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三娘知道自己去劝丈夫,肯定会吵起来,最好让老二铁戈去说这件事,他们兄弟之间好开口。
不多时,圆圆胖胖的范铁戈快步走了进来,“大嫂,发生什么变更了?”
张三娘便将宾客超过预计之事先说了一遍,范铁戈想了想道:“那就直接把清风酒楼包下来,反正走过去也很近。”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个倒是小问题,现在还有另一个麻烦之事。”
张三娘又说女宾客无处休息之事,这个问题其实范铁戈也想到了,他是想把内宅东院作为女宾休息处,一般大户人家成婚都是这样安排的,王氏不可能不知道,王氏这样建议必然是有原因。
他沉思一下道:“我去看看他们布置再说!”
范铁戈快步进了内宅,东院已经布置好了,现在大家正在忙着布置西院,范铁戈推了推东院门,院门已经锁了。
他透过缝隙望进去,顿时吓了一跳,只见院中堆满了大箱子,足有数百口之多,房间里、院子里都堆得满满当当。
他忽然明白过来了,这是朱佩的嫁妆,已经先一步送过来了,大门口没有看见,应该是从水路送进来的。
这倒也是,如果嫁妆太多,迎亲那天也只是象征性地抬十几口箱子,嫁妆一般都会提前一两天送到男方家来。
范铁戈连忙走出来,对张三娘道:“大嫂,朱家已经把嫁妆送来了,几百口大箱子,堆满了东院,我还想把东院作为女宾休息处,看来是不可能了,要不就搬出去吧!”
“这件事你去给你大哥说,我若跟他说,他肯定会跳起来的,他一直说我瞧不起老三、老四。”
范铁戈知道大哥和大嫂两年前为大哥想娶妾之事闹过一次,大哥赌气一个月没有回家,最后被母亲一顿臭骂,他才回家认错。
还有一个原因是去年大嫂被朝廷封为诰命夫人,虽然只是第七等宜人,但已经是木堵镇地位最高的夫人了。
而大哥还只是一个云骑尉的勋官,地位比不上大嫂,大哥心中为这件事一直不太痛快。
范铁戈便苦笑一声,“好吧!我去说。”
果然,不出张三娘所料,范铁舟听说大家要搬出去,眉头顿时皱成一团,这种事情在家乡是极为失礼之举,哪有让客人从自己家中搬出去的,何况还是自己的亲兄弟,千里迢迢来京城庆婚,却被赶出去住,这算什么?
要是张三娘来说这事,范铁舟早就大怒跳起来了,但二弟来说这件事,他倒没有发怒。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大哥,我原本是考虑把女宾客安排在内宅的东院休息,但东院已经堆满了阿佩的嫁妆,现在只能安排在二楼和三楼。”
范铁舟想了想道:“如果让老三老四不要上楼,这样行不行?”
范铁戈也有点不高兴了,大哥怎么就这样糊涂?一点都不为儿子想一想。
“大哥,这可不是乡下娶妻,到时宰相都要过来,二楼女宾休息处住有人会不成体统,我们要替阿宁想一想,别让他成为朝官的笑柄。”
“可让我怎么向老三开口?”
这时,张三娘忍无可忍冲了进来,怒斥丈夫道:“范铁舟,我就问你一句话,阿宁还是不是你儿子?”
“三娘,你在胡说什么,阿宁怎么会不是我的儿子?”
“那你给儿子做了什么?你说,儿子成婚,你给他做了什么?房子是儿子自己买的,安排酒楼、联系司仪,安排客栈,甚至商讨菜单都是老二在做?这几天你做了什么?除了陪老三一家出去玩,你还在做了什么?
儿子后天就要成婚,亲家母都在外面等着收拾,你还在这里说不好意思向老三开口,那你儿子就不要成婚了,让天下人都耻笑他去,你就高兴了!”
“我没有说不搬出去!”
范铁舟也怒了,瞪着妻子道:“我只是想找一个合适的措辞,是我们把老三请进来住的,然后我们又把他们赶出去,这样做本来就不对。”
“什么叫赶他们出去,你怎么说话的,难道我们就不出去?”
范铁舟见兄嫂争吵起来了,连忙劝道:“两位别吵了,亲家母就在外面,让人听到了笑话。”
张三娘恨恨瞪着丈夫道:“我也不想跟他吵,我就问他,到底是他的面子重要,还是自己儿子终身大事重要?”
范铁舟心中憋了一肚子火,又不好发作,只得无奈道:“既然你说要搬,那就搬出去吧!”
“现在就要搬,内宅已经快布置好了,就剩下朱楼,我们不能让亲家母和朱三婶等我们。”
张三娘也觉得自己的语气太生硬了,便放缓语气对丈夫道:“朱家给阿佩陪嫁了一座宅子,就在朱雀门外,离这里大概两里左右,我们先搬过去,然后我来找牙人打扫一下。”
范铁舟只得起身去让兄弟和弟妹收拾东西,范铁戈跟上前歉然对兄长道:“这件事是我的责任,我没有筹划好,我们就不应该住在阿宁的府上,早点安排住宿就没有这些事情了。”
范铁舟拍拍二弟的肩膀,“你已经很辛苦了,不可能面面俱到,哎!是我这个父亲不合格,一点忙都帮不上忙。”
“也不能这么说,主要是大哥不熟悉京城,如果是在老家成婚,那就得靠大哥忙前忙后了。”
这时,范铁舟忽然想起一事,连忙问道:“三叔那边请柬送了没有?”
三叔就是范仲淹,因为范宁的祖父没有进京,男方这边还需要一个祖父辈的证婚人,三叔范仲淹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范铁戈想了想道:“阿宁说请柬已经送了,要不我们再去一趟三叔府上,请三叔证婚。”
“我就是这个意思,别人我不熟悉,但三叔那边一定要我们自己请,等重新安顿下来,我们就去一趟。”
半个时辰后,众人收拾了自己的行李,便坐上牛车离开了范宁府宅,向朱雀门方向而去。
就在他们刚走,数十名仆妇丫鬟便立刻上楼,开始布置翠云楼。
.........
范宁今天出去送了请柬,有几份重要的请柬必须他亲自去送,象赵宗实、相国富弼和韩琦,包拯、欧阳修以及庞籍,另外狄青府上也送了一份。
事实上,范宁已经在前几天口头上邀请众人了,今天要把正式请柬送去。
直到下午范宁才送完请柬回来,府宅已经变样子了,翠云楼左右各搭建了一座长帐,里面摆满了桌椅。
范宁走了一圈,却见府中只剩下几名丫鬟仆妇,自己父母和叔父们不知哪里去了?
府中空空荡荡,一下子变得冷清下来。
范宁忽然看见明仁从一楼的侧面房走出来,他连忙上前问道:“明仁,他们人呢?”
“他们都搬走了,我留下来给你看前宅,收收礼之类,你负责看后宅,朱佩的嫁妆可都到了,别让蟊贼给偷走。”
明仁唠唠叨叨说了一通废话,范宁却愣住了,“他们搬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要搬走?”
“为什么搬走?你看看自己的宅子,给客人们休息的地方都没有,所以大家都得搬走,把地方腾出来给宾客休息,不光这个,酒宴改在清风酒楼了,你这里太小,没地方摆桌椅。”
“他们搬到哪里去了?”
这才是范宁关心的,不住自己这里也无所谓,但他们得有个住处。
“好像在朱雀门附近,是一座宅子,听说是朱佩的嫁妆,是你岳母安排的。”
范宁顿时想起来了,朱佩指给他看过,在朱雀门对面的芙蓉巷内,是有一座朱家的宅子,大概五亩左右,朱佩还曾想让自己去住。
“我去看看他们,你帮我看好门!”
范宁吩咐明仁一声便向府外奔去,他坐上一辆牛车,直接向芙蓉巷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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