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老婆这件事情,在第二天起来之后就被吴杰暂时的扔到了一边。
老婆不是你想找,想找就能找。
当然啦,如果以吴杰现在的家世来说,一个贵族家族的未来继承人,而且本身有能力有名声算是潜力股,想要找个老婆还是很容易的。
事实上现在不是吴杰想要找老婆,而是各种魏国的官员贵族们追着想要当吴杰的岳父。
太多大家闺秀能让吴杰去挑选了。
但是这人吧,说白了就是一个字——贱。
上辈子没有穿越的时候,单身狗吴杰每天都对上天祈求:“给我一个老婆吧,是女的就行。”
可是真的等到现在老婆随便挑了,他又不太想马上结婚了,又觉得“哎呀,找个老婆没感情的,好像也没什么意思,要不就先等等,说不定就有人因为我的才华而被吸引,跟我谈上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了呢?”
总言而之,找老婆这种事情吴杰暂时觉得还是可以随缘的,咱们现在才二十出头啊,着什么急?等到三十岁的时候再结婚也不迟不是?
吴杰这个非常具有现代化思想的想法理所当然的就被他的上司巴宁给鄙视了。
“三十岁都是当爷爷的年纪了,你娃都还没生出来?我告诉你,你会被全天下的人笑死的。”
吴杰怒道:“没有真爱怎么能结婚?没有爱情的婚姻就是一座坟墓!”
“爱情?”巴宁眨了眨眼睛,摸了一下吴杰的额头,然后就走到一边和张洪继续拼酒去了。
吴杰昨天说得一点都没错,他们五个人甚至连一坛白酒都喝不完,所以即便是第二天的现在,巴宁依旧可以喜滋滋的享受着烈酒带来的良好享受。
吴杰叹了一口气:“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啊……”
远在栎阳城之外的秦国君候嬴渠梁此刻也有着和吴杰相同的感觉。
嬴渠梁有点犯困。
照理来说,作为一个刚刚即位的年轻君王,大白天的犯困其实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情。
嬴渠梁其实并不是自己犯困的,而是被人说到犯困的。
这个说话好像催眠一样的家伙,他就是坐在嬴渠梁面前的商鞅。
此刻商鞅正在滔滔不绝的说道:“……君候想要成为千古一帝,那么理当效仿上古三皇五帝那般,行帝道而治理……”
嬴渠梁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似乎慢慢的就要合上了。
这都特么春秋战国了,还有人拿几千年前的三皇五帝来说事,这不是十全老人开演讲——瞎扯淡么?
现在的嬴渠梁就好像是后世的学渣面对着高数老师的讲课一样,不但听不懂,而且还特么很想睡觉。
嬴渠梁心里苦啊。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还要从之前商鞅和秦国宦者令景出的那一次见面说起。
在得知了商鞅的身份之后,景出顿时就是如获至宝啊,立刻跑来禀告给嬴渠梁。
而嬴渠梁本人也是大喜过望,不但马上就安排了两个亲兄弟去陪商鞅吃饭,还在第二天推掉了众多事务,巴巴的跑来见到商鞅。
嬴渠梁,他太想进步了。
有人可能就要说了,这商鞅不就区区一个中庶子吗,值得嬴渠梁这么大动干戈?
当然值得。
要知道商鞅这个中庶子,那可是公叔痤的中庶子啊。
这样的一个家伙,长期跟在公叔痤的身边,对于如何处理政务,如何治理国家不说是非常精通吧,至少耳濡目染也会懂很多不是?
在这个时代,霸主魏国就相当于是后世的美帝一样,属于众多二流三流不入流的国家纷纷效仿的对象。
想想吧,能得到一个霸主国相邦麾下秘书长的指导,还要啥自行车啊。
不第一时间跑来见商鞅,这就已经是求贤若渴的嬴渠梁作为国君的最后矜持了。
然而嬴渠梁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中庶子自然是个真中庶子了,可是他说的这些东西……也太特么的落后于时代了吧?
这三皇五帝都几千年了,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今非昔比,要是用上古时代的标准来治理国家,那绝对乱套了。
与时俱进的道理嬴渠梁还是懂的,如果不是为了与时俱进,嬴渠梁发布招贤令来干嘛?
但不管怎么说吧,嬴渠梁毕竟还是一个非常有耐心和风度的国君,所以即便已经被商鞅说得昏昏欲睡了,他依旧是没有开口喝止或者赶走商鞅,而是一直忍耐着商鞅的长篇大论。
困意上涌的嬴渠梁或许忽略了一点事情,那就是坐在对面的商鞅其实一直在观察着嬴渠梁。
就在嬴渠梁即将入睡的时候,商鞅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君候,这便是卫鞅所知的帝道了。”
嬴渠梁打了一个激灵,整个人的身体微微一停,下意识的说道:“啊?哦,不错,很不错。”
商鞅看着嬴渠梁,询问道:“不知道君候对用帝道治理国家是何看法?”
“看法?”嬴渠梁干笑两声,道:“这个嘛……咳咳,兹事体大,本侯还是要回去好好的思量一番。卫鞅先生说了这么多想必也是有些饥饿了吧?景出,快带卫鞅先生去用餐!”
商鞅在景出的带领下离开了宫殿。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景出回到了嬴渠梁的面前,朝着嬴渠梁禀告道:“君候,已经将卫鞅先生送出宫了。”
嬴渠梁放下了面前的奏章,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景出啊景出,你给本侯举荐的这个卫鞅先生,他让本侯用那上古时期的帝道治国,也未免……过于食古不化了一些吧?”
景出闻言就是一愣,过了片刻之后才道:“那……君候怎么看?要不然……直接把他给打发到下面的郡县去?”
嬴渠梁摇了摇头,道:“不。本侯能够听得出来,这卫鞅的学识比起之前那些士子的确是要高出了许多,说话之时许多语句也颇有道理,却是对本侯有所触动。
而且本侯今日在他面前故意装睡,这卫鞅也不恼不怒,说话之时的语气依旧如常,耐心无比的将该说的统统说完。
所以本侯觉得……或许他还有所隐瞒也不一定。”
景出又是一愣:“有所隐瞒?这又是为何?”
嬴渠梁道:“本侯刚才让人拿了一些魏国的最新情报来看了,最近魏国新相邦对公叔氏一系开始下手,其手段颇为酷烈,让魏国政坛之中不少人为之自危,或许这卫鞅也是害怕落到这般命运,所以才不敢和本侯坦诚相告吧。”
景出想了想,道:“既然君候这般说了,要不然臣就再试他一试?”
……
看着面前一脸埋怨之色的景出,商鞅露出了微笑。
“宦者令何必如此焦急?须知这治国之道讲究的是一个对症下药,既然君候对帝道无感,那么卫鞅这边其实还有一番王道治国之论,可说给君候一听。”
景出这才转怒为喜,高兴的进宫禀报去了。
看着景出离去的声音,商鞅的嘴角微微的掀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丝笑容。
“看来这秦侯的确还是有些耐心的,我今日在他面前这般表现,他身为一国之君竟然并未当场发飙而是强自忍耐,足见其求贤若渴的心理和能够容忍的心怀。
但……还需要再试一次。
景出这次回去,那秦侯定然以为我下次讲王道之时便是真正对症下药了。
可王道并不能救秦国。
若是秦侯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能够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那么……才是真正献出我法家霸道理论之时啊!”
商鞅正了正头上的獬豸冠,心中也是有着几分期待。
嬴渠梁,会是那种商鞅想象中的明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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