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浪哪懂劳什子的《炼血大法》,他知道的无非是那座小遗迹中所得的《尸魔血煞大法》。
其中一共分四篇,第一篇是消耗自身气血精华,在心头凝出尸血,第二部分是吸收天地间各种煞气,凝出魔煞,第三篇便是以将如何将这尸血化开,疗养己身伤势,第四篇则是详尽的魔煞运用,如何增持真气,如何运用云云。
总得来说,这奇怪的路子虽然有些像内功却并非内功,更加不是招数秘法,应该算是一种对血煞运用的邪异窍门,放在当今的武道体系中,那是浑然不知该如何归类。
再配上这名字,实在是更有些诡谲。
这血魔宗功法来历不明,诡异的狠,虽然那指骨的信息似乎是未曾在外留下传承,但事实上也是不一定的,万一其中有何讲究,传扬出去,说不得要惹来祸端。
另外万一笍夫人听了这名字,觉得太过诡异,心中生出了抗拒,自己要再废口舌解释,便直接将其改成了《炼血大法》,又将尸血说成精血,这样将第一部分和第三部分的尸血疗伤篇一并传给了笍夫人。
在他看来,无非是换个名字,能够更好的让笍夫人接受,又省了一些隐忧,自然是极好的。
张浪传授完法诀,又等了半个时辰,确定了笍夫人已经记住之后,便起身离开了。
笍夫人勉力偏了偏头,看了看张浪离去的背影,眼睛眨了眨。
蝼蚁尚且偷生,她原本只是骤遭困境,左右都是一死,唯有赌一把。
但是真的保住了命,知道自己成为废人,往后都只能苟延残喘,她现在却又是恨不得死了才好。
这个时候,张浪却把一个机会放在她面前,便是前途未卜,或是饮鸩止渴,她也总要试一试,至于给张浪卖命,她心中倒是没什么抗拒,此人先后救了自己两次,难道还能白救,若是能够让自己恢复实力,那再无二选。
笍夫人知道,此人话语未必尽实,人也并非什么好人,但是天下之大,便是换个谁,还能够将自己再当回事?
形势比人强的道理,她自然是明白的。
‘没想到我黑蝎子居然沦落到了这种地步!’
容颜尽毁,实力骤跌,她心中蓦地生出一阵悲哀,两行浊泪又流了出来,过了好久,她才紧紧闭上眼睛,依着《炼血大法》开始尝试起来……
张浪当然不知道笍夫人心里的这些转寰。
他原本是想将笍夫人三人放个一段时间,等以后自己实力更强,再来收为己用,用来推演三才之变,但是如今事情出了变故,朱淝和牛皋生死不知,这娘们更落到如此境地。
用来试验一下《尸魔血煞大法》也算是发挥余热了。
至于之后如何处理,却还要看这《尸魔血煞大法》的后效,和她自己的表现了。
张浪一直回到了房间之内,坐在椅子上,心中却依然在转着念头。
他原本虽然也打算往洛阳府去,却是不太着急,但是如今得了九叶芙蕖的消息,这事情便在计划的第一序列了。
只是笍夫人的事情终归还有些隐患和疑惑。
牵机散是草木死毒,苗疆神木林的秘药,神木林向来是修罗魔宗的下属。
但是围攻自己的五人却是来自日月魔宗,在他的记忆中,这魔门中的两脉都算得上显脉,却是一直面和心不合的,这其中就可能有些问题了。
那黑影也是奇怪,既然伏伺在旁,为何不参与围攻,那五人合围本是不弱,若是再加上这人,岂非威势更强?
看那样子,竟是将这五人当成炮灰棋子一般的用法了。
其实若是没什么讲究,张浪却是不信的。
只是他揉了揉脑袋,却想不太通透。
没什么大线索,敌暗我明,若是为此事伤神,不过徒劳花费时间,并无益处。
而且知道了他的位置,若是有心要再对付他,早晚都会找来。看对方提掠之时,也非是凌空虚度的人物,若是单对单,却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便是再来几个,凭着自己这身轻功,又是再会武庄内,只要有心逃跑,也不会有什么大危险,最多再等上几日,此人若不来,便也用不着多花心思,直往洛阳府去。
他想了一会,心中定下计划,便将这事放到一边,修炼起混元功来…
……
第三天午夜,张浪正在闭目躺在床上,一声轻微的响动忽然从院子传来,他忽地睁开了眼睛,眉头挑起。
真的来了?
自从那天出了事,沙老大可是加强了会武庄内院的防护,这人还能摸进来,轻功当是不坏。
张浪从床上翻身坐起,抽出床头的鬼哭刀,轻轻推开窗子,便扬身而出。
一式‘龙跃于渊’,身形顿然上折,轻若无痕的落在屋顶之上,几个纵跃,便悄无声息的越过屋顶,落入前院之中。
一瞬之间,张浪脚步一踏,速度顿然加快,又是一式‘密雨行云’,便落在一个白影的面前。鬼哭刀骤然劈出,带起风声呼啸,急如闪电,又似流星。
但是白影的身形一震,随后却是倏忽一飘,便退开丈余,速度比张浪也是丝毫不慢。
他身形荡开,有如游鱼戏水,随后轻声倒仰,便是鹞子翻身,轻而易举的便避了开去。
随着翻身之势,十几只柳叶镖从这人手中飒然射出,瞬间便到了张浪面前。
张浪反手拖刀撩起,刀芒一化为八,便是一式‘八方风雨’拨挡开去,而那白影却是纵身掠起,直接在房顶上一踏,纵跃而去。
张浪猛地探袖,五粒白棋脱手而出,倏尔之间便追了去。
白影似乎被击中,一个踉跄落在地上,俯了下神体,回头看了一眼,又是飘荡远去,片刻之间,便消失在黑夜里。
“蒙着面巾,却是没看到容貌,实力不差,速度很快,不是老牌先天武者,便是天骄人物。”
十几只柳叶镖也被挡落在地上,张浪负刀而立,嘴里轻声自语,他朝着那白影离去的方向看着,过了好久才收回了目光,却是猛地惊道:“牛皋?”
他这时才看见,这大院门口的地面上,竟然正仰面躺倒着一个庞大的身躯,看那身形,足有九尺,不是牛皋又是何人。
张浪走近一看,却见他原本黑红亮堂毫无一丝血色,口中流着鲜血,看上去已是气若游丝,昏厥过去,胸口之处还放在一张香笺。
张浪俯身捡起一看,却看见上面正写着一排秀气的簪花小楷。
赠君此礼,聊表歉意,不当之处,望君雅量。
这时,寂静的午夜传出的兵刃之声也将会武庄内的巡逻护卫引来。
“张老弟,你没事吧?”
带头的正是张浪熟悉的老周,他一过来就开口问道。
张浪摇了摇头,又摆摆手道:“出了一点小事,老周,帮我一下,把这人抬进去吧。”
老周点了点头,也没有多问,便招呼着手下将牛皋抬了进去。
张浪又看了遍信笺,直接捏作一团,随手就扔在旁边,又从地上摸起一只柳叶镖,放在怀里,便跟着走了进去。
接着便指使几个护卫把牛皋都抬到了另一个房间,又道了声谢。张浪便直接到了床边,捏开牛皋的嘴一看,皱了皱眉:“果然也被拔了。”
随后他也给牛皋塞了一颗青竹百草丸,便在房中坐了下来,心中却是越发想不明白了。
这人竟然把牛皋送回来了,是什么意思,挑衅?愚弄?好意还是恶意?
奇哉也怪。
只能等牛皋醒了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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