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七大太空军军团的首脑,全都来到了大凉山下?那么说瞿兆迪也在其中?”沈韵猛然一怔,一把抓住贾丰云问:“你说会议已经散了?那人也已经全部走光了?”
见沈韵这般紧张,贾丰云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有点愣怔地点头:“散……散了呀,所以我和老郭才能给放回来的。至于开会的人,可能动作快的走了,动作慢的还没走完吧……”
“那……那我们有时间再聊,请各位保重!”听贾丰云结结巴巴讲完,沈韵二话不说,拔腿就向大厅外跑去。
战士们对她突然的告辞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地吐吐舌头,都觉得长官们的心思怎么就这样难捉摸,总是说变就变?
沈韵要去找瞿兆迪,这可能是最好的与他面对面交谈的机会。经过宿舍楼时,她收住脚,鬼使神差地跑上楼翻找出他送的那张光盘,光盘上歪歪扭扭用荧光笔写的“克莱德曼钢琴曲”几个字,依然清晰。
离开宿舍,沈韵打算去最高军管区,可转念一想又认为自己很傻。
贾丰云说过,那些参会的高级军官都已经散了,现在局势这样紧张,他们不十万火急地返回各自基地处理要务,难道还流连在这儿等着喝一团的力能素吗?
“战斗机起降空港!一定是那里!那是出入一团边境的穿梭机必往之地!”沈韵浑身一震,直奔塔吉地区距她最近的胶囊电车轨交站。
按下呼唤按钮,还好没等两分钟,就有一辆电车驶来,沈韵跳上去检索站点,战斗机升降港正是终点站,急急忙忙就一指按了上去。
胶囊电车仿佛能理解乘车人急迫的心情,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冲进了空港。跳下车,沈韵朝四周看,顿时感到一阵茫然。
罗伯特那“巴掌大地方”的比喻没错,太空军军事基地里的空港,与军委会的三楼实在不能同日而语。首先从面积上看,恐怕就大出了几十倍都不止。委员会那儿能见的宇宙战机这里有,见不到的,这里也有。
离她三步远的地方,有一架仅一人高,浑身麻麻点点,仿佛是给沙子垒成的古怪飞行器,估计就是罗伯特提过的,那时飞走了的贝塔可分解式战斗机。可她此刻毫无心情欣赏这些超级先进的武器装备,一心要在如此广阔的天地里,找出瞿兆迪。
空港里的暗灰色调光板铺天盖地,遮挡了不少视线。可各种信号灯或探照灯更碍事,一道光打过来就能彻底封锁视野,她不得不一再捂着眼睛躲避,以防瞬间致盲。
才走出十几米远,身后竟传来震耳欲聋的机器轰鸣声,同时有人用扩音器大吼:“喂,前面那人哪儿来的?快让开!快!”
声音响起的同时,一名空港调度人员猛扑过来一把把她推到一边,等站定了她才知道,刚才一辆大型维修车,与她已仅差不到十米的距离,因为被强光照射,司机发现她时来不及踩刹车了。
“你这个人是疯了吗?这不是候机的地方!这里是升降场所!只有机车和穿梭机能在这里出入,绝不允许任何人擅闯进来,你懂不懂?懂不懂!”
危险解除后,沈韵给调度员拉着躲在一片调光板下,勉强算安全了。调度员却明显受惊过度,两手在空中挥舞着,恨不得揍到她身上。
“对……对不起,我只是在找人,我不是故意来捣乱的……”沈韵自责得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低着头小声说。
调度员竭斯底里地发泄一通,才正眼瞧她,可一眼看去就吃了一惊,整个脑袋倒转过来要看清她的脸,张大嘴巴问:“你……你不会是刚出使联合国回来的沈少校吧?”
沈韵不得不抬头,僵硬地挤出一丝笑,“是……是我,我对这里还不熟,所以误闯进来,真对不起……”
“呀呀呀,不妨事!我当是谁呢,既然是沈少校就没啥可抱怨的。你说说看是找谁,看我帮不帮得上忙?”调度员的态度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下就从怒责转成了殷勤备至。
联合国那趟,还能争取来乱闯空港的特权?沈韵吃惊不小,但始终没忘跑来这里的目的,赶紧问:“我是想找来一团开会的其他团团长,他们都在哪儿乘机?”
调度员摸着后脑勺回答:“那可就多了,十好几人呢,去的都是不同的方向,您总得说出要找哪一位吧?”
沈韵不想让任何人看出她与瞿兆迪的关系,但给逼到这份上不说是不行了,否则就得无功而返,唯有一咬牙说:“是三团副团长瞿兆迪。”
“哦,原来是他呀!喏喏喏,就在右边那块看着像草坪的升降台上,流光五号,看见了吧?他人可能已经过去了,可能也还没有,嗨呀,您自己瞧去吧!但得走人行通道!”
调度员说完就跑开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极其忙碌,精神也高度紧张,估计真正进入战争状态时,他们也不过如此。
沈韵只想抓紧时间。她找到一间精致打造的光合成玻璃房,那是一间候机室,然后又从候机室找到通往人行通道的入口,按照值机屏指示,沿着发暗光的玻璃石子路朝流光五号奔去。
一个瘦瘦高高,着黄军装的背影,正大步走向停在前面的穿梭机,那背影沈韵如此熟悉,在斯坦福大学的两年里,已经无数次见过,而接下来的这些年,又不时出现在梦中,可谓刻骨铭心。
她把光盘插进军服口袋,放慢奔跑的脚步跟了上去。
“瞿兆迪~”
等两人近得已不到十步了,沈韵试着喊了一声。
虽然这儿很吵,可那人明显是听到了,因为他停住了脚,也说明他正是她要找的人。
“瞿兆迪,我是沈韵。”
怕他没听出自己的声音,沈韵还特别说明一句。
穿黄色军装的人停顿很久,沈韵已经以为他不会回头时,他把身体转了过来,用一张五官俊朗,却挂着邪魅之气的脸望着她,慵懒的体态像给胶水粘在身上一般,令他看上去,与其他精神饱满的太空军军官差别如此之大。沈韵恍然觉得,她与这人还站在胡夫纪念塔的钟楼上,正看着假想中的骆驼从眼前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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