴副吉祥喜庆的对联才算是没有白白活过一年。但很多人家却拿不出这些东西,一天一顿粗面稀汤都吃得精打细算的,所以这个年关非常难捱。
以往钟希望家过得尤其艰难,而今年则不同了,且不说钟希望有个神奇空间,单就他们家分到一亩地就让钟爹分外高兴,总感觉日子有奔头了,心里敞亮得很。
分地的隔天,三婶发动,钟娘去帮忙,当晚三婶生了个女娃出来。三叔期盼的心是凉了半截,三婶更是直接抹起了眼泪,大丫二丫也是战战兢兢的,他们可都盼着是个男娃的。三叔一脸颓丧地去向钟爹哭诉,因为说了诸多难听的丧气话而遭到钟爹一顿拳打脚踹。
不过挨了一通揍后,三叔居然想通了,兴冲冲地出门,回来后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只还算肥的大公鸡,让大丫杀了炖给三婶补身子。
三婶这是受宠若惊啊,心里的大石头非但不落地反倒更加重了!
听到三叔抱着新出生的小女婴一口一个喊乖宝时更是心惊肉跳的,直觉三叔这是气傻了。
直到三叔难得有感而发地对她说,三丫(钟三叔也就这起名水准了)是他们家的福星,以后一定跟钟希望似的有出息,比个儿子丝毫不差。三婶听后,眼泪流得更畅快了,虽然老一辈都说月子里千万不能流眼泪,不然以后会得风流眼,见风就流泪,但她却控制不住自己,唯一欣慰的就是她这不是愁苦悲伤的泪,而是喜极而泣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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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凉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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