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要道”被称为“道”,其实不是十分准确,因为这条道实在太宽太广,最宽阔处足足有八百多里,比某些小国家从上到下的距离还要宽广,最窄处分别位于要道两端,也足有三四百里。长度更是达到了两千多里。这两千多里,就是天堑山脉最窄处的宽度。
如此长的通道口,想要完全布防,实在有些难于登天,于是东西两洲纷纷在通道口修建了连绵数百里的城墙,更是不约而同地建立了三座要塞雄关,以此防御对方进攻。可是,城墙可以防御普通兵力突袭,却极难防御修行者潜入。
所以最后,程松等人还是没有选择翻越狂暴莫测的天堑山脉,而是小心翼翼地潜伏在要道边缘,缓缓向东方进发。
他们这次的任务已经改变,只要将九公主交付一名足够分量大乾军官,他们就能返回西洲了。
三天过后,程松站在东洲最靠南方的关隘,天风关雄伟巍峨的高墙之下,问九公主道:“阿九,为什么非要来这座关隘?有什么讲究么?”
“这座关隘的守将基本都由南方派系举荐,父皇登基之前在南方根基最深,所以这里应该会安全些。”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九公主坦然相告,当前战事刚起,并不如何激烈,所以那帮逆贼很可能还要煽风点火,九公主不得不防。她顿了顿,又道:“我叫李稚璃,不叫阿九,后会有期!”
说罢,她深深凝视了在场所有人一眼,最后看向程松的时候,却发现程松正傻呵呵地看着城墙发呆,不禁微微有气,转过头就从怀里取出一个食指粗细的小圆筒,轻轻一旋筒盖,举向天空。顿时,一道红色烟花打了个响哨,扶摇直上,“啪”地一声爆炸开来,形成一只红色大鸟,大鸟展翅,尾翼悠长,貌似凤凰。
此刻虽是白天,烟花却久久不散,格外清晰。
不到片刻,城内顿时传来嘹亮号响,城门十九名身披重甲的将士从城墙上直接跳了下来,铁靴在地上砸出“咚咚”之声,足足十九声响后,十九名将士纷纷上前行礼。他们身披甲胄,不便跪拜,只弯腰抱拳,行的是军礼。
出入关卡的老百姓纷纷驻足观看。
九公主似乎是见过这种浮夸的阵势,只向十九位将士抱了抱拳,就要跟着他们一同进城。
这时,围观百姓们一阵骚动,却见楼顶上飞下一人,一身锦绣华服,玉带金履,不着片甲,身段颀长挺拔,气度别具一格。他施展轻身法术,翩然落地。百姓们平时哪见过这种阵势,有些胆子大的就不由起哄叫好,还有家世好些的,不由得眉头大皱,似乎颇为受不了这装模作样的纨绔模样。
“稚璃!别来无恙!”华服公子走到九公主面前,抱拳行礼,语音清澈,好似清泉。
“承蒙苏公子挂念,稚璃甚好!苏将军身体可好?上次路径江南,前去将军府拜会,将军公务繁忙,未曾见上一面就回关御守,实在遗憾。”九公主盈盈还礼,寒暄客套一番。她嘴上这名苏将军是这天风关守将,名字叫苏守牧,是大乾排的上号的名将。这位年轻公子就是苏将军的独生爱子,名卫风,苏家虽是世家,却大多身在行伍,这位苏将军更是经年老将,给孩儿取名字也沿袭军人作风,简单明了,卫风二字就是捍卫天风关。
九公主李稚璃和苏卫风同岁,皆是十八,又刚好在小学、太学院都是同窗,虽然不甚亲密,却是从小朝夕相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喂!看什么呢?人家比你帅!”瑟琳娜看着程松对着九公主那边发呆,赶忙上去调侃他。此刻她围着素色面纱,都上裹着灰色裹头,一副风尘仆仆的赶路百姓模样,望着人家郎才女貌的重逢现场,忍不住觉得不太对味儿。她倒不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就是觉得这男的让一群穿盔甲的军人从天上跳下来,自己也一副从天而降的花孔雀模样,花枝招展地做给九公主看,让她有些鄙夷。
“啊?”程松一愣,谁比他帅?他正想着这地方和自己祖国的长城十分相像,此刻骤然在这异界看见,由衷有些百感交集,鼻子都有些酸,差点儿留下泪来。此刻被瑟琳娜一打断,这情绪瞬间就不怎么连贯了,一腔感慨散成了一地黄沙,不由得有些郁闷。他四处张望一番,这才发现九公主和一个年轻公子哥儿有说有笑,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这也是正常现象,程松也不指望这些人来接待他们。程松等人一开始就商量好的,送完九公主就走,并不打算入关。他虽然是亚洲面孔,心中对这个世界的东洲却并没有感情,更何况东洲还有人妖天师这么个大对头,更是让他没有旅游闲逛的心情了。
“所以,我是怎么躺枪的呢?”程松心中有些费解,不禁泛起嘀咕:“这小伙子比我帅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要告诉我?”
“你嘀咕什么呢?”瑟琳娜不依不饶,“你怎么眼睛还红了,你这么舍不得的么?不会是喜欢阿九吧?”她开着玩笑,心情却突然真的有些不好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只是觉得我自己是东洲面孔,却没进去过这扇门,有些感慨。”程松半真半假地道。
“是么?”瑟琳娜突然又笑了起来,“那我们以后还能来啊!”
“我们?以后?等打完仗么?还是来做任务?”程松撇了撇嘴。却见九公主转身,向他和瑟琳娜的方向抱拳一揖到地,凝视良久,这才转身进了关。
“啧啧,阿九舍不得你呢!”瑟琳娜的心情变化不可谓不快,上午还哭哭啼啼地舍不得九公主走,此刻九公主真的走了,她又似乎心情还可以,还有兴趣调侃程松。
真是女人心海底针……程松感慨。
然而,那边那个帅气青年不知道和九公主说了些什么,独自一人向着程松,踱步而来。
青年施了一礼,说道:“各位,本官苏卫风,苏杭的苏,保卫天风的卫风,忝为天风关把总。感谢各位相送公主,本官已经备置酒饭,众位可以用了饭再走。来人啊,带这几位……朋友去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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