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对峙时……
山洞内轰鸣震动,偌大的烟尘不断从墓葬出入口喷吐。
所谓‘晋代墓葬’一说,再没有人去这样认为,只是还未探查因果,此地就将坍塌,化作尘埃。
“道兄,且听我一句。”此时,马方登上前一步,企图为僵持场面作一个圆说。“道兄先天修为,放眼当世,无人可敌。元气复苏伊始,仅凭道兄修为,日后必定大放异彩,何必为此事纠葛?”
“虽说今后修行乃大势,我辈修行者也将占据重要地位,可是……”
“若凭一身修行为所欲为,不尊律法。今后人人如此,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无规矩不成方圆啊!”
说到这里,马方登一指倒在地上,已然被爆炸炸成血人的黑袍,义愤填膺——
“此人作恶多端!道兄可知晓,一个月余屠戮一百二十余条生命。”
“若非特异局在后方善后,维持局面,你可曾想会对社会造成多么大的动荡?”
这么一段话,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
安宁印象里的马方登,可不是这么一副大义凛然的做派。
可以见得,道门聚集后,马方登凭借修为占据一定地位,此时眼界已经不似一个多月以前。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安宁也奇怪,黑袍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竟然被特异局和道门如此针对。
此时听完,真相大白。
“屠杀一百二十余人?确实?!”
黑兔子出声,众人心间积郁,也略微缓和一下。
能开口就有的谈,不似黑袍语言不通,只能以暴制暴,以杀止之。
“确实!”马方登道。
“他为什么杀人?”
“因为……”马方登答不上来,哪怕望向陈高筑,也不得其解。
对啊。
这黑袍为什么要杀人,总得有个作案动机吧?!
眼看马方登答不上来,安宁隐约抓住契机,再道:“那他杀得又是些什么人?”
“这……”
还是不答。
黑兔子下的声音愈发低沉:“一问三不知,我为何要将人交给你们?”
“朋友。”陈高筑适时发声。“我坦白,黑袍所杀的皆是盗墓团伙。”
“哦?”这倒是有个有意思的消息,“就像方才射杀你们特异局成员的那三人一样?”
显然。
安宁是在玩文字游戏。
盗墓贼所做之事,有违人道,更是违背律法。从事这一地下行业的人,或多或少手上会沾染鲜血,若要定义善恶,答案无须赘述。
陈高筑冷哼:“正如马道长所言,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违法者无论善恶,当有法律惩处;而此人屠戮一百二十余人,其中大多数人罪不至死,俨然嗜杀成性,这样的人,我们如何能让他在社会上流窜?更何况,此人还身具修行,不是凡人!”
“我不信,他是因为喜欢杀人而杀人,总得有个原因!”
“为什么不信?”陈高筑双目泛着血丝,很是不耐烦:“方才自她进去之后,连手无寸铁的工地工人都被他杀死,那些工人有错吗?他为什么要杀?这难道还不是因为喜欢杀人而杀?”
话落。
安宁显然反驳无能。
不过。
特异局合围的地下,黑袍咳出一口鲜血,仰起了黑乎乎的侧脸——
“盗窃……吾祖之物!!”
“窃贼,该死!!”
这话一字一顿,在场的人都隐约听懂了。
安宁眼前一亮:“那现在,陈局长还有什么说法吗?”
黑袍的意思很明白……
盗墓贼盗窃了他祖上的遗物,因此遭遇追杀。而盗墓贼的脾性也得到验证,皆是心狠手辣之辈,方才的爆炸显然就是出自盗墓贼之手。此类禁忌武器都被掌握,还不是罪大恶极?
反之,黑袍孤身一人,索要无法,大开杀戒也是无奈之举。
“就算有物品失窃,也不应该杀人!律法何在?”
“你让他去报警?单是我和他接触这么短时间,就发现他不是个正常人,语言难通;再看他穿着打扮,你觉得符合一个现代人的样子吗?对他而言,这世上有律法吗?”
“强词夺理!”
黑色兔子竟然不可置否的耸肩:“恐怕我就算说,陈局长的父母坟墓被刨,你也只会去求助于公安,遵从律法的对吗?那好吧……我就是在强词夺理!”
“因为……”
“这黑袍,我今日必须带走!”
安宁也觉得很无奈,他不想冒犯律法,更不想因为一身修为,而为所欲为,欲念膨胀。
可世事无常……
他尊法时,更强者不一定尊法!
画中来人,将井老师肉身夺舍,他能怎么办?屁都做不到!
难道此时要他告知派出所——
‘啊,警/察叔叔,我老婆被一个千年老鬼附身,抢走了我老婆的身体!’
呵呵呵,不可能的!
如今,诸葛果给出交换条件,安宁不得不遵从。
因为现在只有此法能救井老师,律法根本没卵用!
“你……混账!!”陈高筑破口大骂,“你是要和特异局为敌,和国家为敌?”
此话一出,便是将问题上升到了一个高度。
场中气氛几乎就到了一触即发的状态。
黑兔子静默,面具下的眼眸,清凉的扫过在场的特异局众人——
“各执一词,多说无益。”
“那好吧……”
“天魔教,火魔真人,请赐教!”
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话,安宁有些鼻头反酸。
原本这些台词,都是井老师才对!
可是现在……
她还好吗?
“唉!”黄文山一叹,“何苦来哉!”
马方登更是无奈:“道兄,还有回旋余地啊!”
陈高筑凝视对方:“你确信,能挡得住我们这些步枪?”
“呵!”安宁冷笑。
轰……
小五行术,赫然出手。
火龙乍现,高温席卷整个通道。
只是阵势一出,就让众人骇然……
陈高筑咬牙切齿,大喊:“射击!!”
哒哒哒……
无数的枪口冒着火光,子弹激射,同时火龙也向着众人席卷而去。
嗖。
黑色兔子不见了身影,留在原地的只有一垄刚刚被枪火破碎的土墙。
“敌不过的!”马方登大喊。
他和黄文山都清楚,先天可运用小五行术变幻,单是周身覆盖金石保护,单凭这点人手,根本无济于事!
“走!”黄文山道,“能救几个是几个!”
马方登点头的瞬间,也立即发力,一手拽起陈高筑的身形,另一手又拉起西南特异局的某位成员,立时向着通道外面遁逃。
两人脚步刚刚离开,火龙到来。
“啊!啊!啊!”
十几名队员避无可避,那火龙所至,让他们的身上沾染火舌,无情焚烧。
陈高筑在马方登的手上拼命挣扎,可结果根本硬撼不得,好似一只小鸡被提在手里。
同时。
安宁身影闪现,将黑袍提在手中,正要向着反方向遁逃,却不想……
轰隆隆!
比之火龙威势更大的震动响起。
那洞窟终于崩溃,其中巨大的空洞空间坍塌,以至于上方的土地都一起塌陷下来……
无数土方跌落,竟然直接将后方的地铁施工通道封死。
“马德!诸事不宜!”
安宁暗骂一句,只能向着马方登等人的撤离方向奔去。
路过那些火焰沾身的特异局成员时,他还是心头一软,小五行术荡出水法,将火焰浇灭——
“快跑!塌了的话,都得死!”
十几人被凭空而来的冰冷凉水浇得清醒。
一看是黑脸兔子出手,都神思复杂。
唯独那队长,深吸一口气,大喊:“多谢!”
安宁没有回答,拎着黑袍极速奔跑,只留给他们一个高大的背影。
约莫半分钟不到。
便能看到外面的灯火依稀,安宁跑了出来。
此时。
马方登和黄文山等人,也早已在洞外等待,陈高筑看着手提黑袍的黑脸兔子,脸色却是比安宁还要黑。
“你觉得,你能带着这么一个大活人,走出少城吗?”
“还不死心?”安宁哭笑不得。
“律法无情!”陈高筑道。
“那你觉得,你派多少人来抓我,能抓得到?!”
陈高筑气急败坏:“道门二十六子,够不够?!!我告诉你,仅凭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势必要被特异局列为重大异常人士来通缉,国家不允许你这样的不稳定分子存在!”
说罢。
陈高筑竟然拿起对讲机道:“通知当地武警部队,包围目标地点!”
话落。
他又道:“你,插翅难飞!”
马方登和黄文山对此无奈,打也打不过,劝也劝不动,面对特异局这边,更是求情不得。
实则……
面对这样的先天高手,二人都有交好的意思,元气复苏伊始,拥有这样修为的人,必然有所凭仗。
也在这时。
十几名行动队队员,疾步跑出,随后的轰鸣声蔓延而来,烟尘绵绵不绝。
轰隆隆!
整个十七号线的人民公园段,全线崩塌。而更为恐怖的是……
远处,原本平整的柏油马路,因为地下蕴藏的巨大空洞空间,而彻底塌陷下去。
所幸得是,深夜的路面并没有多少行车!
如此巨大的坑洞,少说蔓延近一百米的方圆。
而陈高筑望向十几名队员时,只有愕然:“你们……怎么会……”
活着?!
他当然是想这么问来着,却也问不出口。队员们的目光落在黑脸兔子身上,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你……”陈高筑欲言又止的看着黑脸兔子。
黑脸兔子呢?
却在此时,望向天空!
莺莺?!
它没有跟着‘井老师’一起走?!
与此同时。
远处的警笛声已经绵延而来,显然在行动之初,特异局就防范于未然,布置了后手。
场面一度尴尬。
黑脸兔子饶了特异局众人一命,可只等着武警赶来,他也在劫难逃!
“哎!”自以为洞彻了结局的马方登一叹,“道友,你若放下黑袍,单凭己身,大可远遁而去。”
对此。
陈高筑没有说话!
人心都是肉长的,口口声声说着律法无情,实则在看到十几名队员安全退出来时,早已被触动了内心柔软之地。
显然,他是默认了马方登的说法。
可是!
黑脸兔子笑了。
“呵呵。”
“马道长,此事我记你一次好!若有机会再见,当得给你送些‘不错的茶叶’,可以为你提升修为!”
说罢。
安宁荡起灵气,蕴含口中绽放——
“莺莺!!!”
声绽如雷鸣,传播久远。
众人不明所以时,只听高空传来一声尖利啸叫——
“嘤~!!”
循着声音望去,一道黑影如闪电般,自高空激射而来。
仅仅是片刻的呆愣,那黑影就在十几米高空一顿,展开巨大双翅减速,带起猛烈飓风,让施工场地上烟尘弥漫。
“告辞!”
话落。
安宁拎着黑袍,耸身一跃,竟然跳在了鸟身上。
那怪鸟又是一声啸叫——
嘤!
随即,振翅而飞!!
场间,画面几乎凝固……
莫名间有人想起陈局长在行动前的一句话——
‘今天瓮中捉鳖,我就不信那黑袍还能从天上飞走了!’
眼下。
额。
黑袍真的飞走了!
而马方登,神情更是僵硬,心脏极速跳动,有一个答案,在心头呼之欲出——
“能够提升修为的茶叶???”
“先天境界……”
“他,他,他是……”
“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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