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信匆忙扎开马步,挥拳将红小鬼的一招化解。这红小鬼一见此人原来也会功夫,并且拳脚力气应该在自己之上,便收手对罗信喊道:
“大胆,你可知我是谁?我水火会教化万民,你不但不听从,还动手反抗。看起来非要将你抓回总坛治罪才行。”
说罢,这红小鬼从腰处拿出一个号角,一吹便发出震天的响声,四周百姓听得此声皆四散奔走。而后周边又陆陆续续赶来了全是身穿红色衣服的打手。
“哼,今日不将你拿下,我便不姓霍。给我拿下!”
只听得一声令下,罗信便被红衣人团团围住。罗信只得暗自叫苦:
“现如今这世道为何如此不太平,两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这将来可真是如何是好。”
罗信说便是说着,但是无奈只得应战。
罗信见对方人多,只得边打边突围,耍着太极拳,甩出一人,撞倒两人,紧接着又上前两人,却被随手黏在地上,一脚踢开,又撞倒一排。罗信只得如此以少敌众,众人也制不住他。
红小鬼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心里直打鼓:
“此人莫不是天神下凡?那么多人竟拿不下他。”
此时,却听人群外面传来一声吼叫:
“慢着,让我来会会他。”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一少年,单手背后,脚却踩着众人肩膀一路跳来。
罗信见状惊叹:“真是好轻功。”此人一个纵身便跳到了罗信的对面,罗信观察此人相貌不凡,剑眉,丹凤眼,脸型偏胖却不臃肿,身材不高,约七尺,同样穿着一身红色衣装。只听那红小鬼认出此人便说道:
“二哥,父亲早就说过,你不能习武斗狠。”
“三弟,你帮我瞒着便好,不会有事的。”
这名红衣男子说罢,便展开架势想要与罗信过一过招,却见罗信腰部别着一个指环,红衣男子似乎犹豫沉思了一会,却不久便嘴角微微上扬。说道:
“罗兄,许久不见,今日便陪我过过招如何?”
罗信大惊,寻思着自己从未进过天津卫,如何会在这里被人认出?难道是朝廷的通缉令已经在这满城皆知了?抑或此人乃绿营军教头佟如松的徒弟?罗信自然不敢多说其他,只得狠狠说道:
“要打便打,哪来那么多废话。”
于是罗信便挎着马步上前,两人手臂扣在了一块。红衣男子扣住罗信手臂后,却不收回,却顺沿着罗信的手臂继续往前,一个推掌竟打在罗信的肩部将罗信震了出去。
罗信退后了几步,却是思索了一番,总觉得这种拳法似曾相识,却不记得是哪里见过。
红衣男子说道:“罗兄,小心了,我攻过来了。”
只见红衣男子双手着地,却是一招迷踪扫荡腿向着罗信袭来,罗信却也不怕,啪啪两下接下两招便一跃而起,避开了扫荡腿的锋芒,待下落时,两脚便要踩向红衣男子,红衣男子见状,两腿一收,向上又是一蹬,两人脚对脚这么一对,罗信尽又被弹开,直跳了两米高。而后直直落了下来。
罗信刚一落地却还未站稳,红衣男子便双拳来攻,拳法轻灵敏捷,灵活多变,但是又不失发力充足,竟一时逼得罗信不能招架。罗信见状不妙匆忙之下只得使出一招搬拦捶,将红衣男子的招式化解后,以力借力,右手蓄力奋起一击打出。
红衣男子却将身子又晃了出去,罗信一击打空,又变得被动。便只能单手迅速退回,却不想退回时,手肘被红衣男子一招双肘锁住,动弹不得。罗信左手又上前企图借力挣脱,却又被红衣男子肘部阻挡。
两双拳脚就便交错在了一块,谁都动弹不了。
两人如此暗自憋劲憋了良久,突然罗信与红衣男子两人面朝天空,一起大笑起来,这笑声直挂云霄而去。这旁人正看的出神,却见此二人相视而笑,直叫众人看得是目瞪口呆。
“二哥,你是疯了傻了,你没事吧?”红小鬼急切的问道。
“哈哈哈,二哥没事,只是许久没有与故人相见,分外开心而已。”红衣男子回答道。此时,二人松开了拳脚,却重重的拥抱了一下。罗信言道:
“霍家哥哥,原来是你,都是小弟,居然连霍家哥哥也不认识了。”
“无事无事,毕竟距离上次相见,都有五年的光景了吧。若不是你腰间的这枚信物,我也认不出你呀。”
原来这名红衣男子就是那个打遍津门无敌手的霍家拳第六代传人霍恩第的二子霍元甲。这霍恩第乃是当年关东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在洪门中也是六长老之一,人称“巽风”。
这霍恩第与罗信的师傅早年都是洪门中人,因此很早便认识,而此二人之后同时因为某些原因与其他几个兄弟一同反出洪门,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之事。
话虽如此说,却私底下交情还是甚笃,因此这霍恩第带着他的二子霍元甲来过几次京城去拜访过罗信的师傅——曲沼。曲沼这“迷踪太极”的名号,其实也正是因为与霍恩第练手练多了,自然而然拳脚功夫带出来了一点“迷踪拳”的味道。因此,这霍元甲与罗信,自然是有过几分面熟的。
二人于是肩并肩,一同往霍元甲的家中走去了。众红衣人见到此等状况,自然也不敢再为难罗信。而那红小鬼也只能屁颠屁颠的去把那件被他丢了的白大褂又捡了回来,跟上他们二人一同回去。
罗信问道:“霍兄,这个小孩子是.....?”
“我不是小孩子,我叫霍元卿。霍家排行老三,你就叫我霍小三爷也可以。”
罗信和霍元甲只是摇头笑笑:“好好好,霍小三爷,前面失礼啦,罗信给您陪个不是啦。”
“哼,这还差不多。”霍元卿破气为笑。
于是说着笑着,三人便来到了霍家。登堂入了室,拜见了霍家父亲。
霍家父亲霍恩第见有陌生人前来舍下,开始时有些警惕,但是见到了罗信腰间的信物,便一眼认出了此物。
“父亲,你看是谁来了。”霍元甲兴高采烈的说道。
“嗯,不用你说,我只看到此物件,也便知晓一二了。你家师傅身体还算健朗?”霍恩第问道。
罗信回答道:“家师.....离开京城了,此皆因为我之罪过。”接着,罗信便将京城发生的事情都讲于霍恩第知晓了。霍恩第感慨道:
“未曾想到,你与那恭亲王竟还有这番缘分,这都是天意哪。”
罗信听此言甚是耳熟,言道:“霍家叔叔居然与家师说了同样这一番话,这真是巧了。”
霍恩第继续说道:“哦?难道你师傅还未曾提及过你的身世?”
“未曾,难道霍家叔叔知道些什么?”
“我也不曾知晓,我只知道你的身世与恭亲王有些渊源,至于何种渊源,我便不得而知了。不过不管你是什么身世,你必然不是个普通之人,这点是毋庸置疑。要不然,你师傅也不会把这洪门六长老之一的扳指交于你手了。”霍恩第侃侃而谈。
罗信虽能听个明白,但是却是似懂非懂。然后霍恩第斜眼看了一眼霍元甲这满身的泥尘,怏怏说道:
“元甲,是不是又去哪里打架去啦?我说了多少次,你就不是块学武的料,莫要丢了咱霍家的脸面,还不如考个功名举人,也算是能光宗耀祖。”说完拿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水。
霍元甲低下了头,却是不敢回应。
罗信此时却起了疑惑:“霍家叔叔,你如何知道元甲不是个习武的料子?今日他与我过招,可是招招把我制住,我竟一时拿他没有办法啊。”
霍恩第听罢,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大惊问道:“他居然是与你过招?还把你给制了?莫不是你有意让他三分吧,哦不,七分?”
罗信正气说道:“绝无此事。霍家叔叔,说来惭愧,我其实一开始竟没有认出元甲,于是从一开始便是出了全力了。”
一旁的红小鬼霍元卿也应和道:“是啊,父亲,二哥这次可威风着呢!这罗信,我是打不过的。但是二哥却真能打得过罗信呢!”
这霍恩第,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了:
“这元甲......从小就是个病秧子,哪像个能打拳的人,不过强记、反应却是挺快,倒是个读书的好材料。”
“霍家叔叔,元甲这等武学天赋,却不似寻常武师,他打拳靠的是智慧,而不是蛮力。这便是他最为出众的地方。”罗信回答道。
“哎,也罢,若不是今日遇到了你,我也绝不会相信元甲竟有这等本事,我只道是其他人皆让他三分。将来若有机会,我再试他一二便知了。”
如此谈了响久,一直到了傍晚,主厅已经备好了酒宴,几人便一同去了主厅为罗信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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